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歌仔細想想又不覺得奇怪了,因為他的目標就是為了治療方希平的失眠症,所以在彈這首曲子的是,把速度放得特別慢,有時候真的是半天才蹦出一個音來。這首《哥德堡變奏曲》,他彈了足足有九十分鍾,一個半小時,放在這樣炎熱困乏的夏日中午,催眠效果確實一級‘棒’。
以秦放歌現在的演奏水平,想要在更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首曲子,也是完全可以的。
如果他全速演奏的話,甚至能超越古爾德當年38分鍾就演奏完的記錄,並且演奏質量還會比古爾德更高。但是,演奏那麽快並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除了讓聽眾更興奮更‘激’動,覺得更叛逆。當然,像朗朗演奏《哥德堡變奏曲》那樣的水準,就根本不用多提。
周秀英生物鍾調整得極好,她從沙發上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秦放歌的,不過她把聲音壓得很輕,“你把這首曲子彈完了沒有?”
秦放歌點頭,小時回答說全部彈完了。
“你可真是創造奇跡了,竟然能讓老方都睡著了,以往別說這時候,就是大半夜的,他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周秀英看了方希平也在沙發閉上眼睛的樣子,心底更是感概萬千。
秦放歌這會就一點都不謙虛,還輕笑著說,“看來我的鋼琴水平還是可以的,能讓人昏昏‘欲’睡。”
周秀英說他現在的鋼琴技術確實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還相當疑‘惑’地問秦放歌,他當初在考場上講的那個故事是不是真的,那時候他說他有過黃粱一夢的奇特經歷。
秦放歌點頭說是真的,還說他在夢裡的經歷的東西特別真實難忘,要不然他也不會有這麽豐富的閱歷和經驗。秦放歌還很慶幸的樣子,吹牛皮說他經歷過很多挫折頹廢,也享受過很多榮華富貴,這些經歷對他來說,是一筆豐富而又寶貴無比的財富。所以回到現實中,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他自己的初衷,那就是音樂。
周秀英看他說得像是真的,而且他又這麽成熟理智,不像是‘精’神分裂的樣子,她也表示讚同,說他不管是在彈鋼琴還是唱歌的時候,所流‘露’出來的那些感情,如果沒有豐富的經歷,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秦放歌點頭,表示他珍惜所有過去的經歷,包括周先生對他的教誨。然後,他就提出告辭,周秀英是個大忙人,能‘抽’時間出來親自教他,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周秀英也不留他,隻叫他明天上午繼續過來家裡學習,為了騰出上午的時間來,她已經把很多安排在上午的活動都取消掉,下午晚上的話,光音樂學院的工作就很多。
秦放歌點頭說好,他悄聲離開的時候,方希平還是睡夢中,飽受失眠困擾的他難得睡一個好覺,周秀英也沒去打擾他。
出了周秀英家的小區後,秦放歌就給鄧紅梅打電話過去問好,鄧紅梅見是他打的電話過去,也很開心,還問他現在哪裡。上次秦放歌給她電話的時候,是在蓉城和肖雨然在一起練琴的時候,鄧紅梅就對他這種熱心幫助別人提高鋼琴水平的舉動,表示了讚賞。
秦放歌回答說他已經到燕京安頓下來,準備在燕京呆上一段時間。
鄧紅梅作為中國最頂尖的音樂學院的鋼琴系著名教授,平時還是‘挺’忙的,尤其到期末和畢業的季節,光她教的學生中,就有好幾個要開畢業音樂會的。
但她還是表示,只要秦放歌有時間,她就能‘抽’出空來。鄧紅梅也是很清楚,秦放歌來燕京,肯定不是專‘門’像她請教鋼琴的。
果然,秦放歌遮遮掩掩之後,向她討人情,“鄧老師和學校錄音室的老師很熟吧,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們什麽時候有空檔期,我想錄首曲子,上次錄的cd效果非常好,在外面的錄音室可沒這麽專業。”
電話那邊的鄧紅梅相當驚喜,“你又寫新的鋼琴曲了,還要主動要求錄音,難得呀!”
