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注定是一個煩人的日子，張一凡本來想把事情交待一下，明後天早點回去。

葉亞萍剛走，招商局譚局長就來了。

李偉進來通報的時候，張一凡就知道他來的目的。華龍集團的事，好象跟他沒什麽關系吧?人家查夜的時候，抓到幾個的，雙方之間生了衝突，你招商局摻和什麽?

再說華龍集團在雙江市也已經十多年了，那時他們進來的時候，你譚新維好象也沒在這個位置上。張一凡聽說譚新維來了，心裡便有些不痛快。

現在的雙江，這麽大一攤子事，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剛剛收拾了一個公安局，其他的人和事，張一凡也琢磨著什麽時候抓抓。

他來雙江市，要的是政績，這也是張沈兩家老爺子的意思。以後要想地省裡站穩腳跟，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恐怕人心不服吧！

雙江這步棋，就是兩家老爺子想鍛煉他根基而故意走的。縱觀張沈兩家，在第三代接班人中，軍隊裡混得最好的當然數張震南，官場中混得好的，自然數他張一凡。

三十不到的年紀，能當上市長，省委監察室主任，沒有一定的能力，他能站穩腳跟?而且張一凡在東臨地區的表現，也是相當的驚人。

所以張一凡注重的還是政績，民生，而這個譚新維，張一凡對他本沒什麽現象。今天他蹦達出來，為的是什麽?在領導面前蹦達蹦極，好讓領導知道他的存在?

張一凡就估計的心術不怎麽正，分明就是欺負人家一個女局長。然後打壓一下別人，抬起一下自己。

於是，張一凡故意拖了半個多小時，讓他在外面坐了好會冷凳板。

譚新維催了好幾次，“李秘書，張書記還要多久?”他不停地看看手表，好象他這個招商局長比市委書記還忙似的，日理萬雞。

譚新維四十六歲了，頭不多，稀稀拉拉的，略有禿頂。幾年的招商工作，讓他的肚子過早地大了起來。坐在那裡，要不是看頭，不看尾的話，好象就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

李偉是什麽人啊?當了二年的專職秘書，雖然現在他的前程未卜，但是對譚新維他們那些人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看到譚新維這麽急切的樣子，不由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裝什麽裝?我還不知道你譚局長有多忙嗎?搞招商的，還不是打著公家的牌子，吃喝嫖賭，美其名曰賠客戶。你譚新維去年招了多少商，拉了多少客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李偉心裡雖然這麽想，但還是不露神色地說了句，“張書記說了，要你等一下。要不我再幫你去催催?”

李偉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不說是我幫你去看看，而且說我幫你去催催。這個催字，譚新維哪能聽不出來?

於是他立刻搖了搖胖乎乎的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再等等吧！”

譚新維哪敢讓李偉去催啊！萬一新來的書記火了，給領導留下什麽不好看印象，到時隨便找個理由收拾你。

劉伯林不是給拿下了?聽說劉伯林還跟省裡有關系，人家照樣收拾不誤。

看看表，自己都呆了四十多分鍾了，也不知道張書記是什麽意思，故意讓自己坐冷板凳?剛才他是看到葉亞萍走了之後，才進來的。譚新維坐在那裡，心裡便有些不安起來。

又等了二十分鍾，張一凡才喊了一聲，“李秘書，你來一下！”

李偉走進去，“張書記，什麽事?”

張一凡放下手裡的筆，“是不是有人來了?”

李偉點點頭，

“是招商局的譚局長。”李偉也不敢提譚新維來了多久。 張一凡往椅子上一躺，“讓他進來吧！”

譚新維進來的時候，微微彎了彎腰，“張書記！”

張一凡嗯了一聲，坐在那裡看著他。現這家夥肚子的確有些大，圓鼓鼓的，看起來挺不順眼。這就是典型的肚啊！不知道這家夥花了多少公款在這個肚子上了。

而譚新維對這個新來的書記，多少有些鄙夷，但是進來之後，現自己錯了。

年輕的書記坐在那裡，炯炯目光挺嚴肅地看著他，譚新維立刻就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譚局長，有事嗎?”

張一凡問了句，也沒叫他坐下。譚新維就愣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隻好訕訕地道:“張書記，我來給您匯報工作。”

“哦！什麽事?”

按理說，譚新維應該到步堅固那裡去才對，跑到自己這裡又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以前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裡?這丫的分明就是來告狀。

告誰啊?

