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邊掛著四五瓶,估摸著沒四五個小時根本輸不完,秦放歌就叫她們先回去睡覺,還說,“耽誤你們的美容覺,將來變醜了找我算帳,我可付不起責。”
“你趕我們走,難道又打算步行回去?”肖雨然嘿嘿笑著問他,陳瑜珊還有些莫名其妙,肖雨然解釋他昨天來醫院發現錢包掉了又灰溜溜踢正步回去的事情,兩女孩子又是一陣笑,倒是給這寂冷的醫院帶來幾分活力。
“我鍛煉身體不行啊!”秦放歌臉上也有了難得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對她們講的是,偷他錢包手機的,還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根本不像小偷。那會他頭暈自戀地以為是他長得帥有魅力吸引女孩子主動勾引他,下車到醫院後才發現真實情況,可為時已晚。
兩女孩子笑得更歡樂,他還想再勸,可肖雨然讓他閉嘴,好好保護嗓子,她們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倒是說得很起勁。
“你們好壞,分明是在饞我嘛!”秦放歌抗議,能說話,能呼吸空氣的感覺真好。
兩女嘿嘿笑,卻是不肯回去,他隻得安靜下來,閉上眼睛,但沒有絲毫睡意,腦子還在瘋狂運轉。
他現在的嗓子還是沙啞的,看起來明天是沒辦法恢復的。報考聲樂系的人太多,專業初試都比其他系要多一輪,而這第一輪最為重要,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的話,直接就會被淘汰,根本就沒機會進行後面的第二輪初試,更別說什麽複試三試以及文化考試了。
而他在完整地接受秦放歌的記憶後,也明白,這個平行世界的世界格局,經濟政治形勢和他之前的世界並沒有太大差別,除了娛樂音樂方面。四百年前的時候,不知道除了蝴蝶效應還是怎樣,那些聞名遐邇的音樂巨匠比如巴赫莫扎特貝多芬肖邦等等都沒在這個世界出現,更為大家所熟知的港台大陸的各個天王巨星也都沒有聽聞過。
但這個世界有他們自己的音樂大師,明星以及歌曲,發展並不比那個世界差,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拋開那些遠的不提,對他來說,最關鍵的是即將到來的華夏音樂學院藝術考試。
想要拿生病博得同情是絕對不可取的,唐飛揚之前作為音樂學院的教師,也遇上不少這樣的帶病學生,考官們可能會有點同情,但更多的是抱怨,連自己嗓子都保護不好的學生,有什麽資格說自己熱愛音樂。
還得另辟蹊徑,選擇適合現在嗓子的歌曲。
華夏音樂學院的招生簡章上寫得很清楚,專業初試第一輪是自選中外不限的一首歌,自己創作的歌曲也行。這個世界的好歌也很多,可他覺得唱人家的歌還是很懸,就琢磨著來首“原創”加分。
聲樂系考試是不能演唱流行歌曲的,但這難不倒他,很快,他就選好了專業初試第一輪要演唱的歌曲。就是由明代文學家楊慎作詞,著名作曲家谷建芬作曲,楊洪基演唱的,老版央視三國演義的主題曲,《滾滾長江東逝水》。
他離奇曲折的經歷,加上現在這沙啞的嗓子,正好可以揚長避短,將這首大氣磅礴,滄桑深沉的歌曲通過他自己的方式演繹出來。從六歲就開始修煉童子功的秦放歌基本功沒什麽問題,他對這歌又熟悉得很,演唱起來應該是沒什麽太大壓力的。
當然,問題也是存在的。
要是沒有伴奏,清唱的話,效果會大打折扣。華夏音樂學院不可能幫他提供伴奏,隻能靠他自己把鋼琴伴奏弄出來。
好在唐飛揚本身根底就相當不錯,他當初所學的是音樂教育系,學的東西雖然不是最精的,但要涉及的知識卻是最多的,對各方面能力的要求也是最平均的。東西方音樂史、聲樂、鋼琴、樂理、視唱練耳甚至是作曲等等都要涉獵。畢業後成為音樂教師的十多年裡,出於對音樂的熱愛,他在音樂學院有了更多的時間潛心研究,這方面的功底越發深厚。
而且,他也驚喜地發現,他現在能夠清晰地回憶起當初聽過的音樂,甚至能夠直接扒譜,也就是通過耳朵將混音後的音樂中的各種樂器的旋律和弦等等分別記錄下來,這對人的耳朵要求特別高。勤奮多聽固然很重要,但實際上真的隻能靠天賦,有著一雙金耳朵的人,明顯比木耳朵佔便宜得多。
他之前學習音樂的時候也經常邊聽CD邊扒譜,但總是磕磕絆絆,最後對照錯誤還很多。可這具身體的五官感覺相當敏銳,比他原來的身體好了太多倍。
他不太確定這是不是秦放歌原來的天賦,如果真有這能力的話,那秦放歌絕對算是真正的天才,明顯應該混得更好才對。
莫非是穿越者的福利?
