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風和陸通外出找人已經第七天。
七天中沒有好消息。
陸真珍和老先生在毒魔的折磨下也一天不如一天。
七天來,陸義仁和周老英雄每天為兩人輸送真氣,兩人因此才活下來,但到了第七天,陸義仁為陸真珍輸入真氣後,陸真珍仍是不省人事,沒有什麽反映,一絲遊氣在口中遊蕩,陸義仁心如刀絞,拚著自己的老命不要,輸真氣的雙手始終不肯離開陸真珍的背部。老先生也是一樣,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眼看著熬不過這一天。
周雲在一旁眼淚直滾,口中不停地喊:“風哥哥怎還不回來,珍姐要死了”。
謝天恩也急得兩頭直轉,心裡痛道:謝天恩啊謝天恩,愧你跟婆婆學了五年醫術,一個仙女姐姐也救不了,你真是沒用。
中午,陸通回來了,沒有找到人。
晚上未掌燈的時候,周風也回來了,滿頭灰塵,臉色青黑,眼袋水腫,進門就往陸真珍的房裡跑,跑到陸真珍的床頭跪下哭道:“珍妹,風哥無能,風哥對不起你”。
也許是回光返照,在周風的哭聲中,陸真珍醒了過來,抓住周風的手道:“風哥哥,我真的要走了,我對不起你,沒能成為你的妻子。我走後你不要傷心,我在九泉之下護著你。”又對陸義仁道:“爸,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伺候您老人家”。陸真珍的聲音越來越弱:“風哥哥,你要照顧我爸……”說著又暈過去了。
周風大哭:“珍妹,你不能走,我不能沒有你。”周風將陸真珍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哭道:“珍妹,你說過的,我們兩人要一起到老,做一對人羨人敬的鴛鴦蝴蝶”。
陸真珍眼角中流出淚水,但不能言語。
陸義仁抱住陸真珍道:“珍兒,你不能留下為父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零丁的。”
周風突然爬起來,將雙手貼在陸真珍的背上,竭力將自己的內力輸入陸真珍的體內:“我不信救不了珍妹,我把全部內力給你,你不會死的”。
等到周風耗進內力癱倒在地時,陸真珍仍然沒有反應。
倒在地上的周風喃喃自語道:“我無能救珍妹,還不如陪珍妹一起死”。說畢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謝天恩在一旁看到後,不假思索,撲過去搶奪周風手裡的刀,謝天恩武功低微,徒手奪刀哪是易事啊,周風躲過謝天恩的手,再向胸口扎去,謝天恩情急,也不管刀子會不會傷了自己,徒手抓住了周風的刀口,血順著刀尖流了下來。
周風失聲叫道:“你這個叫化子不要管我的事”。
陸義仁由於悲傷過度,剛才周風自殺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謝天恩手抓周風的刀口,血流到地上才醒過來,揮手打掉兩人抓住的小刀。
謝天恩用嘴吸著手上流下來的血,當血的鹹味進入自己的嘴巴時,謝天恩腦子一動:我以身試毒的,我的血可以救姐姐。興奮地站起來對陸義仁道:“姐姐有救了,我的血可以解毒”。
在場的人眼睛都瞪大了盯著謝天恩,陸義仁下床抓住謝天恩的手,激動地問道:“天恩,你的血怎麽可以解毒”。
“老爺,”謝天恩興奮地說道:“我在治老先生的病的時候,由於不曉得老先生中的是三更追魂膽,所以曾以身試毒,用銀針刺了老先生的血,再扎入我自己的身上,我沒死,說明我的血能解毒。我怎麽就沒想到”。
“真的?”陸義仁興喜若狂,好似掉進波濤洶湧的長江中的人抓到了一塊木板。
“姐姐有救了,快去拿碗,晚了就來不及了,”謝天恩對周雲道。周雲急忙中跑了出去,要到廚房去拿碗,陸義仁道:“不要去廚房,桌上未衝茶的碗就行。”
謝天恩來到圓桌旁,將袖管挽起,露出左臂,右手用剛才周風要自殺的刀割開一條口子,血滴在碗裡。謝天恩不知要用多少血才能解毒,他想,為了救姐姐,不管用多少血也要流出來。等到刀口上流不出血來的時候,小碗才勉強滴滿,謝天恩放下刀子,端起盛滿自己鮮血的小碗,走到陸真珍的床前,要喂陸真珍,但看到陸真珍的鳳目蛾眉後,自卑心理又產生了,不敢上前扶陸真珍。
周風見謝天恩要扶他的珍妹,把身子一攔道:“不用你來喂”。說罷搶過謝天恩手中的碗,誰知心太急,手沒抓穩,將謝天恩手中的碗打翻,一碗鮮血白白散在地上。
陸義仁急了,對周風道:“風兒不得無禮,”話還未說完,謝天恩手中的碗已被打翻。
周雲見血翻在地上,也急了,責怪周風道:“哥哥你闖禍了, 打翻救珍姐的血。”周風見自己闖禍,低下頭躲在一邊。
謝天恩忙從地上撿起小碗,用自己的衣袖擦乾淨,再次在左手臂上割開一條口子,這次才滴了半碗血,刀口裡就沒血了,謝天恩又在左手臂上割第三條口子,才將小碗滴滿。陸義仁不讓周風插手,親自端著碗,扶起陸真珍,要喂她,但此時陸真珍處在昏迷當中,玉牙緊咬,張不開口。陸義仁沒法子,隻得點了陸真珍的面中穴,使陸真珍嘴巴松開,小口小口地喂她,一小碗血整整用了一個時辰。
在這期間,謝天恩又從自己的右手臂上割開一條口子,灌滿另一小碗血,叫老先生的徒弟把它灌到老先生的口中。
謝天恩的血很有效,陸真珍和老先生喝了後,漸漸清醒過來,臉色從黑紫色慢慢變青,再變白,精神也隨著好起來。
謝天恩的三碗血救了兩條人命。
最使謝天恩開心的是,一個出生卑微的叫化子,居然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仙女姐姐。
病人可以起床喝粥了,而謝天恩卻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