回到棉花胡同後,薛愫休息了不過一刻鍾,就去了曾家,向姑母述說了這幾日裡的經過。%$小說!
薛太太卻聽得膽戰心驚的,忙念彌陀:“好在菩薩保佑你沒事,不然我以後到了地下在你爹娘面前也交不了差。”
淑苓在跟前也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薛妹妹以後自然還有好日子。”
薛愫抿嘴笑道:“未來怎樣我也不清楚,不過苓姐姐看著氣色倒好了許多了。看樣子漸漸的就痊愈了。”
薛太太道:“這裡天氣冷,她倒還能堅持住。還在吃王大夫給開的養榮丸。”
再一次薛愫對圓靜師太的醫術大為讚賞。
“出了這樣的事,我自然不再放心你們姐弟住在外面,所以說還是搬回來吧。敷春堂現在空著,你們都回來住都是住得下的。我什麽也不求,只希望你們能平安。”
薛愫是早就料到姑母會這樣說,含笑的回答道:“姑母,當初我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搬出去的,那邊也住習慣了。住得也自由些。這次的事也給我長了教訓,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姑母就放心吧。要是姑母覺得將來我從那邊出嫁面子上不好,那我答應臨嫁前再回來小住幾天就行。”
薛太太道:“你的脾氣還真是倔,難道我當姑母的還要害你不成?”
薛愫搖搖頭:“除了恆兒,就姑母和苓姐姐是血親。哪裡會害我。姑母是真心待我好,我很感激。再說以前姑母也盼著我和恆兒早些的,對不對。所以說既然出去了。還是就這樣吧。等到正月裡這邊辦年酒了,我再過來到姑母跟前湊趣。”
“這麽說來你是準備連團圓飯也不回來吃呢?”
薛愫笑道:“那邊還有十幾口人,照樣可以團圓。”
薛太太聽到這裡,便不再開口。淑苓看上去,便知曉母親是生氣了,又暗暗的給薛愫遞眼色。薛愫不改初衷,隻道:“姑母不要為難。我之所以決意要出去。除了想早些,還有些原因。姑母是知曉的。大家都避下嫌,這樣也好些。不然以後給鳴二哥議親了,倘或有什麽話飄到毛家的耳朵裡,可是不妙。”
薛太太難以釋懷。不過卻明白薛愫的用心,苦澀的笑道:“你倒是個通透的孩子,只是可憐了你。”
回到抱月軒中,薛愫和淑苓說起了倚春園的事。
淑苓聽後點頭道:“這個沈世子行事倒還周全,倒讓人刮目相看。”
“現在說來還有些後怕,我還以為會再也見不到苓姐姐了。”
淑苓莞爾:“好在只是一場劫數,總算是過去了。”
薛愫此刻面對淑苓竟覺得有些尷尬,總覺得是自己搶了表姐的東西。倘或淑苓的病沒有那麽驚險,那這場婚姻還會和上一世一樣。那個沈銳和她所知的大相徑庭。這一世會避免前世的那些劫難。淑苓表姐在沈家會好好的活下去,替沈家生兒育女,幸福的過一生。可她這插一腳算什麽呢。
“苓姐姐。我隻覺得對不住你!”
“為何要這麽說?”
“要是你沒有病重,就不會和沈家退親了。如今你的婚事竟然給耽擱了……”
淑苓沒等薛愫說完,便笑道:“我當是什麽,原來你說這個。和沈家解除婚約,我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你知道是,我本來就不想嫁他。這樣不是更好。只是薛妹妹。你和沈家的婚事,可是禦賜的。想躲也躲不了。除非皇上開口,不然是不能反悔的。”
薛愫道:“可到底難讓人心裡過意不去。”
淑苓笑著寬慰:“沒什麽,這或許就是命數吧。如今我把身子慢慢的養起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我也不著急。難得沈家沒有因為八字和你身上的事情為難你。”
薛愫卻聽得心虛,這兩樣本來是做給沈家看的,哪知卻被沈銳給識破了。
薛愫隻好迅速的轉移了話題,倒沒讓淑苓一心。兩人說了一會子話,喜嬌在簾外說:“小姐,鳴二爺來了。”
薛愫想,這不還是念書,他怎麽跑回來呢?難道又被他給溜呢?
