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繼續下, 越下越大。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城市裡閃爍的燈光, 帶著幾分沒落而寂寥。方景文背著手, 看著窗外的大雨, 緩緩地抽了口煙。
他發現自自己上任以來, 越發不能控制這湘省的局勢了, 舒亞軍瘋了, 他的下面那班人一個個被人收拾掉。好不容易派下去的衛文伯, 剛剛雄了一下, 立刻就象射完精後的, 無能為力, 方家在東臨地區的勢力日益漸弱, 到底是自己的無能?還是對手太弱?
現在又傳來消息, 紀委居然瞞過了自己的眼睛, 秘密派人到交州把人帶走, 而且查出了十足的證據。這個牛愛武雖然與自己沒有關系, 但他畢竟是朱志方一手扶上來的人。
方景文對這個朱志方很清楚, 如果牛愛武頂不住的話, 朱志方就有危險。昨天朱志方親自跑到省城來贖罪, 方景文也沒有辦法, 這事自己還真不能不管。
否則這交州鞏怕又要落到其他三系人的手裡, 方景文心裡清楚, 雖然方家現在與李家關系不錯, 但這事情誰又能料到以後?
要是哪一天這個聯盟瓦解了, 李家就成為方家最大的敵人。因為經過一段時間的合作, 他們對方系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這樣的敵人才更可怕。
又一道更粗的閃電劃近, 屋子裡的燈也閃了一下。方景文拿起電話, 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遠處傳來一陣消防車和警車的笛鳴, 嗚啦嗚啦的, 鬧得叫人心慌。沒想到不久, 方景文就接到電話, 說紀委檔案室失火了。
方景文愣了一下, 突然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這就叫著火燒司馬懿——天不容!
這麽大雨的天氣, 紀委檔案室居然失火了。奇哉怪也!
不過, 他也在心裡暗自震驚, 這些人的膽子也夠大的, 居然敢跑到檔案室去縱火。
省紀委縱火案, 震驚了整個湘省,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簡直是無法無天。省委書記謝建東在會議上拍著桌子吼道, 這件事一定要查下去。不論牽系到誰?格殺無論!
這是謝建東頭一次在常委會議上發這麽大的火。
第二天, 牛愛武就翻供了, 對以往的供詞一概不承認。
沈宏國把張一凡叫到辦公室裡, 詢問了一些情況。張一凡輕笑道:"鐵證如山的事, 由不得他不承認。”
沈宏國看著他有些質疑, "檔案室不是已經著火了嗎?”
張一凡拿出一個檔案袋, 這份檔案剛好還沒有來得及放回去, 昨天扔在辦公室裡忘記了。
沈宏國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但他沒想到張一凡竟然留了一手。"你小子真行!人家有張良計, 你還真有過牆梯。”
拿著這份沉甸甸的證據, 沈宏國笑道:"這下恐怕要有人失望了。”
張一凡冷笑了一聲, "這是他們的老手段了, 只不過這一次恐怕要得不償失。”以前他在沙縣的時候, 也碰到了這種類似的問題, 如今對手又故伎重演, 張一凡何嘗不知道留一手?
沈宏國立刻拿著這份證據, 來到省委書記謝建東的辦公室。
謝建東聽了沈宏國的匯報, 立刻就拍手叫好。"這個張一凡不錯!”
證據被張一凡完整保留下來的事情沒有公布, 在沈宏國的指示下, 決定跟對手玩一招明修棧道, 暗渡陳倉。
於是, 紀委又派了些人去下面取證。
而牛愛武得意, 證據被毀, 只要自己咬著死不承認, 估計就是天皇老子也拿自己沒有辦法了, 於是他在心裡千感激萬感激朱志方這個人。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那些雷打不動的鐵證, 又擺在了他的面前, 牛愛武頓時就暈了過去。他當時的感受, 就象買到漲停的股票一樣, 剛剛買入, 立刻就被拉到漲停板, 但是在收盤的時候, 突然被人家拉到跌停板上。
這份鬱悶和打擊, 讓他一下就堅持不住了, 昏倒在審訊室裡。
其實, 朱志方他們都知道, 牛愛武這回絕對是死定了, 但他們擔心的是牛愛武手裡那個日記本。
這上面不是記著他送出去的錢嗎?如果把這事捅出去, 朱志方也有些麻煩。
幸好朱志方這人夠狡猾, 從來不直接從人家手裡拿錢。萬一發生什麽事情, 他就推個一乾二淨, 打個替死鬼。
聽到省紀委檔案室裡失火的時候, 劉一海最高興了。他還找了朱頂天去喝酒, 兩個人在包廂裡慶祝了一番。
劉一海也知道, 牛愛武這人, 橫也是死, 豎也是死, 關鍵是他死了不要緊, 千萬不要連累了別人。
自從牛愛武落網, 朱志方也知道他不能活著出來, 因為那渾蛋這麽多, 隨便揪幾個出來, 他就是個死罪。但他沒有想到, 上面會為了保全大局, 居然作出如此驚人之舉。
交州, 算是方系在湘省一顆很重要的棋子, 因此, 方系的人絕對不允許交州再落入別人的掌握之中。上面這麽做, 與朱志方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棄車保帥, 一個棄卒保車。
牛愛武的十幾個中間, 有幾個是單位上班的工作人員, 也有銀行的職員。這些人很容易取證, 而且她們也無處可逃。因此, 紀委的人很快就收集到了他很多不利的證據。
張一凡還在路上的時候, 柳海打來電話, "哥, 我到省城了。”
"這麽快?白緊呢?”張一凡聽說柳海回來, 便掂記著他的身體。這次柳海大顯身手, 為張沈兩家的人出了口惡氣, 打得李宗輝和方晉鵬的人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 他很關心柳海的身體, 畢竟那場惡戰之後, 一般人哪裡吃得消?
