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阿泰從外面帶回消息,韋夫人病危。焦急的蝶影在伊藤忍一行的陪同下,馬不停蹄趕往醫院。
忙碌的護士告訴她母親還在搶救,已經經歷了七八個小時了。憂心忡忡的守在急救室門外,不久便看見杜蓬從裡面出來,無奈的開口問到:“怎麽又是一群人?蝶影,這些人是?”
“我父親的朋友。”她簡單作出回答。
“去頂樓的娛樂室等消息吧,你父親的朋友都在那裡。有了進展會去通知你們。”杜蓬的態度不冷不熱,再次進了急救室的門。
在娛樂室門外,將屋內的唇槍舌劍聽得真真切切。蝶影無助的望著伊藤忍,悲傷落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會是弟弟。”
“我也不相信!有人在坐山觀虎鬥,等著坐收漁利呢!”伊藤忍毫不客氣的推開門。
“伊藤先生!”在座的許多人都同時驚呼出口。蝶影的目光立刻注意到安然無恙的林潮陽,她終於放了心。
“不動尊,別來無恙啊?”伊藤的目光極度不友善,語氣傲慢。
“伊藤先生能來,我先要替花容和韋家謝謝你。”面對對方的敵意,季文輝表現出應有的大度。
“你也算是韋震的朋友?”伊藤忍不以為然,極端輕蔑。
“閣下有話要說?”
“我們日本人做事從不喜歡轉彎抹角。是你殺了韋震?”話音未落,在座已是一片嘩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季文輝不動聲色的臉上。
“證據?”他不慌不忙。
“邁清的帕昆將軍一早賣給我個人情。將他扣押的一個陌生人交給了我。那只是個送早餐外賣的小工,卻無端有了一大筆錢想做毒品生意。大概是什麽人用那些錢讓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吧?”伊藤忍的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所有怨恨的目光同時投射到季文輝身上,早該看出他有這樣的野心。
“感謝伊藤先生近日對蝶影小姐的照顧,而目前她已經安全了,還是回到華人一邊比較好。”季文輝毫不費力的切換到另一個話題,“伊藤先生果真是韋震最可信賴的朋友,如今還一直關注著梵天的死因。”說著話,他徑直朝蝶影走去。
“你敢動她一根指頭,我伊藤忍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伊藤臉色鐵青,陰沉沉的。
“但願你沒有動過她一根指頭。否則,你一樣會死的很難看。”季文輝微微一笑,不甘示弱。
“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還是先想想怎麽把屁股擦乾淨吧!所有人都在等著聽你的交代呢!”伊藤忍挑釁地站在他面前,與之對視。
“買凶的是我!”季文輝毫不避諱的承認了那個事實。
“不動尊,你?”韋容生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軍荼利明王,降三世明王,你們不是要護短吧?還不快拿下!”黎伯發現鹹魚翻身的機會,立即開始發號事令。他不動尊才是真正的高手,窺測大位已久,卻隱藏著不動聲色,“對了,還有韋容生,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社團弟兄,其罪當誅,一並拿下。”
“可你的罪責又該怎麽算清?”韋容生怒目相對。
“我最多是想給阿震一點教訓,揭露他的一點**,我可從沒存著要殺他的心思!”老天都幫他,終於讓他一箭雙雕,“那麽還等什麽,動手啊!”
“黎伯,請您從輕發落我的弟弟。他縱然有錯,可必定是韋家唯一的兒子。”蝶影急忙站出來為弟弟求情。
“社團有社團的規矩,家法就是家法,沒有求情的余地。何況你只是個外人。還有您伊藤先生,華人社團的內部事物,請諸位先回避!”黎伯講話時那份猖狂,仿佛已經開始以龍頭自居。
“黎伯,目前還輪不到你做主!”季文輝輕蔑的看了看對方,“我到想看看誰敢動我?”
“不動尊,你敢目無家法?”黎伯轟的一聲站了起來,椅子應聲倒地。
“只有龍頭才有資格對明王施用家法,你算什麽東西?”季文輝隨即轉身看了看蝶影,“她可不是社團的外人,怎麽能這樣對待阿嫂?”
蝶影被不動尊忽然提出的稱呼嚇了一跳。不是小姐嗎?什麽時候成了阿嫂?
“混蛋!你在胡說什麽?”被惹毛了的伊藤忍沉不住氣的咆哮道。蝶影成了泰國華人社團的阿嫂,還怎麽嫁進他伊藤家?
