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音樂學院,秦放歌去找老師,肖雨然也去練鋼琴,她還說她這次入學考試,專業成績在十幾名,得更加努力才行。
秦放歌和她約好,晚點碰面一起去吃飯,地點還是肖雨然幫忙選的,就在離音樂學院不遠的宜山酒樓。秦放歌要求環境好服務好,這價格自然不會低,但秦放歌現在有點小錢,宴請老師不在乎這點錢。
被說服的肖雨然倒是蠻開心的,還表示很期待,把秦放歌樂得不行。
和馬玉瓊約好在音樂學院她給學生上小課的教室碰面,本來最好是秦放歌自己親自去馬玉瓊家答謝是最好的。可秦放歌這家夥竟然說他沒準備禮物,不好意思去她家,把馬玉瓊都逗笑了,還責問他是不是覺得她就是貪圖他禮物。秦放歌說當然不是,但沒準備總歸是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去她們家蹭飯。
馬玉瓊也沒辦法,只能隨他去,她也教了他好幾年,多少總是有感情的。
秦放歌去小教室的時候,聽到裡面還學生在練習,應該是西南音樂學院聲樂系的學生,伴著鋼琴唱的是首意大利語《斯托卡》的歌劇選段,唱得還蠻不錯的。
他就在教室門外聽,沒有敲門進去,馬玉瓊過來的時候,看他背著包在門外傻站著聽得入神,都不知道怎麽說他好,隻問他,“傻站著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秦放歌這才回過神來,笑著回答說,“裡面的師姐唱得相當不錯,也不敢去打擾。我在外面等馬教授就好,話說馬教授越活越年輕了。”
馬玉瓊笑道,“沒你這麽拍馬屁的。”
秦放歌正色說他說的都是大實話,還胡亂猜測,說是因為沒有他讓她那麽操心的緣故。
馬玉瓊根本不理他這茬,隻說:“你這去燕京轉眼都快一年了,聲樂專業考試拿第一,我這做老師的打心底感到開心。當初想我們讓你留在西南音樂學院,還是太委屈了你。”
秦放歌笑著說,“不管在哪裡上學,我都是馬教授的學生,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馬玉瓊頓時笑道,“出去漲見識了啊!連這張嘴也能說會道了,站這像什麽話,先進去再說吧!”
秦放歌抬手道:“馬教授先請!”
馬玉瓊又差點沒被他給逗笑,這家夥!她推門進去,秦放歌緊隨其後。
這間教室並不大,裡面有台立式鋼琴,專門給練習美聲的同學用來伴奏的。
剛剛在裡面練習的是個蠻漂亮的女生,之前秦放歌也有打過照面,現在念大四的胡思思,秦放歌估計她是要繼續讀研的。
進去後,秦放歌也跟她點頭打招呼,“胡師姐好!”
胡思思是典型的蓉城美女,笑起來很甜,“秦放歌厲害呀,都考上華夏音樂學院了!”
秦放歌謙虛道,“馬教授教得好的緣故。”
馬玉瓊呵呵笑道,“思思你看他,去燕京一趟之後,回來就徹底變了樣。”
秦放歌便回答說,“以前不懂事,要有什麽地方得罪胡師姐的地方,還請胡師姐開恩,不跟我一般計較。”
胡思思上下打量了一陣他,然後得出結論,“確實和過去不太一樣,成熟了很多,還有,會說話了!”
大家都樂!
胡思思還蠱惑他,“秦師弟,來一段?我給你伴奏。當初我愣是沒敢去報考華夏音樂學院,競爭實在太激烈。我倒是想見識一下,聲樂系第一,究竟是怎樣的水平。”
秦放歌解釋說,“我就在六個男中音中第一,不能說明什麽。”
馬玉瓊卻道,“來一段,讓我們看看你現在的水平,就《圖蘭朵》的最後選段吧!”
秦放歌只能表示,恭敬不如從命。
胡思思也是多才多藝,鋼琴水平相當高,剛剛就是她自己鋼琴伴奏自己練習的,這首改編自一千零一夜的《圖蘭朵》,經典中的經典。鋼琴伴奏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馬玉瓊還不忘吩咐秦放歌把背包拿下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東西都沒放好就過來,秦放歌自然不會說跟肖雨然一起去逛街吃東西的。
等他準備好之後,胡思思的鋼琴伴奏響起,他渾厚飽滿的男中音也緊隨著伴奏聲響起來。
正所謂,行家功夫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秦放歌只是開口一句,馬玉瓊立刻就能分辨得出來,秦放歌去燕京學習這半年,真的進步了太多太多。
隨後,秦放歌的表現,更讓她覺得驚訝,連綿不絕的氣息,中氣十足的歌聲,讓她們聽了,都感覺在一起震動。
要說是脫胎換骨,也絲毫不覺得誇張。她先前就覺得奇怪,以秦放歌之前的實力,想在強手如雲的報考華夏音樂學院考生中脫穎而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有這樣的進步,拿到專業第一,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這也讓馬玉瓊有些感傷,難道她真和華夏音樂學院的教授們,有那麽大的差距。教她幾年,還比不上他們集訓他半年的功夫。
等秦放歌唱完這曲後,馬玉瓊已經不想去評價他唱的好壞了,隻問他,“你在華夏音樂學院那邊找的哪位教授?”