“是的,還想請鄧老師指點下,看看有沒有催人入睡的效果。”秦放歌點頭稱是,然後還笑著回答說,“我不也是想彈錄音室那台鋼琴嗎?”
鄧紅梅隻當他是在說笑,說馬上打電話給錄音室的老師問問情況,她還拿不容置疑地語氣跟他講,“你現在什麽地方,沒事的話馬上到綜合樓706來。”
秦放歌有求於人,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然後關於錄音室那邊的事情,他要求還‘挺’高的,說是這些天上午要跟著周秀英先生學歌劇,看能不能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錄音。
“你倒是好運氣,周先生百忙之中都專‘門’‘抽’出上午的時間來教你。”鄧紅梅聽了之後也只有感歎,周秀英年紀比她大,每天事情也比她多得多。
秦放歌笑著說,“是啊,我的運氣一直相當不錯,能遇到周先生鄧老師這樣德藝俱佳的好老師。”
鄧紅梅也不跟他多囉嗦,隻叫他趕緊到音樂學院去,還說就不追究他來燕京也不通知她的事情,然後就掛了電話。
秦放歌大囧,他也沒辦法解釋他是實在太忙的緣故,鄧紅梅不追究就好哎!
他就直接去音樂學院,也不知道鄧紅梅這會要在綜合樓的706做什麽,那邊都是大教室,跟他考試時候的設計差不多,不用說,裡面的講台或者說舞台上肯定有鋼琴的。上大課開小型的音樂會都是可以的。音樂學校的音樂廳平時活動‘挺’多的,很多國外的大師樂團來音樂學院,都是用音樂廳舉辦活動的。到了畢業的時候,學生為匯報四年或者五年的學習成果,也會選擇在學校音樂廳舉辦音樂會。厲害點的畢業生,就開個人畢業音樂會,大部分學生還是幾個一起辦,以致謝老師的名義。
他這會到音樂學院的時候,正好趕上學生們去上下午的課程,秦放歌走在校園來,感覺這氣氛還是相當不錯的。
他在綜合樓外面,還遇到宋嫻還余曉霞兩人,結伴去上政治課,也是一個慘。
她們還問秦放歌為什麽不去201,跑這邊來做什麽。
秦放歌如實相告,說鄧紅梅叫他過來的,不來不行。
她們趕著去上課,時間‘挺’緊張的,可她們還是在等電梯的時候,跟他講關於黃靜這丫頭的笑話,說她把錦瑟華年的姐妹們挨個‘騷’擾了個遍求安慰求祝福的。
秦放歌表示,他無能為力,只能接受這樣的設定。
逗得兩個‘女’孩子都笑得很開心,宋嫻和余曉霞都表示,她們都很樂意做他的師姐,來個代師收徒什麽的。宋嫻還說她很佩服林寶卿,有先見之明,不像黃靜那般急躁躁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天才的師父,這會又來裝可憐。
一起進電梯的還有音樂學院的其他學生,她們這會也只看秦放歌這個並不是特別眼熟的帥哥,和兩個在校的高年級美‘女’聊得很歡愉。
宋嫻和余曉霞五樓就下電梯,余曉霞還不忘回頭叫他這個小師弟有空給她打電話。
秦放歌也微笑著說好,電梯‘門’關上之後,他就保持安靜。
六樓又下去一些學生,七樓和他一起下去的也有好幾個,看他也往706那邊去。就有個長發‘女’生叫住他,脆生生地問他,“喂!你是不是叫秦放歌?”
秦放歌停住腳步,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是的,學姐好!”
“果然像傳聞中一樣英俊帥氣!”那長發‘女’生微微笑了起來,她的臉其實不算特別漂亮眼睛不大嘴巴卻有點大,但她笑起來的時候感覺還是‘挺’美的。
她旁邊的短發‘女’生還補充了一句,“而且還才華橫溢,絕對當得起音樂才子的稱號呀!”
