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麽會是你?”花容拿起電話,驚異於裡面居然是林潮陽的聲音。
“我找你有事。方便說話嗎?”林潮陽沒空跟她閑扯。
“有屁快放,韋震不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對他毫不客氣。
“這樣說吧,我兒子在東京遇到韋震。”
“什麽?他不在潮州嗎?混蛋,又去了日本!真是老不正經,沒羞沒臊了!”花容用力撕扯著衣角,氣急敗壞的抱怨到。
“你都知道?”林潮陽的心重重一沉,既然如此,她為什麽就不能護著女兒呢!
“韋震那個家夥已經不可救藥了,被那狐狸精迷的暈頭轉向,動不動就大玩失蹤,現在竟然三天兩頭的往日本跑。”花容用力托住沉悶胸口,以防戰栗的心會跳了出來。
“你怎麽就不好好管管呢?”林潮陽不耐煩的抱怨起來,不為蝶影,為她自己也該這樣啊?
“管?他的事情誰管的了?上次因為這事,他都差點把我休了。”花容一屁股坐回沙發上,覺得渾身無力。看韋震上次的架勢,不象是隻隨便吵幾句……
“他知道了?”林潮陽猜測,沉在湖底二十幾年的奸情或許已經敗露了。
“知道什麽?”
“我們的事!”
“那怎麽可能?如果是那樣,我還能坐在這裡和你講話嗎?早被他丟進水潭裡喂鱷魚了!”花容發現林潮陽有些誤會。
“嚇了我一跳。蝶影她不是小女孩了,總跟韋震單獨住在一起當然是要出問題的。”林潮陽苦口婆心的勸解到,“你得阻止他們!”
“你到底在說什麽?蝶影怎麽了?”她聽的很亂。
“你不是知道了嗎?還用我再重複嗎?已經夠丟人的了,我懶的再提。總之,把蝶影看好!”林潮陽幾乎在低吼。
“少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花容憤憤的將電話掛斷。跟這家夥講話,一定要吵架嗎?
腦袋裡亂七八糟沒有頭緒,潮陽到底說了些什麽?韋震去了東京,他卻讓她看好蝶影。難道是蝶影趁她父親不在的時候,又去聯絡他家那個林伯恩了?
不對!他告訴她,蝶影大了,不該和韋震單獨住在一起。難道是?天殺的,不會是,出了那種事情吧?這不可能,太可怕了。
是了,一定是。潮陽一定是在猜測韋震知道了蝶影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才會做出那種下流的事來。可那林伯恩在東京究竟看到了些什麽?
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她還能將這種情況扭轉嗎?該怎麽阻止他們呢?
韋震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她的秘密?不然怎麽會對蝶影乾出那樣的勾當。他是因為憎恨她和潮陽,才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報復他們嗎?如果是這樣,他甚至考慮過,即使事情敗露了,她花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吞。他是早有預謀的!難怪他會對蝶影的婚事始終挑三揀四,不肯應允。
她這女兒就這樣被他毀了嗎?什麽神明,分明是魔鬼!
不行?絕對不行。她雖然因為蝶影承襲了林潮陽的罪惡血脈,一直厭惡她,甚至憎恨她。可歸根結底,她畢竟是生養她的是母親。業報,佛經裡“蓮華色”的悲劇真的就發生在她的身上嗎?她的丈夫無恥的要了她的女兒。
她要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如何取舍,真學“蓮花色”一樣將丈夫讓給女兒嗎?她可沒那麽偉大,她不願意。丈夫她就只有一個,兒女她卻是一雙。她不能被蝶影奪走丈夫。那不但是她的悲劇,更是容生的悲劇。他能容忍親姐姐成為自己的小媽嗎?太**了。再仔細想想,她得處理好這件事情。
次日,花容給一早就忙得焦頭爛額的兒子去了個電話:“容生啊,我想去你父親那裡看看你姐姐。”
“媽,父親大概明天才會回到曼谷。再說姐姐現在根本就不在那裡住。”韋容生闊步邁進“得叉迦”新開的賭場,隨口回答到。背景嘈雜,講話很費力對方才能聽清。
“你大點聲,我聽不清。”花容在對面大喊。
“等一下。”韋容生進了一間狹小的辦公室。其實也談不上是辦公室,只能算是個歇腳的地方,“媽,你說吧。”
“是你父親告訴你,他明天會回來嗎?”花容想把情況打探得更清楚些。
“我猜想應該是。我昨天得到通知,明天要去忠義堂會面。”外面生意紅火,韋容生心情不錯。
“幫我問問你姐姐的住處。我想過去看看。”
“我就知道,頭些天去過一次。對了,在那裡還碰到了父親。”韋容生不以為然的回答到,“媽,你記一下。”
“什麽時候回來看看媽?”花容非常想念兒子。