秦放歌可不笨,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真正的意思所在。他很快也就應答說,“我曾有幸得到周秀英先生的指點,感覺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過往的努力也都得到了回報。”
秦放歌這樣講,馬玉瓊倒是能接受,周秀英先生是誰啊!國內聲樂界的泰鬥,傳奇般的人物,八十多歲的年紀精神依舊好得不得了,還仍舊堅持在華夏音樂學院教學生,讓她們這些後一輩的教授們都覺得慚愧的老前輩。
馬玉瓊也感歎道,“能遇到周先生,是你的造化呀!”
秦放歌點頭表示讚同,說周先生她老人家精神矍鑠,對後輩也好,他也是運氣爆棚,才能得到她的指點。他倒不怕謊話被戳穿,馬玉瓊根本不可能去找周秀英求證。
胡思思剛剛的鋼琴伴奏彈得中規中矩,但還是有受到秦放歌的影響,尤其在聽到他唱得這麽好之後。美聲唱法,本來最初就是從西方傳過來的歌劇唱法,秦放歌這《圖蘭朵》唱得,她都差點認為是在聽歌劇大師的現場了。
主要是秦放歌將戲劇中的音樂和感情結合得特別好,已經不僅僅拘泥於純粹的演唱技巧。他將裡面,那種熱烈的、激蕩的、像火苗一樣燃燒的愛,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是正是圖蘭朵這樣的歌劇,最想要表達的東西,那種能引起人們共鳴的,熱情而執著的愛。
隨後,馬玉瓊又讓胡思思鋼琴伴奏,給秦放歌唱《藍月亮》,技巧和感情並重的中文藝歌曲。
秦放歌的表現也沒讓她們失望,在駕馭中文歌曲的時候,秦放歌的表現更為突出,一首《藍月亮》,都能被他唱出花來,還不會影響情感的表達。
馬玉瓊讓他唱一首外文歌曲一首中文歌曲,其實也就相當於聲樂系的專業考試,即便是帶研究生,這也是考查的最主要內容,唱不好的話,一切都白搭。
胡思思聽了之後,也感歎道,“秦放歌你這水平,去考研究生都綽綽有余了。”
馬玉瓊卻笑道,“研究生算什麽,再多磨練下,就是歌唱家藝術家的水準。秦放歌你這一年來的進步,實在大得讓人不敢想象!”
秦放歌笑著回答說,“我自己也這麽覺得,感覺就像是忽然開竅,化身天才。”
看他自己倒是坦坦蕩蕩的, 馬玉瓊和胡思思都笑了起來,胡思思還說,“還不是普通的天才!”
秦放歌臉皮厚,還問她們,“不知道算不算大器晚成?”
馬玉瓊都不知道被他逗笑幾回了,“歌唱家中的天才很多,但都是一步步走上來的。鋼琴家和作曲家中,很多倒真的是音樂天才,四五歲就開始作曲的,我們都能數出好多個來,斯特朗、歌德、克利斯朵夫等都是。”
秦放歌恬不知恥地說,“那我要向他們看齊,過去的時間就沒辦法,以後要更努力。這次來蓉城,也沒有帶什麽禮物,隻把平時來了靈感,寫的一首曲子送給馬教授。”
猛然聽他講這些,馬玉瓊很是吃驚,“寫給我的曲子?”
秦放歌點頭,然後從背包裡拿出手稿來。這回,倒真是他自己在作品,而不是抄襲或者剽竊其他作曲家的作品。他在這幾個月時間裡,除了瘋狂練習這個世界以及另外個世界的音樂作品,也在嘗試著自己進行創作。靈感並不常有,可一旦有了之後,秦放歌就馬上將它們記錄下來。
馬玉瓊接過手稿一看,光看歌名,就讓她很是感動,盡管很俗氣把她叫做園丁。可正是因為有園丁的辛勤澆灌和細心呵護,花朵樹苗才能長大成材。
這份手稿上面,還有很多修改的痕跡,有些是歌詞的改動,有些則是旋律的改動。秦放歌這個家夥偷懶,也不說重新謄寫一份。
可正是這樣的手稿,卻讓馬玉瓊感懷萬千,還跟他和胡思思講,“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