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成熟穩重、睿智魄力是他這個博士生所望塵莫及的,往日裡大哥在做事前總會先征求他的見意,可是為何在邀請林依依到家共進晚餐的事上,卻是出乎意料的自說自話,完全將他無視!
鄭傑緒在送雷明宇出醫院時,一直追問著,雷明宇為何心血來潮邀請林依依。而雷明宇不是呵呵一笑,就是不於理采,更是裝聾作啞。任憑鄭傑緒怎麽問,他總能巧妙地繞開話題。而鄭傑緒也從大哥的言詞閃爍中,感覺到,大哥心中似乎隱藏著什麽。
鄭傑緒目送大哥駕車駛出了醫院,他卻在回藥房的路上躊躇一陣,思緒有些矛盾!暗忖,該不該帶林依依回家,她正在藥房裡幫奶奶取藥,如果現在開溜……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有損他的形象。帶她回家,以後就……在他愁雲滿面的時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昳!她怎麽……”他腳底沒有半分耽擱,立即迎了上去。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步伐,他看見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牽著她的手,如一陣疾風在他眼前閃過。他猛地心中一怔,腦中一片亂轟轟,雙腳也在情不自禁的控制下蹣跚地跟在他們身後……
在蘇克文的牽引下,林以昳來到醫院靠後的一個小花園裡。
現下正是午後時分,絕大多數的病患都在午睡。此時的小花園裡闃無一人,靜然親幽的很,可是他們不是來觀賞這八月桂花散香的美景。
“你可以說了!”林以昳甩開了蘇克文的手。
蘇克文似乎焦慮不安,又似乎有一汪洋的苦水要吐,紛紛雜雜的思緒在他俊逸的臉上紛呈,不知如何啟齒,只能靜靜地凝視著林以昳.這時他們猶如隔世一般的陌生,往日溫情早已無存,變得有距離!
他緊抿著雙唇,眉宇緊斂浮現著懇求與歉意,一向自詡的嗓音頓然微啞有著哽咽地出聲,“昳昳!我錯了……”
愧疚是胸口沉重的巨石,奪得他窒息,無人來幫他傾卸。憂悶是纏繞在心裡的死結,他無法自解!
“我錯了、我錯了……”不迭的道歉,不休的懺悔,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後院裡,顯得淒涼、無助。
“道歉能讓時間倒轉嗎?道歉能讓我就當沒有看到你那醜陋的行為嗎?”她憤斥,她站在他的面前,仰望著他——無聲地、漠然地、不屑地!
“道歉如何能時間倒轉,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只有道歉,其他的我不知該做什麽?原諒我吧!我也很委屈……”
面對著蘇克文不休止的懺悔,她腦海中不斷同他與李芸在床上的那一幕惡心的激情,也不斷地刺痛著她已傷痕累累的心。
瞬間不爭氣的淚,又一次湧上了眼前,一顆一顆是他背離的見證!淚水是她對他背叛的指控!不讓自己有哭泣的聲音,她咬著下唇,緊緊的、狠狠的,咬著唇上泛起絲絲血痕。恨!讓她已經沒有了痛感,因為心已麻木了!**已麻木了!
“昳昳!恨我就罵我吧!打我也可以!”他望著她無聲的自虐,緊咬著下唇,血絲在唇上泛起!
“你不要不說話,罵吧!”
她的無語!讓他心痛!
她的恨意!讓他自悔!
“你別再咬了!”蘇克文低吼著,輕顫地伸出手,為她拭去雙唇上的血絲。
她辜負著他的善意。沒有松開緊咬的下唇。
“聽到沒有!叫你別再咬了!”他又一次地低吼!
在林以昳綴滿了斑斑淚痕的臉上毫無一絲表情,下唇的血絲仍舊不停地往外冒著。
蘇克文的低喝沒有阻止,她的自虐!她的倔強,讓他無計可施。
倏地,他一把擁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攏靠在他的肩頭,哽咽著出聲,“咬我吧!隻人你解恨,你盡管咬我!不要再傷害你自己!是我傷了你的心,應該由我來承擔!昳昳!咬我吧!”
林以昳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終止哭出了聲音,多日以來的委屈、傷心,一並而發地渲泄了出來。
“我沒有背叛我們的感情,我也很委屈!我們都要結婚了!怎麽會……”蘇克文微顫的雙唇,竭力抑製著欲哭的衝動,在喉嚨處哽咽,“聽我解釋……”
“嗯……”她點頭!
蘇克文將她摟得更緊,他緩緩調節有泣聲的嗓音,“我沒有背叛你,我也不是那種濫情的人,你應該相信我!我也不敢相信,我們戀愛了四年,你對我竟然沒有一分的信任度!”
“什麽意思?”
“你只要稍加懷疑,就能知道我被人設計了!……我被李芸下了藥,才會……”
“怎麽是……這樣!”林以昳驚愕地推去了他的懷抱,抬頭看向蘇克文!
“是的!真的!我沒有騙你!”蘇克文迫切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委屈、無奈。“昳昳!你要相信我是……”
倏然他的手機響了,頓了頓,按下通話鍵,“喂!嗯……好的……馬上過去!”
他看了腕表, 他必需在五分鍾內趕去急救室,但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又無法離開!他怕,這樣的離開,從此以後就會失去她。
“昳昳,你不會走吧?”他問著,心中有一絲不安。他又看了一下腕表,很矛盾,他不放棄的又追問了一次:“你不要走,好嗎?”
“嗯……”林以昳微微點了點頭,肯定的回答給了他,他這才放心地離開小花園。
林以昳目送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突然,出現在小花園門口的人讓她措手不及,倉惶慌亂了起來,“緒……你……怎麽……”
鄭傑緒質問,“他是誰?”臉色鐵青,眼中隱忍著怒氣。
林以昳慌張地退後兩步,心虛地支支唔唔道:“他……他……他是……我男朋友。”
“那!我算什麽……?”鄭傑緒憤怒道,在他不高的音量中透著一絲懍然的氣息。
林以昳歉疚地低著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