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一天之內衝不進去,你也不用提頭來見了,自行解除軍職回家種地去吧!來人,傳令林慶述率部趕來,如果滬軍第五師今天衝不進去,就由林述慶部接替,同時讓柏文蔚部也做好準備!”
“是!”
同盟會內部矛盾重重,思想並不統一,很多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是很和睦,黃郛等人與林述慶的關系也不好,此時他聽到蕭震雷準備讓林述慶接替進攻,這擺明了是不相信他的滬軍第五師能夠攻進徐州城內,他臉色極為難看地走出了指揮部,心裡發誓一定要攻進城內給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看他的實力。
劉福彪聞言有些為難道:“師長,你看弟兄們一個個都嚇破了膽,今天只怕不能進攻了,你能不能去跟上面說說讓我們歇幾天再戰?”
“歇幾天再戰?你說得倒是輕巧,這是軍令,軍令如山倒,不服從軍令是要殺頭的,明白嗎?廢話少說,馬上集合部隊準備作戰,如有違抗,軍法從事!”
“呃。是!”
休息了兩個小時後,滬軍第五師在黃郛、劉福彪和蔣志清等人的組織下再次對徐州被城門發起了進攻。城牆豁口處這麽長的寬度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堵住,清軍只能在豁口內構築防禦陣地。防止革命聯軍從豁口衝進城內。
蕭震雷在望遠鏡觀察到清軍已經在後面構築了防禦工事,為了給滬軍第五師減少壓力,他命令炮兵部隊對那裡轟擊了十分鍾,當炮聲停止後,豁口後面清軍剛剛匆忙構築的防禦工事被摧毀殆盡,此時黃郛等人剛好率部趕到,將城牆後面一片瓦礫,立即大喊一聲:“弟兄們,給我殺進去。殺光那些清狗,殺呀!”
“殺呀!”劉福彪和蔣志清等人紛紛率部衝進了豁口。
然而,剛剛衝進豁口沒多遠,就看見煙塵中一個脖子上纏著鞭子的壯漢光著膀子提著一口明晃晃的大馬刀向這邊一指:“給本官殺,將這些亂黨殺回去,殺一個亂黨士兵賞銀五兩,殺一個軍官賞銀二十兩,殺一個標統賞銀一百兩!”
“殺呀!”清兵們聽到這種巨額獎勵,一個個頓時如打了雞血一般。不要命一般地揮舞著大刀向黃郛這邊衝過來,除了劉福彪還有些勇氣之外,黃郛等人竟然膽怯起來,嚇得止步不前。其他士兵看見後也停了下來,甚至有些士兵還在悄悄往後逃跑。
不過黃郛也知道此事絕對不能轉身逃跑,否則會被追殺。能不能逃回去都是未知數,他當即命令所有人衝上去。在劉福彪和蔣志清等軍官的帶領下,第五師士兵們不得不跟著衝了上去。
雙方在豁口內一場大戰。殺得血流成河,盡管黃郛這滬軍第五師基本上都是青幫中人改編而成,平時打架鬥毆凶狠有余,可在戰場上這些人的戰鬥力就完全不行了,在死傷一大片之後,士兵們紛紛抵擋不住開始往後撤。
蔣志清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再這麽打下去,只怕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他當即命令幾個士兵架住黃郛往回撤,親自帶著一些人擋在後面掩護大部撤退。
好不容易撤回陣地,蔣志清等人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塹壕內,休息一番之後經過清點,發現這次帶來的全師一千八百多人,經過上午的兩次進攻已經損失了四百多人,現在全師只剩下不到一千四百人了。
由於黃郛事先在蕭震雷立下了軍禮壯,黃郛不得不在下午繼續安排進攻,下午連續兩次進攻之後,滬軍第五師傷亡過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不過清軍那邊也不好過,在白天的戰鬥中,清軍也損失了五六百人,如果這次戰鬥與西洋人打仗,張勳可能連一次都頂不住,這完全不是因為洋人的戰鬥力比中國軍隊強,而是因為在張勳這等清軍將領的眼中,清廷輸得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打敗洋人,在意識上就先認為自己不行,怎麽還能夠打敗洋人呢?但是如果敵人是革命黨人,情況又完全不一樣了,在清軍將領眼中,革命黨都是亂黨,都是野路子出身,怎麽是他們這種正規職業軍人的對手?因此他們在先天上就認為自己有優勢,根本不怕革命黨人的進攻。
不過經過白天的戰鬥,損失慘重的清軍讓張勳意識到革命黨這次只怕是發瘋了,再這麽打下去,他手裡的兵就會打光,他已經在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了。
吃過晚飯之後,黃郛還待要整軍再戰,嚇得劉福彪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情,神情戚戚道:“師長,不能再打了,弟兄們經過一天的搏殺,除了傷亡過半之外,早已經身軀疲憊不堪,且士氣極為低落,如果再戰,只怕會立即崩潰,給我們第五師留點種吧,我老劉求你了!”