不管怎樣,這都是好事,他不打算深究。
他打算白天的時候,就去買空白的五線譜,將伴奏給寫出來,到時候不管是自己邊彈鋼琴邊演唱還是交給老師演奏,都是可行的。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滾滾長江東逝水》這首歌的原版前奏太長,有一分鍾,相比而言,主歌的部分就顯得比較短,隻有一分半鍾,副歌更短,也就二十來秒。做為考試曲目的話,會有些吃虧,不能將演唱者的基本功以及技巧更多地表現出來,不利於考官打分。
而且初試第一輪人多,每個人分配下來的時間很少,考官耐性更是有限,一分鍾的前奏實在考驗耐性,得縮短才行。除此之外,還得使歌曲變長,簡單重複主歌或者副歌倒是很簡單,但他不打算這樣做,他想做更多的改動,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這樣的挑戰讓他覺得興奮,他便迫不及待進行起來。
這年輕的身體充滿了活力,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活躍著,直接扒譜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進行再創作,讓他覺得更有意義。
嚴格來說,每個人在進行演唱或者演奏的時候,都是在進行再創作。而且,眾口難調,就算肖邦再世,也彈不出大家心目中最完美的肖邦。
在他之前,也有很多人改編過這首歌,比如黑鴨子組合還有另外幾個男女歌手,不過她們唱得很柔情,但在編曲上還是有一定參考意義。
他在心底默唱,自身的離奇經歷,和女兒家人兩世相隔,過去的一切都像滾滾長江一去不複返。千古風流人物莫不如是,他這普通人又怎能例外,留在他心底的唯有對家人的深深懷念。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奮鬥一生,能在歷史上留點名聲已不容易,再大的宏圖霸業,都將成為歷史的塵埃。
一遍一遍,情到深處,他不由得放聲唱了出來。
他這一唱不要緊,把旁邊的人卻嚇了一大跳,最受驚嚇的就是肖雨然和陳瑜珊兩人,秦放歌一直閉著眼睛,沒有任何預兆就唱出聲,這三更半夜的,她們差點以為秦放歌是鬼附身了。
可當她們聽清他唱的什麽之後,立刻就被他的聲音給震撼了。
他的聲音沙啞深沉,但卻飽含感情,聽起來的感覺異常慷慨悲壯,隨後倒是漸漸顯露出豪爽豁達,乃至寧靜淡泊的一面來。
肖雨然睜大眼睛望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沒半點淑女形象。
陳瑜珊倒是很冷靜,隻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挪過半分,不仔細看不會發現,她的腳在輕輕抖動,像是在配合著他的節奏。
原版唱完後,秦放歌便又開始新的嘗試,原來的旋律以及還是不變,隻是在唱完一遍完整地歌詞後,並沒有如原來那樣重複“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後就結束。
而是在中間加入一段,更能表現他現在聲音特質,大約半分鍾左右的吟唱。然後,他嘗試著以同樣的節奏旋律重複,畢竟這首歌的實在太經典!但又並不是完全簡單的重複,而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變奏,並提高一個音調試試現在的水平。
他還琢磨著,在鋼琴伴奏上,這部分要做更多的變化,增強感染力。
唱完後,秦放歌自我感覺還行,最起碼,沒有狗尾續貂的味道,但他感覺可以再努力精進一些。
同時他也得讚一句,他這副嗓子真是不錯,低音深沉渾厚,中音飽滿豐富,高音強勁有力。這外在條件,比當初的唐飛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說是天賦秉異真的一點都不為過。要他當初有這條件,聲樂系是肯定進得去的,成為歌唱家也說不定。
當然,一些小問題也是有的,畢竟後面部分隻是他第一次演唱,還得琢磨練習。在過去他就聽過不少的版本甚至有女聲演唱這首歌,但演唱得最好最經典,還是楊洪基的版本,所以他就以這個為參照。
此外,前奏,中間的間奏,後面的節奏旋律都得重新做,沒有伴奏的話,表現力會大打折扣。
看他沒有再唱的意思,肖雨然還仔細回味了一陣,她從小學鋼琴的,對音樂的鑒賞力自然很高,然後才開口說,“好你個秦放歌,差點嚇死我們,什麽時候悄悄寫了這首歌,寫得很好,唱得也好,很有歷史那種沉重的感覺。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謝謝!聽你這麽誇,我都有點驕傲了。”秦放歌微笑。
“是為明天考試準備的嗎?很適合你現在的嗓子。”肖雨然問,接著又說,“不要告訴你是今天才即興創作出來,我會嫉妒死的。”
秦放歌死不要臉,“我是天才嘛!”
“還讓不讓人活了!”肖雨然嘟嚷道,然後拿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他,但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你也是天才!”秦放歌說, “鋼琴彈得這麽好,人還漂亮,氣質又好,其他女人該怎麽活。”
可惜肖雨然不領情,還朝他瞪眼,並拉過陳瑜珊評理,“陳姐你看他這得瑟樣。”
陳瑜珊可比她冷靜得多,也仔細品味過,“以前真沒聽過這首歌。看來人的潛力真是無限的,你也意識到這次考試的巨大壓力了,我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
“其實陳姐你也是天才,隻是壓力不夠大,要不要我給你加點壓。”秦放歌笑道。
肖雨然嘿嘿笑,覺得這下公平了。
陳瑜珊自然不會跟他個小屁孩計較,“感覺我就沒創作的天賦,之前也試著寫過幾首悲春詠秋的歌,可最後感覺自己都唱不下去,在酒吧試著唱還被人噓,哎……”
“不斷努力去嘗試就好,我相信陳姐一定會寫出讓自己,讓大家都滿意的歌來。”秦放歌鼓勵說,有那麽點老氣橫秋的味道。
“談何容易,要我唱還勉強,真不是搞創作的料,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再說了,沒錢真搞不起藝術,隻能被藝術搞,想錄首歌都得花好幾萬。連那些知名的音樂製作人都是從其他行業賺錢,然後支援音樂創作,我又算哪根蔥。”說起這個,陳瑜珊話就多了起來,也很有感慨的樣子。
“等陳姐紅起來就好啦!”秦放歌說。
陳瑜珊黯然搖頭,“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