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夜,城外福岡城外華軍軍營中正召開一次軍事會議,坐在主位上的就是45師師長朱培德,此時這間帳篷裡的氣氛很肅穆,沒有人說話,只有朱培德一個人抽著煙,會議桌兩側的坐著的幾排軍官都挺直著腰杆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視。
抽完一支煙後,朱培德掐滅煙頭開口道:“說吧,為什麽除出現如此大的傷亡,今天的傷亡比前幾天三團一營進攻外圍前兩道防線都還要大,日本人用的是什麽武器,而我們又用的是什麽武器?兩方實力根本沒有可比性,竟然出現如此大的傷亡,說說具體的原因吧!”
二團團長李百強咬牙站起來道:“師座,這次之所以造成如此大的傷亡是我的錯,我事先沒有部署妥當!”
二團一營營長江斌起立道:“師座,此事與我們團座無關,進城作戰是我指揮的,我把日本人想得太仁慈了,沒有考慮到他們會利用民居和店鋪這些老百姓的房子作為攻擊據點和掩體,這是我的失職,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在這裡我要把我們營這次遭遇到的情況向師座和各位長官匯報一下!”
一個營長在一個師長面前官職太小了,營長想要見到師長一級的將領都很難,但是別小看了一個華軍正規軍營長,這是直接統兵的中層軍官,一個營兵力在其他兵種的協同下卻能夠將四個大隊的日軍全殲。盡管傷亡過半,但是這種戰鬥力是令其他國家軍隊都膽寒的。
“我們營在今天的戰鬥中確實傷亡過半了,但是這次的戰鬥是我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我們的士兵和軍官也從未進行過這種街道式戰場的作戰訓練,我姑且把這種戰鬥模式稱為巷戰。我發現巷戰和野戰的最大不同在於,戰場被無數按照一定規律排列的建築分割,任何戰術單位都處於一個相對封閉而狹窄的場景之中,這給本方觀察、火力的運用都帶來了限制。同時,對於我們的敵人而言,這個問題也是同樣存在。只不過他們對於場景的構造更這熟悉,並且處於守勢。我們的作戰單位在陌生的環境下與躲在暗處並且熟悉環境的敵軍作戰,在地利上我軍處於絕對下風,我們許多士兵甚至都不清楚方向,有時候一個班都會迷路。這一切都更加使得巷戰術成為最複雜的步兵戰術,街道兩側的牆壁阻礙著敵人視線,也保護著本方戰術單位免於火力的直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巷戰戰術就是圍繞牆壁而展開的戰術,而這些直接體現在對各種拐角的運用,無論是觀察還是攻守,都是通過拐角來實現的”。
朱培德聽江斌的這番話之後眼睛一亮,說道:“有點意思。你這些想法是在經歷了這次戰鬥之後才有的還是從前就有了?”
“當然是今天打過這一戰之後才有的”江斌立即說道、
朱培德點點頭,伸出手指:“你繼續說!”
“是!”江斌咽了一口唾沫,繼續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對於這種城市巷戰。它是一種近距離戰鬥,武器裝備的優勢對於雙方而言都大大減弱,不是說武器裝備的先進性不能起到作用,而是說它的優勢被複雜的街道地形和建築結構以及奇形怪狀的拐角給減弱了,除非我們不想要這座城市,直接放火將它燒成白地。否則我們只能與敵軍進行一間間房屋、建築和一條條街道的爭奪!”
“所以,在進攻城市的時候。一定要將任何情況都考慮進去,敵人有可能躲在任何我們想象不到的暗處對我們的士兵開火,我認為在進攻一座有敵軍防守城市時,首先要對它的內部進行偵查,可以事先派出情報人員偵查城內的情況,最好是搞到守軍的兵力布防圖,如果搞不到,我們也必須要知道敵人是否決定在城內死守”。
“就比如這次,日本人將每一棟房屋都當做了戰場,這讓我軍吃了大虧,接下來我軍要戰領這座城市就需要與日軍展開爭奪,這需要周密的計劃部署和及時的火力支援,每個戰鬥單位之間都要隨時進行協同作戰和保持通訊暢通,如果要進攻其中一個區域,首先我們找到這個區域的製高點,爭取將它佔領並部署強大的火力,佔據該區域的製高點可以對該區域任何地方進行火力支援,同時也可以對增援的敵軍進行火力封鎖!如果在此之前製高點上有敵軍駐防,我們要想辦法摧毀他們的火力,然後再想辦法佔領它”。
“佔領了製高點之後,就可以對目標區域進行清理了,我認為可以以班為戰鬥單位,給每個連排劃分作戰任務區域,對目標區域內的任何一棟建築進行逐一清理,絕不能遺漏,這是必須的,因為我們不知道哪間房子裡會有敵軍,在目標區域進行戰鬥時,各部隊要隨時觀察敵軍的密集程度,一般來說,越接近敵軍指揮中樞,敵人越密集,火力越強大,如果發現了敵軍指揮中樞或者懷疑是敵人指揮中樞的地點,我建議派出空中力量進行定點轟炸,一旦摧毀了敵軍的指揮中樞,那麽敵軍就會因為失去指揮而亂了陣腳,這對於我軍作戰來說是極為有利的,因為我們有這個條件,如果沒有這個條件,但只要發現敵軍指揮部,就要想任何辦法攻佔它、消滅它!在失去指揮的情況下,敵軍士兵必然會軍心渙散從而喪失抵抗力!”