秦放歌笑著回答道,“學姐們過獎了,你們都是美‘女’和才‘女’。我這都還沒考進音樂學院呢!”
“你這樣說我們就更無地自容了!”長發‘女’生倒也不生氣,還解釋說,“我們都是跟鄧紅梅教授學鋼琴的,聽過你彈鋼琴的cd,聽你彈琴真是享受。你創作的幾首曲子更是‘浪’漫優美,我們在‘私’底下都在彈呢!”
秦放歌謙虛地回答道,“鄧老師也教我的。師姐們沒有覺得難聽,還肯下去彈的話,就是對我最好的讚譽了!”
短發‘女’生則問他,“好像沒看你拿什麽獎呀!”
長發‘女’生鄙視她,“你以為他是我們啊!到了他這水平,哪裡還用得著參加比賽拿獎來證明自己。”
秦放歌還問,“還沒請教兩位師姐姓名,能告訴我嗎?”
短發‘女’生笑道,“是我們的榮幸,我叫王楠,是大二的。”
長發‘女’生說她叫劉青青,是大三的,兩人都是跟鄧紅梅學鋼琴的。
秦放歌還問她們,知道不知道下午在706有什麽活動。
劉青青就笑,說她還以為秦放歌知道的。
秦放歌說他剛接到鄧老師通知過來的,劉青青就告訴他,是一位大四學姐吳泓芹的‘交’流會。還跟秦放歌透‘露’說她很厲害,考上了美國的柯蒂斯音樂學院,鄧紅梅特意讓她和大家‘交’流,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學生,受到鼓勵和幫助。
秦放歌笑著說肯定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說話間就到了706外面。
他還讓兩位師姐走前面,劉青青和王楠都笑。
推‘門’進去的時候,大教室裡面,已經坐了不少學生。不用王楠她們講,秦放歌也知道,裡面的學生不可能全部是鄧紅梅的學生,因為她每年隻帶兩個本科生一個研究生。
鄧紅梅也已經到了,她正在講台的鋼琴旁,和坐在鋼琴前一個面相很清秀的‘女’生‘交’流。
秦放歌本想跟著劉青青兩人‘混’到後排去坐的,沒曾想鄧紅梅抬眼看到了他,還朝他揮手,“秦放歌,這邊來!”
好吧!
這下整個教室裡的學生都知道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天才,秦放歌同學究竟長什麽樣了!
當下就有學生吐槽道,“他竟然還這麽帥,還有沒有天理!”
“是啊!就長成你我這樣,光憑他彈得一手好鋼琴,也是能出名的。”
“他還有恐怖的創作能力,老天真不公平!”
還有人酸溜溜地說,“等下看看再下定論吧,說不定只是徒有虛名的!他這年紀,比我們還小,練琴時間還沒我們長呢!”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歌德,斯特朗,哪個不是年少成名的。”
“我倒是真希望我們國家也能出個真正的音樂家作曲家。”
“……”
吳泓芹的‘交’流會還沒開始,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不過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秦放歌身上。
秦放歌耳朵敏銳得很,這些對他的議論他都聽在耳中,但卻是左耳進右耳出,沒往心裡去。他面‘色’沉靜,往講台邊的大三角鋼琴那邊緩步挪去。
其實這會別說坐下台下的學生們了,連鋼琴前的吳泓芹,也把好奇的目光投注在秦放歌身上。她看了兩眼之後,就覺得其他同學對他的看法是對的。真的是很沒天理,這樣的外表下還有驚人的才華,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鄧紅梅卻是相當的開心樣子,對走到他跟前的秦放歌講,“我問過錄音室的霍老師了,錄音室明天下午沒有安排。”
秦放歌連忙謝過她,還跟吳泓芹打招呼,祝她的‘交’流會圓滿順利。
吳泓芹人很纖瘦,面容清秀,她也連忙從鋼琴前站起身子來。她的聲音不大但很好聽,點頭謝過他的時候,還不忘問他,“秦師弟最近又寫了什麽新曲子,能不能讓我們也現場聽聽。你的cd我聽了很多遍,當真是世界最頂級的水平,當時還後悔沒有聽到現場呢!今天這樣的好機會,我們可不想再錯過。”
鄧紅梅也拿期待的目光望著他,吳泓芹是她從華夏音樂學院附小附中一路帶上來的,跟著她學習了十多年的鋼琴,師徒兩人的感情相當深,也相當有默契。此刻吳泓芹所問的,也是正是鄧紅梅想知道的。
秦放歌卻回答說,“今天是吳師姐的‘交’流會,大家都是來聽吳師姐的演奏,想和吳師姐‘交’流經驗心得的,我可不能喧賓奪主。要吳師姐有興趣的話,明天下午錄音的時候,就來幫我壓陣好了!”
