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二層,主臥室內。
大雙人床上,坐在床尾的我拿著一遝撲克牌反覆在手裡洗著,眼珠子不時偷偷看她們一眼,那細細嫩嫩的小胳膊,那白白滑滑的大腿,嘖,就別提了。我旁邊是鄒月娥,再旁邊分別是袁雅珍、席蔓莎、蔣妍、晏婉如和斐小紅,因為麻將參與人數太少,所以由我提議打一打七個人的抓黑a,此時,穿著同樣綢緞黑吊帶裙的幾人均圍坐在床前,一邊等著我發牌,一邊聊著閑天。
“月娥,晚上你和小靖睡這屋吧。”
“不礙得,就睡樓下挺好。”
“我靠,這手牌太無恥啦!”
“我先出,三四五。”
“咦,正好管上,四五六。”
不過,許是我送的那同樣款式的衣服太曖昧了一點,畢竟都不是雙胞胎三胞胎,也並非親密無間的好友,完全相同的穿著打扮實在有點那啥了,所以自從打樓下上來主臥室後,總感覺氣氛不是特別的對,有意無意間,大家經常你看看我的衣服,我看看你的衣服,旋即又把視線飛快挪開,透著那麽一股子怪異的氣息。
唯有我一人非常享受這種視覺上的衝擊。
我心裡話講,倘若三妻四妾的夢想真的可以實現,我必須讓她們天天套一樣的外衣,穿一樣的內衣,裹一樣的襪子,踩一樣的鞋子,梳一樣的髮型,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光是想想都熱血沸騰呀!
“小靖,到你出牌了,想什麽呢?”
汗,我急忙回過神,隨便打出一張:“……紅桃k。”
鄒月娥搓著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牌面,想想,捏出一張紅桃a管上了我,隨後勾勾嘴角看了幾個女人的吊帶衫一眼,“還是我老公有眼光,呵呵,這衣服,你們穿著上一個比一個漂亮,連我都快看呆了,小靖也真會選,對了婉如,聽說你還沒結婚呢?怎麽回事兒?以你的條件怕追求者都從燕京排到上海去了吧,為啥沒結婚?哦,莫不成是早有喜歡的人了?誰啊?方便給我說說嗎?”
晏婉如乾笑一聲:“哪有什麽喜歡的人。”
鄒月娥往我這邊靠了靠,挽著我的手,“不能吧?那你沒為以後打算打算?”
袁雅珍看看晏婉如:“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我知道。”晏婉如捋了捋鬢角的發絲,苦苦一笑道:“這年頭,好男人哪那麽好找?我暫時還沒碰見合適的呢,總不能委屈了自己吧?再者說,我還有女兒在呢,我找對象的前提條件,最起碼是讓蓮蓮能接受對方,嫂子和蔓莎應該知道,蓮蓮那孩子太頑皮,整天瘋瘋癲癲的,能讓她和我都覺得不錯的男人,估計……呵呵,反正我現在還沒碰到。”
鄒月娥哦了一嗓子,又問:“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我幫你尋摸尋摸?”
多管閑事兒!我暗暗嘟囔一句,當然,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晏婉如眨眨眼睛,低頭摸出一張牌打了出去,遲疑著瞧瞧鄒姨:“……我喜歡歲數比我……嗯……比我大一點的,要成熟,要穩重,也不想他從事古玩這方面的行當,最好是其他職業的,而且……嗯……長相要帥氣一些。”
鄒月娥眯眯眼:“是嗎?”
晏婉如捋捋牌:“……是。”
我去,你不是故意的吧?怎麽你說的配偶條件正好跟我完全相反啊?
“嫂子,你那兒什麽情況?”晏婉如側頭笑道:“您還說我歲數不小了,我看啊,咱們這裡面的人,就您應該找對象了,有合適的嗎?”鄒月娥幾人似乎也很關心這個問題,都不打牌了,紛紛看了過去。
放下牌,袁雅珍板臉看看她們:“有一個中意的,不過在一起的可能姓不大。”
晏婉如一愣,“嫂子,你條件這麽好,難道對方還看不上您?不可能。”
鄒月娥笑道:“是啊,我們就等著喝您喜酒嘍?”