在江斌講述以上這些的時候,朱培德又將另外一隻煙抽了一半,他靜靜地聽完江斌的講述後沉思起來,江斌的這番話讓他看到江斌在這場戰鬥中的成長,盡管今天白天的這場戰鬥讓江斌的這個營損失慘重,幾乎喪失了一半的戰鬥力,但是他發現江斌通過這次戰鬥琢磨出了很多東西,至少巷戰這個詞他是第一次聽過,以前的軍事歷史上可能發生過,但是從來沒有人對巷戰進行過具體詳細的研究,而江斌通過今天白天的這場戰鬥就琢磨出這麽多東西已經非常難人可貴了。
朱培德在心裡權衡一番之後問道:“江營長,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有膽量跟日本進行巷戰嗎?”
江斌立即挺直身體大聲道:“有,長官!”
朱培德盯著江斌看了十幾秒鍾後扭頭對二團團長李百強道:“李團長,從你的團其他營抽調兩個步兵連暫時交給江營長指揮!”
李百強馬上答應:“是,師座!”
朱培德又對江斌道:“江營長,俗話說知恥而後勇,這次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不是因為我特別對你關照,是因為你有過在巷戰中失敗的經驗,也從中吸取了一些教訓,你剛才的這番見解證明你是一個可造之材,所以我才給你機會,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江斌想了想說道:“我需要兩天時間做準備,我必須要讓我麾下的軍官和士兵們學到我琢磨的具體巷戰戰術,另外,每個以班為戰鬥的單位都要補充一支輕機槍加強火力,同時每個排需要增加兩個基數的手榴彈,裝甲車隊也必須要配合我們的步兵戰鬥單位作戰,我暫時隻想到這些,如果有其他的需要,我會向師座和團座申請!”
“好!”朱培德拍著桌子站起來披上扯了扯披風說道:“就這麽定了,李團長,你全力配合他!”
“是,師座!”
11月6日上午,李百強將連個連的步兵交到江斌手上,加上江斌這個營剩下的力量,他手下現在能夠作戰的部隊已經超過一個營了,他將所有連、排、班等手下軍官都召集起來開會,一方面做戰前動員,另一方面做新的戰鬥部署,而且還為手下軍官們講解他琢磨出來的巷戰戰術。
軍官們都到齊之後,江斌站在講台上說道:“弟兄們,昨天的戰鬥讓我軍損失慘重, 這是我的錯誤,是我的責任,原本我應該被處分,不過上面再給了我一次機會,等打完這一戰,我在去領取處分,說說話這次損失這麽大,我是不服的,盡管心裡不服,但是這是事實,無從改變,我們的很多戰友和兄弟都在昨天的戰鬥中犧牲了,他們不能白死,我們一定要讓那些日本人付出代價,諸位有沒有信心?”
“有!”軍官們一起大聲吼道。
“好,有信心就好!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吸取教訓,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這座城內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隱藏著敵人,所以千萬不要大意,在這裡我幾點需要注意的:第一,就算你遇到一個日本孩子,你也不能大意,也許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槍要了你的命或者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摸出一把刀從背後捅你一刀,在城市巷戰中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敵方人員,包括對方的平民,即便是老弱婦孺也是一樣,不能接受任何對方任何物品,不要吃對方食物和水,如果遇到平民,就算是兒童,也要確認他身上是否有武器,直到檢查完畢確認沒有能夠威脅你生命的東西為止,但是這些人有可能是敵軍安排的眼線,所以只要發現有平民,不論男女老幼,要立即派人將他們集中起來看管,我會派人專門設立一個場所將所有戰鬥單位送來的平民看管起來,等到這場戰打完了再放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