蔣志清也站出來求情道:“是啊,黃兄,要戰也要明日再戰吧,今晚就讓兄弟們休息一晚,不能把兄弟們往死裡整啊!”
在蔣志清求情之後,其他一些軍官也紛紛站出來求情,希望延緩進攻,讓士兵們休息幾天恢復士氣之後再戰。
黃郛現在是心裡有苦也說不出,他昨晚可是當著很多其他各路軍隊將領的面簽了軍令狀的,今天不率部衝入城內就遞交辭職書,要回家種地去的,他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話部隊馬上就要散架,可是如果不打,過了十二點他就得交上辭職書走人。
看著手下這幫人的慘樣,黃郛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能寫辭職書了,他安撫了眾人,表示今晚不再進攻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帳篷寫了一封辭職書,讓他的馬弁(官員隨從,特別是騎馬的官員)送到了蕭震雷那裡,自己收拾了簡單的行禮悄悄離開了營地向上海方向而去。
等到蕭震雷看到書信,黃郛已經走遠,派人找也招不到,蕭震雷立即派人通知滬軍第五師營級以上軍官到總指揮部連夜開會。
劉福彪、蔣志清等人哈欠連天的趕到開會地點之後,蕭震雷從外面走進拉,眾人立即立正敬禮,蕭震雷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後壓手示意眾人也坐。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們是否清楚,黃師長派人給我送來一封辭職書信,我派人去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這個黃郛,昨天是他自己主動要請戰,揚言要一天之內拿下徐州,否則就提頭來見,我說提頭就不必了,你好歹也是革命功臣,如果一天之內拿不下徐州就寫辭職書回家種地,他簽了軍令狀,今日我還特別命令集中所有火炮幫他開路轟塌了一段城牆,可他吃過晚飯沒多久就派人給我送來了這份辭職書,他怎麽能這麽乾?失敗乃兵家常事嘛,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打敗仗?他即使要走也應該見見我這個總司令再走嘛,難道我就那麽不招他待見?這裡是軍隊,不是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地方,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撂挑子走人,把這裡當什麽地方?真是豈有此理,我已經派人去抓他了,抓住之後再做嚴肅處理!”
劉福彪等人聞言大驚,蔣志清連忙站起來立正敬禮道:“總司令,黃大哥之所以離開可能是覺得沒臉見您了,您可能還不清楚我們滬軍第五師的傷亡情況,今天白天我們一共發動了四次全面進攻,全師已經傷亡過半,士兵們士氣低落是,傷員太多,根本無法再戰,吃過晚飯之後黃大哥原本想再組織弟兄們再戰,是我們幾個苦苦求情,黃大哥才沒有堅持,看來是我們把黃大哥給逼走的啊,請您如論如何網開一面,饒了他這一次!”
蕭震雷聞言不為所動,板著臉道:“他黃郛好歹也是正規軍校出身,難道不明白軍法軍紀是何等森嚴嗎?可他還是如此藐視軍紀,你們不必再說了,他的問題,等抓到了再說,是關是殺到時候再說!現在說說你們滬軍第五的問題,所有人立正”。
在這段時間內,蕭震雷在聯軍中一碗水端平,軍紀森嚴,不論親疏,而且賞罰分明,統兵有方,指揮作戰戰無不勝,在聯軍當中贏得了廣大官兵的支持和信任,在軍中樹立了極大的威信,因此在蕭震雷一聲呵斥之後,劉福彪等人不敢再言語,全都站了起來。
蕭震雷待眾人立正站好,繼續道:“一軍不可無主將,現在我任命劉福彪為滬軍第五師代理師長,屬於戰場臨時任命,正式任命等我去電上海軍政府,到時候由軍務部長馬漢龍再正式發函任命!從現在開始,由劉福彪行師長職權,其他人等都要服從他的命令,否則就是違抗軍令,都聽明白了嗎?”。
“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