淑苓看了眼薛愫,低聲說道:“定是聽說你回來了,這才急急的跑來看你。”
薛愫道:“那我還是從後門出去吧,這樣見面也沒意思。”
淑苓卻拉住了她:“今天不見,難道以後也不見?又不是仇人。有句話我雖然不敢對長輩們說,但是在你面前我還是要講。二哥對你很真。”
薛愫目光冷靜下來,鳴表哥當然對她好,不然就不會為了鵠大哥欺負了她,鳴二哥還會跑去與鵠大哥打架。聽說她有危險,鳴二哥也是曾家最著急的那一個。樁樁她都記著呢。
等到淑苓和薛愫走到外間時,曾鳴已經到簷下了。
淑苓見了曾鳴便要打趣兩句:“二哥又逃學,當心我回頭告訴爹爹。”
嚇得曾鳴連忙給淑苓作揖:“好妹妹,請饒我這一回吧。因為實在是擔憂,所以必須得親眼來瞧瞧。”
曾鳴說著,目光已經看向了薛愫,只見她站在淑苓身後。個子竟然比大她一歲的淑苓還高出了一些。穿著桃紅色的綾襖,松花色的皮裙,外面罩著桃紅色的銀鼠褂子。粉面桃腮,柳眉杏眼。多日不見,容顏甚至比在家的時候還要豔麗。看來這場事故並未給她造成什麽困擾,那麽他也就真正的安定下來了。
薛愫注意到曾鳴投來的目光,便微微的垂了頭避過了。跟著向曾鳴福身行禮,道了句:“二表哥別來無恙?”
曾鳴忙還禮:“薛妹妹還是這樣的多禮。”
薛愫又客氣的說道:“我聽恆兒說起二表哥知道我出事了,騎馬就要來找我。怎麽還這樣的莽撞,難道你不知道這裡面的艱險嗎?要是你在出個什麽事,可要不要姑母活呢?”
曾鳴微赧:“這不是心理著急嘛,知道薛妹妹危險,第一個念頭想的自然是要去救你。哪裡去考慮過別的。被父親訓了一通才清醒過來,從來不會使刀劍,又不會舞槍弄棍,就連射箭也平平,我這不是去添亂麽。好在世子他本事大將薛妹妹給救出來了。”
薛愫道:“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所幸逃過了。不過二表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多謝!”說著又福了福身。
面對這樣禮數周到的薛愫,曾鳴覺得越來越疏遠了。如今彼此都有了婚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當初薛妹妹剛上京,幫著繡屏風,他還在旁邊幫忙打下手,趕著上稿,曾經的親密無間,又哪裡會知道有一天會變成這樣。那一幕幕還時常縈繞在腦海裡,總覺得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一樣,未曾想,他們之間的鴻溝是再也逾越不了。
曾鳴怔忪了一會兒,興致已沒有剛來時的那般雀躍了,有些怏怏的與淑苓道別:“三妹妹,我回去了。要是讓富先生知道了告我一狀可不太妙。”
淑苓笑道:“那快去吧。當心別給逮住了。”
曾鳴又對薛愫作揖:“薛妹妹也珍重。”
薛愫頷首。
等到曾鳴遠去,這裡淑苓才和薛愫說:“他倒是來去匆匆,難道就為了看你一眼不成?”
薛愫紅著臉說:“你還來打趣我。快別說了。”
過不多時,薛太太那邊遣了個小丫鬟來請她們姐妹倆過去用飯。淑苓熱情的挽了薛愫的手,兩人欣然同往。
雖然只是普通的家常便飯,但鵠大奶奶也過來伺候著。淑蓉小妹妹坐在椅子上,晃著兩腿正和丫鬟呵呵說笑。見她們來了,忙跳了下來。姐姐長,姐姐短的喊著。
當下擺了飯,鵠大奶奶在一旁布菜。她知道薛愫的喜好,將她喜歡的菜推到了薛愫跟前。薛愫對鵠大奶奶的熱情周到顯得有些不適應,忙說:“大表嫂快別客氣,我自己來就行。”
鵠大奶奶笑道:“薛妹妹該多吃一點,幾天沒見倒瘦了。該壓壓驚。”說著又給薛愫的碗裡夾了一塊鴨肉。
飯後,薛愫又陪著薛太太說了會兒話才告辭。薛太太不放心,又叫上了曾家的護院送薛愫回去。
等到薛愫走後,這裡薛太太和鵠大奶奶倆個議論起薛愫的婚事來。
“沈家的服馬上就要滿了。就看欽天監選什麽日子,估計就是來年的什麽時候。該準備的要準備起來。別到時候瞎忙。”
鵠大奶奶在旁聽著連聲答應, 又問:“嫁妝的事太太預備怎樣呢?”
薛太太道:“當初她爹娘給姐弟倆留了不少的東西,愫姐兒的嫁妝自然也在裡面。這一兩年愫姐兒能乾,自己也掙了些。可是我當姑母的不能不出。想著再給她湊二十抬嫁妝。”
“二十抬?”
薛太太點點頭,便又道:“回頭我再給老爺商量下。他應該沒有二話。我讓人擬個單子出來,你照著讓人去采辦。確實湊不上的,將以前給淑苓準備的先挪過來用一用。回頭我給補上。”
鵠大奶奶忙答應著。心裡卻嘀咕:這哪裡是給侄女添妝,快要成了曾家嫁女。畢竟曾家的家境不如以前了,還這樣的窮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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