袁雅珍看了鄒姨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蔓莎,小紅……”鄒月娥轉頭看向席老師:“你倆也說說?你倆好像也沒男朋友呢?”
“我?”席蔓莎臉紅了幾下,頓了頓,悲戚地歎了歎氣,“我有什麽說的?我身體這麽差,家裡條件也不好,只要有人能受得了我這身病,對方父母也接受孩子會有很大幾率遺傳上先天姓心臟病的事實,我就知足了,哪敢挑三揀四的?”也許是不想糾纏在這個話題上,席蔓莎乾脆把目光投向斐小紅,示意讓她說。
斐小紅也不害臊地嘿嘿一笑:“老娘喜歡個兒高的,有肌肉的,有氣魄的。”
你瞥瞥她:“你長得就跟肌肉男似的。”
斐小紅臉上一氣,瞪著眼珠子看著我,哼了一聲。
“呵呵,有肌肉多好,起碼身體健健康康的,哪像我老公。”說著,鄒月娥吃吃笑著捅了捅我:“身上乾巴巴的,一塊肉都沒有。”見我瞪她,鄒姨抿嘴一笑,重新把牌拿起來:“好了,繼續打牌吧?”
蔣妍嚷嚷道:“我靠,被徹底無視了,你們怎不問我啊?”
席蔓莎丟她一個白眼:“我們說談婚論嫁的事兒呢,你剛多大,小孩子家家的,當然沒你的發言權。”
“我小?我跟鏡子一邊大!鏡子都結婚了!憑啥本姑娘沒有發言權?啊!被歧視啦!”
鄒月娥呵呵笑笑:“那我們妍妍有啥擇偶標準?”
蔣妍臉上漲紅漲紅的,支支吾吾地張張嘴,“……呃,打牌,繼續打牌。”
大家都笑。
晏婉如道:“咱幾個姐妹裡,就人家月娥成家了,我看啊,咱們也得抓緊了。”
“是啊是啊。”蔣妍嘻嘻笑道:“鄒姨,晏姐,袁姨,小紅姐,你們要死有合適人選,一定給我小姨介紹介紹,我姥姥姥爺他們都快急死了,我媽也是,說什麽讓小姨三十歲之前必須結婚,不然以後就不好辦了,唉,我也愁啊,小姨連戀愛都沒談過呢。”
席蔓莎紅撲撲著小臉兒掐了外甥女一把:“找打。”
“說起來,我也沒談過戀愛呢。”晏婉如眼角一苦:“小紅也沒談過吧?妍妍呢?”
斐小紅搖頭。
蔣妍呃呃一聲:“……我也沒。”
鈴鈴鈴,不知是誰的手機響了。
鄒月娥眼睛一眨,輕輕伸手進了被窩裡,摸出了她自己的手機,一看號碼,按下了接聽鍵,“……喂,什麽事……我在外地旅遊呢,西安,不是說了明後天才回去麽……怎麽了?”電話好像是美容院打來的,我看到鄒姨深深皺起眉頭:“……你別急,慢慢說……什麽化妝品……臉上起泡了?嚴重不嚴重……怎麽會這樣……嗯……哪個牌子的……那她呢,現在跟醫院?跟咱們店裡?幹什麽?”
我道:“出什麽事了?”
鄒月娥擺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嘴裡對手機道:“嗯……嗯……這樣,別把影響擴大,你趕快停止營業,那個牌子的化妝品也暫時收起來……對……穩一穩她,看看她想幹嘛,賠錢還是怎麽樣……嗯……等我明天回去解決……好……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說一點,絕對不能鬧大……好……掛了。”
晏婉如看看她:“化妝品出問題了?”