“她肚子裡懷著韋震的骨肉,她不是阿嫂是什麽?”季文輝忽略了那雙憤怒的眼睛。蝶影羞愧難當,此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是有意在羞辱她嗎?
“我不是什麽阿嫂,我已經決定嫁給伊藤先生了!”她以堅定的目光對視著季文輝。
“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在場的許多人吃驚到下巴脫臼。韋震!三位夜叉相互對視,喜行於色,躬身跪在地上喚著:“主人!”隨即起身跟在韋震的身後。
蝶影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他平靜淡漠的臉讓她眩暈。除了剪短的頭髮,他幾乎沒有太大的改變。是真的嗎?不是在做夢嗎?他沒有死,他回來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可他卻沒看她一眼,平穩的走向韋容生,語氣平和的說到:“發現了錯誤就該去勇敢面對,而不是掩蓋!你的一念之差,傷及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容生,你該為此感到羞恥,更要時刻虔誠懺悔。”
“父親,我從沒想過您會饒恕我的罪過。我知道您一定會重重的懲罰我。”韋容生望著起死回生的父親百感交集,激動的落下淚。
“懲罰當然是不可避免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過失付出代價。可你不是那個罪孽最深的人。他才是!”韋震將仁慈的笑容瞬間收起,平靜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讓人拿捏不住他到底在想什麽。
“韋震,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想他逃避家法懲治。可你也不該讓我這老頭子替他受過!”黎伯從短暫的錯愕中回過神來,開始全力應付接下來的挑戰。
“事實會讓虛偽惡毒的人低頭!是你派人殺了羯裡俱迦托龍王。”
“信口開河!”
“金枝可以證明!事發當晚她看見你身邊那個金毛跟著阿國離開翡翠皇宮。”不動尊插進話來,“也就是因為此事,你一度要殺金枝滅口。”
“一派胡言,那金枝本是韋震的女人,她的話又怎麽能作為證據?”黎伯的辯解鏗鏘有力。
“金枝是你一早安排在梵天身邊的眼線。怎麽,你不敢承認?”
“不動尊,我沒做過的事情怎麽承認?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你何必這樣恐嚇我?”黎伯的確老辣,不會被輕易嚇倒。
“唉。黎伯,我一直想給你悔過的機會,你卻一再讓它白白溜走。”韋震示意季文輝住口,將警方的調查報告,以及一袋與死者有關的證物從上衣口袋裡取出,接著說到:“這是警方的屍體檢驗報告,其中涉及一枚精致的扣子,它當時就攥在阿國的手中。大家可以看看。”他將那枚裝在小塑膠袋中的扣子捏在手中,向在場的各位展示著,“這扣子的主人就在眼前。黎伯,讓你身後的金毛數數他是不是少了顆袖扣?”
金毛緊張地撫摩衣袖的行為,當眾說明了一切。大家冷冷得望著黎伯,等待他接下來的解釋。
“原來是你!”沒等黎伯開口,壓抑以久的難那龍王羅廣已搶先一步扯住他的衣領,“枉我們幾個一直當你親爹一樣對待,你下手太狠了!”
“羅廣,你?”黎伯沒想到“自己人”會倒戈相向。
“我終於看清了你的本來面目。 你一直在利用我們幾個。從前是阿國,最近是鸞飛。我不想看到再有潛龍的弟兄無辜死去。黎老爺子,不是我羅廣不義氣,是你實在太狠毒。跟著你做事完全沒有安全感!”羅廣說著狠狠放開對方,上前一步,“我可以證明,那個阿K起先並不是得叉迦的人,他是黎老爺子授意阿國安排進得叉迦的”底牌“。另外,死了的那個叫大恩的也是阿國的人。他們趁著得叉迦擴張的機會潛伏在容生身邊,隨時聽候調遣。”
“是這樣!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居然坑我!”韋容生幾乎想衝上去狠狠扁那張胖臉,但被身邊的不動尊用力攔了下來。
“那樁醜聞暴光後,容生在酒吧的確說了過激的話。可下面人動手卻是阿國指使的,容生是事後才知道的。而事情既然是得叉迦的人乾的,他不認也得認,他是騎虎難下。我猜黎伯殺掉阿國,無非是想掩蓋他曾示意阿國對梵天下手吧。”羅廣徹底揭穿了陰謀。
站在一旁的伊藤忍聽到這裡不僅感慨,駕馭華人社團的確要比操控他們日本的社團困難的多,那些人看起來好象各個都是陰謀家,要把這一盤散沙攏到一起,的確要有些功力。韋震,啊韋震,在這一點上伊藤忍不得不佩服你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