吳泓芹連忙搖頭,說她並不介意,事實上,要不是鄧紅梅強烈要求的話,吳泓芹都不想開這樣的音樂‘交’流會。
看他滑得跟泥鰍似的,吳泓芹根本不是對手,鄧紅梅就親自上陣,直接跟他下命令說,“這些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你就當是給我們個面子,做個特別嘉賓好了,演奏幾首曲子沒什麽問題吧!”
看鄧紅梅都把話說得這麽嚴重了,秦放歌忙點頭認命,“我哪裡敢不給鄧老師和吳師姐面子!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吳泓芹頓時呵呵笑了起來,鄧紅梅也跟她講,“他這人啊!就是太謙虛太低調!別人有你這樣的才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倒是好!還要藏著掖著,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了。要不,等下就演奏你新寫的曲子吧!有信心主動進錄音室錄音,你自己應該相當滿意的吧!”
秦放歌搖了搖頭,“還是不要的好!”
“不能彈嗎?難道還有什麽講究的嗎?”鄧紅梅就奇怪了!
秦放歌如實相告,“我想錄音的曲子實在太長,我怕彈了之後,吳師姐這‘交’流會都被我一個人佔了!”
鄧紅梅很是疑‘惑’,“你這寫得,究竟是多長時間的曲子?”
秦放歌就跟她們解釋說,“其實就是一首詠歎調反覆變奏的練習曲,完全可以彈到特別長時間的。從燕京回去後,我一直在做變奏賦格卡農這些方面的練習,最後把這些變奏匯聚在一起,寫成了這首練習曲。”
吳泓芹聽了之後,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要看個仔細,這個家夥,究竟還是不是地球人!
別看秦放歌說得好像很輕松似的,可彈鋼琴的人都知道,他這輕飄飄的幾句,所代表的含義。變奏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好的。像吳泓芹自己,能把鋼琴演奏方面的功夫練好,考進華夏音樂學院,再去國外的音樂學院學習,都已經算是少有的天才了。
秦放歌這個家夥倒是好, 演奏功夫一流不說,還能自己做出這樣的變奏曲來,看來大家對他的評價真是沒有錯的,真是個變態!
鄧紅梅卻是更加興奮和‘激’動,臉上的笑容都更加燦爛起來,“難怪你這麽自信!我很期待聽到你的這首變奏曲。”
秦放歌卻給她打預防針,“其實我自己覺得還好,有點冗長無趣,聽了很容易瞌睡的。”
“你彈我們聽聽就知道了!”鄧紅梅隻當他謙虛,她也隻感覺秦放歌的進步實在太過神速,這都開始創作長篇巨作了。
吳泓芹回過神來,說明天一定要去錄音室,聽他現場彈這首曲子。
即便如此,鄧紅梅還是不肯放過他,問他有沒有寫新的前奏曲和賦格,現在是給吳泓芹開的鋼琴‘交’流會,這樣更考驗技術和基礎功底的曲子,很適合在這樣的場合演奏。
秦放歌說又寫了兩首,鄧紅梅就拍板決定,讓他等會就彈這兩首新的前奏曲和賦格,時間不會太長影響到‘交’流會,又能展示出他超強的演奏功底和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