鄒月娥嘴角泛起苦笑:“嗯,有一人說用了我們的美容產品,回去以後臉上就起泡了,好像還挺嚴重的,現在正跟店裡鬧呢,說是我們的產品有質量問題,嚷嚷著要賠錢,不然就打官司,呵,好不容易出來玩兩天,今兒晚上又睡不好覺了。”
我蹙眉道:“化妝品都是其他廠家進來的,你親自把的關,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鄒月娥聳了聳肩膀,“沒準是她對某些物質過敏,沒準是她吃了什麽過敏的東西或者去其他地方買了什麽不合格的化妝品吧。都有可能,嗯,不過也沒什麽大事兒,上回我處理過一個類似的問題,跟裴老板那邊打工的時候,也碰見過不少情況,等明天回去了我親自跟一跟吧。”
席蔓莎一歎氣:“唉,乾點什麽都不容易。”
“誰說不是呢。”鄒月娥道:“想要把生意做好,方方面面都得艸碎了心,今天一個嚷嚷賠錢的,明天一個喊著退卡的,呵呵,別提了,一個頭有兩個大,要不是我本來就對美容院有興趣,估計我也受不了這份苦。”
鈴鈴鈴,電話又響了。
鄒月娥看看手機,無奈一搖頭,開門走了出去:“你們打牌吧,我再接個電話。”
大約五六分鍾以後,門開了,鄒月娥踩著拖鞋走進屋,“……這下可好,對方開口就要二十萬的補償費,我們店裡的負責人沒答應,結果人家報警了,唉,也不知能不能解決,小靖,把車鑰匙給我,我還是得趕緊回去一趟。”
我道:“這都幾點了,明天再說吧。”
鄒月娥道:“我倒是想明天呢,可怕越鬧越大,現在已經有來退卡的人了,要是我明天早上再走,得晚上才能到燕京呢,來不及,現在出發的話,早上起來正好進京。”
我道:“她要多少錢給她不就得了,這錢我出。”
鄒月娥搖頭道:“你不懂,這個頭兒不能開,好了,我換衣服。”
大家也沒心情打牌了,紛紛跟著她下了樓。我在後面道:“那我跟你一塊回去,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說話間,我也要回屋穿衣服。
但鄒月娥卻拉住了我,“得了,你跟西安租的房子不是還沒退呢嗎,明天你辦完再說吧,要不然還得回來跑一趟,我走高速回去,沒事兒。”她不由分說地把手插進我兜裡,摸出寶馬的鑰匙,旋即又從她自己兜裡掏出兩把鑰匙:“這是開別墅所有屋屋門的,我留一串,你留一串,我要是事兒辦的快,沒準明天還回來多玩一天呢,要是我不回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好,窗戶關嚴。”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接過那一大串鑰匙,隨手扔到客廳茶幾上,“她要是不獅子大開口,賠點錢就賠點錢,咱家也不差那幾萬幾十萬。”
“嗯。”
“那我送送你。”
等把鄒月娥送到別墅區外頭,看著寶馬尾燈消失在黑夜,我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都九點多了,於是回到別墅準備睡覺,此刻的我腦袋還有些暈沉沉的,是酒勁兒還沒退下的緣故,不太舒服。
回到客廳,只見晏婉如正拿毛巾擦著臉,“我們都洗好了,你也洗洗睡吧。”
袁雅珍臉上也有點濕潤的感覺,似乎剛洗完臉,“你明天一早走?”
我一嗯,“應該是,到時候等月娥電話。”
鄒姨這一走,我膽子略微大了一些,開始偷偷摸摸審視起幾人的身材,斐小紅的身段最誇張,胸大臀肥,偏偏小腰很細,晏婉如也是比較豐滿的類型,而且皮膚白皙得有些過分,袁雅珍屬於那種苗苗條條的身段,妍妍的皮膚透著股滑溜的活力,席老師柔弱的身子骨有股病態的美,總之,各有各的優點,各有各的靚麗。
忽地,晏婉如狠狠瞪我一眼:“幹什麽呢?”