“有空就回去,最近實在太忙。”又聊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下了飛機,蝶影由阿豹護送著回到住處。韋震此時正忙著驅車趕往忠義堂。
放下行李,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趕忙進去衝個熱水澡。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還要去劇場排練,晚上還有演出。
“蝶影,開門。”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讓蝶影有些吃驚。簡單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將腦後的長發隨便挽起,急急忙忙的跑去開門。
“母親,您怎麽來了?”她在母親面前習慣性的緊張,半低著頭。
“只有你父親才能來嗎?”花容注視著蝶影潔淨的臉蛋,冷冷問到。
母親為什麽要這樣說?是故意的嗎?還是她多心了?她心事重重,尾隨在母親身後進了門。
“這的條件這麽差,不如搬回去住。你弟弟一直在外面忙,我一個人很悶。”一身珠光寶氣的花容,豔麗如故,將就著找了個張椅子坐了下來。
“母親,我每天要去劇場表演,來來去去,住這裡比較方便。”蝶影恭順的回答到。
“呵呵,那麽辛苦做給誰看?你父親富可敵國,難道還養活不了他的寶貝女兒?”花容詭異一笑,“是長大了,我怎麽就沒發現呢?”她的目光在蝶影起伏有致的身體的上下打量著。
母親為何句句都提及父親,是有意在提醒她什麽嗎?面對母親的目光,她不由將雙手抱緊胸口,擋住若隱若現的春光。緊張得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兒女長大了都要飛的。不過,住在這裡至少要比留在你父親那裡好一些。老大不小的,要當心遭人閑話。不為自己考慮,也要顧及你父親的名譽!”花容不輕不重的點到為止,蝶影又不是傻子,心裡若有鬼,就更應該聽明白了。
蝶影的身體終於開始微微搖晃了,天啊。母親,母親已經知道了……她是在提醒自己該離父親遠一點。
看著她可憐楚楚卻格外誘人的樣子,花容忽然感到深深憎恨,她生了她,她卻憑借著她給的美貌,背地裡勾引她的丈夫,太可惡了!花容開始有意傷害這滿身罪惡女子:“蝶影,沒什麽事,我這就走了。呵呵,有時,真為能生出你這樣漂亮的女兒而驕傲。這麽出色迷人,恐怕連你父親都受不了吧。呵呵,不說了,走了。”
母親離去,將門關閉的一刹那,蝶影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雖然扶著牆壁,還是軟軟的倒了下去。眼前的靜物旋轉而模糊。臉頰隨即感覺到眼淚的溫熱。
如此含沙射影比起大聲咒罵更加傷害她。或許,被暴打一頓,她的心裡會更舒服一些。可母親沒有。她是怕事情泄露出去,搞得滿城風雨,損害了父親的名譽嗎?還是因為她是她的女兒而無可奈何。母親堅強的神態後面隱藏著無限的淒涼。她偷了母親的男人。她錯了,執迷不悟,一錯再錯,終於等到了東窗事發……
她該怎麽辦,將一切都停止吧。她犯下的罪孽,對所有的人都是傷害。愛情當真不是生命的全部,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顧慮。
羞恥,終於知道了什麽才是真正羞恥。與父親通奸,被母親發現了這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弟弟知道後,又會怎麽看她?擺在她眼前的,就只有一條絕路可選了。
躺在狹窄的浴池中,鋒利的刀片深深陷入腕上的皮膚。疼痛對於即將解脫的人根本毫無意義。死亡仿佛是最終的救贖,遠遠帶走她一世的罪惡。
忠義堂寬大的長桌前坐滿了人,韋震上香之後,坐回了中央的主位。
“沒有人有話講嗎?”他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誰會在他跟前,當面數落容生的不是。
下面的人始終沉默,韋震撚動著指間的佛珠,左右看了看。
“容生,我把西倉與越青幫的過解交給你。得叉迦既然叫囂著要為前龍王報仇,就做出個樣子給大家看看。”
“梵天,得叉迦缺少人手,資金和槍支彈藥。”韋容生低著頭,大聲要求著。
“我可聽說得叉迦最近日進鬥金,戰馬成群。”韋震淡淡一笑,“人手和錢你自己解決,我隻想看結果。”
“梵天,這?”韋容生有些為難。他剛攢下點家底,父親就讓他拿出來折騰,真可惡!
“其他人有意見嗎?”韋震將聲音提高了幾成。在座的人始終沒有一個講話,只是搖頭。
“容生,我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下去準備吧!”韋震端正威嚴得站起身,接著說“阿季,我找你有事,其他人都下去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