新任公安局長葉亞萍。

果然，譚新維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張書記啊，這事得嚴肅處理，如果任他們這麽鬧下去，對我市的展前途很不利。這社會就是這種趨勢嘛，幾個男人聚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有些客人自然有特殊愛好，我們總不能因為某些原因，影響投資商的情緒。破壞整個市區的展前景。”

他看了到張一凡沒有說話，而是認真在聽，便繼續道:“本來這事我也不想摻和，只是接下來好幾個大的投資商都與華龍集團有業務往來，而且他們也是因為與華龍合作，才決定來雙江投資的。如果這件事情不處理好，恐怕……”

言下之意，如果這事不處理好，以後招商工作就不好開展。招商局沒有成績，你可不能怪我。因為他們公安局那邊不合作，把客人嚇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跟自己猜測的一樣。張一凡不露聲色地道:“那譚局長的意思是?”

譚新維也挺有意思的，看到張一凡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比剛來進來的時候，還要平靜。他就在心裡嘀咕，剛才的嚴肅是裝出來的吧！到底是年輕人，還故意裝老成。

他這麽一想，心裡便不以為然，張一凡也沒招呼他坐下，他就自己把屁股往椅子上去貼。人胖了嘛，站久了太累！

不是公交車上都貼著老幼病殘孕專座?譚新維雖然不老，不幼，不病，不殘，也不孕，但是他肚子大啊！

他一邊說，一邊朝椅子上坐去。“也不是我的意思，華龍集團的老總跟我還有些交情，他的意思是，如果說那個打人的警察肯公開道歉的話，他們可以不再追究這件事，否則的話，他們就要撤離雙江市，把總部搬到富陽去。”

“就這些?”

張一凡看了他一眼，譚新維也沒怎麽在意，伸手就要去袋子裡掏煙，“就這麽個意思吧！”

“砰——”

誰知道，張一凡突然憤怒而起，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把。“豈有此理！”

這一巴掌拍得很重，譚新維猛地一驚，肥胖的身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驚恐地看著張一凡，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張一凡站起來的時候，兩道濃密的眉毛立時堅了起來，眉宇間那道深鎖的皺紋，帶著一股令人膽顫心驚的憤怒。‘譚新維萬萬沒有想到，張一凡說變就變，剛才還晴空萬裡，轉眼之間就雷霆萬鈞，怒意縱橫。太可怕了！

就是以前的老書記，也沒有他那股懾人的殺氣。

隨後，張一凡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譚新維狼狽地從書記房間裡爬起來，飛也似地跑了出去。一口氣從四樓跑到一樓，這才慢慢松了口氣，拍著胸部喘著粗氣。

伸手抹了一下額頭，這才現汗水都嚇出來了。

狼狽，這是譚新維上任以為，最大的狼狽。

遠處有幾個市委辦的女孩子從外面走過來，譚新維立刻拉了拉衣領，挺挺肚子，抬頭朝大門口走去。

市長步堅固坐在辦公室裡，聽取了開區主任的意見，說華龍集團的總經理，透露了不滿的情緒。他們投訴了公安局的同志，在執法過程中語言不文明，動作粗魯，有暴力執法現象。

昨天晚上生的這個事，要市政府給個說法。

步堅固二小時之前，也聽到了招商局譚新維這樣的投訴，他就把譚新維推給了市委。這事還不是他張一凡搞出來的?打非掃黃，兩搶一盜，公安局最近在電視裡很風光， 她這個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風頭蓋過了自己這市長。

現在雙江市裡，哪個不知道新上來一位雷厲風行的女局長！你們不是喜歡出風頭嘛，自己招的麻煩自己去解決。到時真把華龍集團*走了，看他那個市委書記的面子住哪裡放。

要知道，華龍集團可是雙江市唯一的上市公司！

聽完開區主任的匯報，步堅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秦川來到張一凡辦公室，兩人針對這事做了個探討。今天早上的時候，他也聽說了這麽回事。於是秦川立刻就派人查了華龍集團的背景資料。

張一凡問起他的時候，秦川道:“現在的投資商，都被政府慣壞了，驕氣得很。他們就是仗著有幾個臭錢，還真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他們最近有什麽動向?”張一凡問道。

“這個倒沒聽說，不過我查了他們的資料，華龍集團在去年立了一個項目，決定擴大生產，後來不知道這事情怎麽就黃了，沒有消息。”

“他們在外地都有哪些投資意向?”

“這個我再去查查，時間太緊，沒來得及。”秦川實話實說。

張一凡點點頭，“這事就交給你了，好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與華龍集團好好交涉一下。但有一點，絕對不要委曲求全。開了這口子，以後不沒法收拾了。”

秦川應了聲，好的，我馬上去準備。然後就離開了書記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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