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比瑩瑩大了足足七歲,但那個時候,我其實還是個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我知道我小時候特別調皮,也許真的欺負過她也未可知。
說到這裡,我這才有點明白瑩瑩為什麽一進我家,就顯得特別怕我了。想是我小時候捉弄過她,讓她至今還記憶猶新吧?
對於我小時候的頑皮胡鬧,長大以後我就反省並改過自新了。人,總是會成熟的。現在我雖然不能一下子改變瑩瑩心裡對我的印象,但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了解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的壞孩子。
於是,我也不再跟她提起以前的事,只是盡我的能力,嘗試安慰這個心靈受到傷害的可憐女孩。希望讓她明白,在這裡,我們每個人都會把她當做親人一樣,她再也不會受到任何痛苦和傷害了。
女孩似乎對我還是有一點芥蒂,基本上我說什麽,她聽什麽,並不發表什麽意見。我沒有介意,知道這只是我和她暫時的陌生,相信不用多久,我們會熟悉起來的。
我媽在出去一個多小時後就回來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我姐和亮亮。家裡從此要住進一個人,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姐當然要回來看看。
當著瑩瑩的面,我姐並沒有說什麽。但從她的表情和我媽的神色上看,我猜她們在路上一定為此又吵了一架。
當然,我知道我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真要把瑩瑩趕走,我相信她做不出來。果然,我姐看到了瑩瑩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沉默了半天,終於長歎一聲,出去跟我媽說了一句:“來了就算了,以後大家再艱苦一點吧。”
於是,我們一家三口,就為此開了個會。我姐說,她公公這個病,需要有人長年的服侍。為了照顧他老人家,也為了節省家裡的開銷,她決定以後不天天回家吃晚飯了,改為和我姐夫的父母在一起吃飯。
我知道,這其實意味著我姐放棄了揩家裡的油,還要承擔起照料贍養那邊兩個老人的義務。本來經濟就不寬裕的她,從此日子就會更艱苦了。
當然,我和我媽都不會不管的。只要是力所能及,我們都會盡量的幫上一把。瑩瑩來了,正好趕上了亮亮爺爺病重。往後,我們都知道日子將會更加困難和艱辛。我媽拿出了她這幾年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兩千塊錢,通通給了我姐,說是用這些錢給親家治病。我姐沒有客氣,她也的確需要這筆錢。要不然,等亮亮爺爺出院那天,都不知道夠不夠支付住院治療的費用呢。
沒多久,我姐就帶著亮亮回家了。我媽開始帶著瑩瑩去衛生間洗臉洗腳,準備讓她睡下。
瑩瑩當然和我媽睡一個床,這樣可以方便我媽隨時照顧到她。幸好現在還是夏天,用不著準備棉被什麽的。加一個枕頭和毛毯,擠一擠,勉強也可以睡人。
瑩瑩很乖,對我媽的安排,她沒有一句怨言。不久,她先一個人在我媽床上睡了。我媽安頓好了瑩瑩,這才有空和我單獨談談。我正坐在客廳裡抽煙,看見我媽忽然笑眯眯的坐到了我的面前,看著我的臉,一付歡喜開心的模樣。
我莫名其妙的道:“媽,您笑什麽呀?”
我媽呵呵一笑,道:“你小子,都這時候了還跟媽保密是吧?我問你,給亮亮爺爺交的三千塊住院預交款你是從哪裡來的?不要告訴我那女孩子只是你的同事哦?”
我……我汗!
我就知道,以我姐那張大嘴巴,我借錢的事根本就別想瞞過我媽。可問題是,女人怎麽總是喜歡自以為是呢?明明只是向同事借錢而已,只因為她是個女的,就非得認為我和她關系不一般。就算我認真解釋了,還當我是在保密,不承認。
唉!雖然我都懶得解釋了,可是這會兒還是得說清楚不可。要不然以我媽的脾氣,搞不好還會要我把施姍姍帶回家來讓她見見。
於是,我隻得以十分認真的表情道:“媽,你是不是又聽我姐亂說了?借我錢的人真的就只是我的同事而已!您也知道,這年頭借點錢多不容易啊!我也是沒辦法了,最後才厚著臉皮向她開口。還好我這位同事是個熱心腸的人,手頭剛好又有余錢,這才答應借給我救急。本來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我姐莫名其妙就以為我和她有什麽。可她也不想想,我和她真要有什麽,我幹嘛要不承認?談個女朋友,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我媽哦了一聲,倒是相信了我的話。也許是她對兒子的了解吧,知道每當我鄭重其事的為某件事做出解釋時,多半都是真的。
只是,我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少許的失望之色。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是嗎?原來真的只是同事而已嗎?唉,媽剛才……還真高興了一會兒呢。小勇,你也不小了,什麽時候……能讓媽真正的高興一回啊?”
我知道,我媽是真的盼望我能處上一個女朋友。自從我長大以來,我媽就無時不刻的期盼著有一天我能領回一個女孩到家裡來。但是我這個人,別說找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我媽也從沒聽說有過。兒子在這方面遲鈍無能,她能不著急嗎?
說實話,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是正常的男人,誰不想有個女朋友啊?可是這種事,也得講個機緣的不是?我不是孫東那種對女性有辦法的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追求一個女孩。也許以後緣分來了,我會和某個女孩相知相愛,然後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但要我刻意的去尋找女朋友,我真的沒那個本事。
我媽太了解我了,所以聽到我姐說了這個事後,她才會這麽高興。也所以聽到我的解釋後,她又這麽失望。
看到我媽滿臉的失望之色,我也只有道:“媽,您別著急,我現在還年輕,趁著這會兒好好工作多賺點錢,把我們家生活改善上去了,再考慮個人的事也還來得及。我跟您保證,遲早兒子一定會給您帶回一媳婦來的。”
我媽笑著搖了搖頭,道:“等你有那一天,說不定媽早就入土了呢。”
我剛想說句什麽,我媽一揮手,又道:“行了, 媽知道了。現在咱們家困難,找對象的確不怎麽容易。等咱們家有了錢,什麽樣的女人不能找啊?小勇,這次你能被新公司留用下來,說明有人還是很看重你的。往後,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表現。得到領導的賞識,你才能有機會出人頭地,賺到大錢。媽也不需要你改善家裡的生活。賺來的錢你自己留著,以後娶媳婦風光一點,體體面面,媽就沒什麽遺憾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母愛是如此偉大,任何語言,都不能表達我的感懷之心。
不久,我媽去洗洗也睡覺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解開衣服,查看小腹上的傷口情況。或許是我的體質好吧,雖然我並沒有吃什麽藥或者服用滋補的食品,但一天下來,傷口已經開始慢慢愈合,看起來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拆線康復了。
想到我媽囑咐我要在新公司好好工作,好好表現,爭取得到領導的賞識,我不由得想起了湯曉茹來。雖說我和湯曉茹算是達成了諒解,我想她心裡對我絕不會一點都沒有芥蒂的吧?想要得到她的賞識甚至提拔,無異是在癡人說夢。
我知道,我要是還在新公司裡上班,出人頭地是絕不可能了。能夠安穩的拿一份工資維持家計,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我要改善家裡的生活,讓家裡人過上幸福的日子,必須還得另想辦法,另外作出努力。
可是,我這個人除了打架,其他什麽本事都沒有。靠什麽,能夠賺到大錢,改變家裡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