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抖,記憶深處的不堪回憶,如暴怒的火車頭般,拉著尖銳刺耳的鳴叫聲,朝她狠命撞來。她嚇得大眼一閉,一串串不堪入耳的諷刺、嘲笑傳來。
逃,逃,逃。
逃離這裡!
她長大了,她有力量了,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命運了。
她逃進了研究室,一個遠離塵囂,能帶給她俗世榮耀,同時也給她心靈快樂和渴望的世界。
可是,天才少女之後,在家人面前吹滅了20根生日蠟燭開始,研究室的寧靜也被人打破了。
她明明知道張德強覬覦她的研究,很清楚漂亮女老師已經將之擄為囊中之物,更明白自己除了學識沒有一樣配得上他。
少女懷情總是詩,總是詩呀~~~~
偶爾的眼神交匯,讓她做做美夢也行。
也……夠了。
再也穿不了漂亮可愛的粉紅色裙子,不敢佩戴任何可愛的裝飾品,永遠套在老式陳舊的黑色大衣裡。當別人談論著今季最流行的穿著、彩妝,她卻只有埋頭在艱深晦澀的細胞學、生理學、生化學裡。
她不只一次做夢,夢到自己終於改變了自己的基因,變成一個窈窕淑女,盡情地享受著生為一個女孩子,能夠幸福享受的一切。而不是像小象隊一樣,永遠只能用貪婪、羨慕的眼光,注視那些天生麗質的女孩子。
少女情懷,總是詩呵!
誰不渴望這樣的青春,誰不渴望這一份青春的炫彩?!
可是她沒有,她從8歲那年夏天就失去了。一場大病讓她像變了種似的,短短半年,身體像吹氣球似地瘋狂膨脹,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少女情懷,從來只是人人背後,心酸無奈的淚水。
“美美,醒醒……美美,吃藥了……美美——”
太陽穴一陣刺疼,她睜開眼,看到一臉擔憂的北辰,正杓著一杓黑漆漆的藥汗,吹了吹。他的左眼角,掛著一個明顯的汙印兒,昨晚給她砸的。
“北……辰哥……”天哪,她的聲音破得沒法聽。
北辰放下碗,忙拿了包袱,扶起她,墊在她背後,支起她的頭,說道,“你昨晚突然昏倒,並不是都宣使毒,是你中了風寒,又余毒未清所至。來,喝了藥,再好好睡一覺!”
喝了一口,苦得要命,小臉皺成一“苦”字。
“美美,是不是很苦呀!沒關系,你喝完了,這兒有蜂蜜。來,良藥苦口利於病!”
憋著氣兒,她乾脆一口幹了。
唉……
“美美,別哭別哭!美美很勇敢,很了不起,是……是……世界上……最可愛聰明的女孩子……”一看美美哭了, 北辰開始手足無措起來,知道她喜歡聽讚美的話,他努力拚湊腦袋裡的詞句,說得吃力又尷尬不已。
他不安慰吧還好,一安慰吧,她哭得更凶了。
生病的時候,就會變得很脆弱吧!
“美美乖,不用怕都宣欺負你。我已經幫你教訓他了,你瞧,他還把大氅和白狐坎肩都給你了保暖了,這藥草和蜂蜜也是他找來的。現在,他在外面打野味兒,等你好點兒了,給你燉鍋兔子湯……”
忽略掉北辰後面的嘮叨,看著身上裹的黑色紅鑲大氅,胸口掛著的雪白狐毛,溫暖的感覺,一點點滲透出來。
這一病,似乎悄然之間,改變了什麽嗎?
他,不像這麽好的人吧!
還是,北辰使了什麽計,說了什麽話,讓他自動交出披風的?
呼,好累!好久沒這麽舒服過了,先睡一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