柳海似乎很高興, 從他的語氣中, 感覺到與平時有些不同。張一凡就猜到白緊應該跟著他一起來了。果然, 柳海笑笑道:"她在我身邊呢!”
"那你們先到我家裡坐坐吧!小凡在的。”張一凡安排了一下, 便想著給柳海聯系一家最好的醫院療養。柳海提前回來, 估計是在京城呆不住了。
下午趕到家裡的時候, 柳海和白緊坐在沙發上, 白緊正給他削水果。
董小凡就坐在一邊, 笑嘻嘻地看著兩人。
看到張一凡回來, 三人就立刻起身, 柳海叫了聲哥。白緊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果, 靦腆地喊了句, "一凡哥!”
張一凡笑笑著在小富婆身邊坐下, 開玩笑道:"是不是看到他們兩個羨慕了?”
董小凡微笑道:"他們兩個挺好的, 白小姐是東北人?”
白緊點點頭, "嗯。”
董小凡就讚了一個, "難怪身材這麽好, 有一米七五吧!”
張一凡看到白緊扭捏的樣子, 不由笑道:"白大俠也在害羞的時候?這可跟你的性格不符哦!”在張一凡心目中, 白緊是那種穩重的女孩子。
"柳海, 你身體怎麽樣了?明天再去醫院看下, 我給你找家醫院, 養養身子再回去。”
柳海就急了, "不要不要。我身子好著呢!”
張一凡就瞪了一眼,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這樣的, 一凡哥。他……”白緊正要解釋, 柳海就拉了他一下, "白緊!”白緊很聽話, 立刻就閉上嘴巴不說了。
張一凡覺得有些奇怪, 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正要問他, 白緊的電話響了起來。白緊掏出來一看, 臉色立時就白了, "我是哥!”
然後她朝三人抱歉地笑了下, 來到陽台上接電話去了。
五分鍾後, 白緊一臉憂鬱慢吞吞地走出來, 張一凡問道:"出什麽事了?”
白緊來到柳海的身邊, 握住了柳海的手, 喃喃道:"我爸和我哥來找我了, 他們好象知道我在這裡。”
一定是白青松!
除了他別人不知道柳海與張一凡的關系。
"他們說什麽?”張一凡問道。
"他們要我去見面, 估計又要我回去。”
張一凡不說話了, 人家老爸追到湘省來了, 難道擋著他們不要見面?他看著柳海, 這事也只有他能出面好說話一點。
柳海立刻就站起來, 拉著白緊的手道:"見就見, 怕什麽?”
張一凡點點頭, 這小子不錯, 有膽量。
不過這個事情, 自己也應該出個面吧!他叫了董小凡, "我們一起出去, 白緊老爸來了, 好歹也算是我們的客人, 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 張一凡突然想起一件事, "柳海, 你等一下。”
柳海就愣在那裡, 只見張一凡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這是你的, 收下吧!”
張一凡突然給柳海支票, 把董小凡和白緊都搞懵了。不過董小凡從來不管張一凡在經濟上的事情, 柳海正要說這支票自己不能收, 無間中瞟見上面竟然寫著一千萬!
天啦!一千萬???
他愣了一下, 仔細看了眼, 還是張一千萬的支票。 張一凡見他驚訝的樣子, 不由微笑道:"這是你應得的, 收下吧!”
看到柳海古怪的樣子, 白緊也覺得奇怪, 她瞧了一眼, 天啦!一千萬的支票!
"哥, 這我不給要!”柳海一臉尷尬, 把支票還給張一凡。
張一凡瞪了一眼, "象什麽話?拿著, 這原本就是屬於你的。”
白緊在醫院問過柳海, 是怎麽受傷的, 但是柳海死活不說, 白緊也沒有辦法。看到這張千萬的支票, 白緊心裡五味俱全。
自己被家裡沒收了銀行卡和所有的錢, 她還是從一個朋友那裡借來了機票錢跑出來的, 本來一無所有的兩人, 突然多了一筆飛來的橫財, 白緊一下子從一個身價過億的大小姐, 變為了一個窮光蛋。誰知道沒幾天, 她和柳海又多了一筆千萬橫財, 因此她的心情挺複雜的。
張一凡把支票給了他, "走吧, 一起去見見你未來的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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