我一呃,“沒什麽,那啥,我去刷牙,您幾位也早點休息。”
等我從衛生間洗漱完畢出來後,客廳已是黑了燈,我一轉身,開門進了左手邊的客房,拉開被窩鑽進去,腦子裡回味著她們嬌美的面容,越想心跳越快,到了最後,那點酒勁兒都無法讓我入睡,反而越加清醒了一些。
重重用手拍了拍臉蛋,我一翻身,尋思是不是該摸黑找個人聊聊天啊?
上誰屋?妍妍的?晏姐的?袁姐的?
咳咳,還是算了吧,別再弄出點意外來,別人發現就慘了。
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沒睡的當口,屋門突然一響,好像被人擰開了。
我一抬頭,接著月光看了看門口,隻瞧斐小紅一臉鬼鬼祟祟的模樣,正在我屋裡往客廳裡左右看著,幾秒鍾後,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哢嚓,還把裡面的鎖上上了,回頭,見我皺眉看著她,斐小紅嘿嘿一笑:“沒睡呐?”
我一掀被子,後靠到床頭:“你來幹嘛?都幾點了?”
斐小紅也不生氣,顛顛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我床上,“你不是明天早上要走麽,喏,趕緊給老娘報銷,別到時候不認帳。”說罷,一遝子票據已被她從乳溝的縫隙裡捏了出來,扔到我手裡。
我摸著還熱熱乎乎的票據,沒好氣道:“瞧你放那地方,不會拿手拿著啊?”
“不是怕人看見麽。”斐小紅指指票據:“有飯店的發票,有買衣服的小票,公園的門票,泡溫泉的票也在裡面,我都給你算好了,總共是十萬塊零五千二百三十一,對了,我還買了一瓶可樂三瓶礦泉水,小賣部不給發票,所以也算在裡面,反正你也不在乎五千塊錢,就都……”見我臉一黑,斐小紅馬上改口道:“那五千老娘自己出,你給我十萬就行了。”
我翻著票據,越看越氣:“買衣服買鞋就花了七萬?你要瘋啊?”
“是你說給我報十萬的啊。”
“我讓你死你怎不去死?”我翻了翻白眼,隨手把票仍給她:“知道了,我現在也沒現金給你,明天早上給你轉帳,行了吧?”
斐小紅笑得這個甜呀,搓搓手:“我給你揉揉肩膀?”
我撇嘴道:“得了,你揉一次我就得出一次血,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回免費。”斐小紅往前坐了坐,手捏在我的肩膀上,“嘿嘿,顧靖啊,沒想到你人面夠廣的,連小晏也認識,我跟她家做保姆的時候,還沒見小晏跟哪個男的關系這麽近呢,看來你倆挺熟的,還有小席、小袁、小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嘛,更別說小鄒了,美得一塌……一塌……誒,那成語怎麽說來著……對了,美得一塌糊塗,你可真有福氣。”
“馬屁都不會拍。”我頓時警惕起來:“你又琢磨什麽壞主意呢?”
斐小紅擠出一個媚笑:“沒啥,就是以後你再去古玩市場時,記得把我叫上,嘿嘿,老娘別的不會,給你提提包還是可以的。”
“你不是認識晏婉如嗎?你叫她帶你去啊?”
“小晏哪有你那麽好呀, 看見能撿漏的玩意兒,她肯定自己買去了,還能讓給老娘?”
這個家夥,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她可能比晏姐小幾個月,當著晏婉如的面就叫她“晏姐”或“婉如”,晏婉如一走,斐小紅就小晏小晏的叫上了,你就說她多無恥吧?
“以後再說吧。”我沒給她好臉色。
“行,咱們回了燕京常聯系。”
我老神在在地嗯了一聲,閉上眼,指了指自己腦袋,下一刻,斐小紅立刻把手上移,給我按摩起頭部,很賣力氣。
正舒服著呢,哢哢,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擰了擰。
緊接著,咚咚咚,咚咚咚,細微的敲門聲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