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淑娟回到家裡,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不想讓女兒冒險給杜心婷捐獻骨髓,更不想讓24年前的秘密暴露,那樣的話,丈夫的顏面何存!作為男人,不能生孩子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是,杜母和杜父那悲悲戚戚的神情一直放電影一樣回旋在腦海,代淑娟是個善良的女人,她見不得別人可憐的樣子。
如果捐獻骨髓對女兒沒有太大的影響,倒是可以考慮幫幫那個杜心婷,畢竟,她為了幫美月生孩子,不是也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嗎?代淑娟這樣想著,就打定注意要幫杜家了。
可是,丈夫的工作要怎樣才能做好呢?他是個極其愛面子的人,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讓女兒給爸爸說這件事,也許效果會好得多。
江美月從醫院回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因為看到了杜心婷的狀況,江美月的心情很沉重。她很想幫她,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兒幫。最多也就是給她一些錢,可是,一個面臨死亡的人,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
“你怎麽了?月月。”代淑娟看出女兒有心事,就關切地問。
“媽,你知道嗎?杜心婷快要死了。”江美月難過地撲倒在媽媽懷裡,傷心地說,甚至她都忘記了去醫院裡看望杜心婷的事一直是瞞著媽媽的。
“月月,你是怎麽知道的?”代淑娟奇怪的問。
“媽,你別生氣,杜心婷的男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了她的情況,說她很想念兒子,所以,我就帶孩子去醫院裡看望她。”江美月沒有再隱瞞,實話實說了。
“哦,怪不得呢。”直到這時,代淑娟才知道杜心婷的父母為什麽會找到自己,原來,他們是在醫院裡看到過江美月。
“媽,什麽怪不得啊?”江美月不解地問。
“哦,沒什麽。”代淑娟知道,杜田定他們並沒有在女兒面前挑明真相。看來,他們先找到自己,也是用心良苦。
在這一刻,代淑娟更堅定了幫杜家的決心。
“月月,你想不想幫幫杜小姐。”代淑娟問。
“我是想幫她,可是,要怎樣才能幫到她呢?頂多我們給她一些錢,別的就無能為力了。”江美月無奈地說。
“可是,女兒,這種病還有一種治療的方法,就是骨髓移植。”代淑娟很認真地看著江美月,“你和杜小姐長得幾乎一樣,我想,你們倆的骨髓配對很可能……”
“真的可以嗎?”江美月興奮的說,“如果可以,我可以考慮為她捐獻骨髓。”
“可是,你爸爸那邊的工作恐怕……”代淑娟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隻好改口道,“我怕你爸爸心疼女兒,不會答應。”
“沒問題了,我爸是個大好人,我相信他一定會同意的。”江美月很有把握地說。可是,她哪裡知道,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嗯。”代淑娟沉思著點了點頭。
“媽,人家杜心婷為了幫我生孩子,連結婚的事都推遲了。現在,孩子總算生下來了,卻又得了這種要命的病,我幫她是應該的,你說是嗎?”江美月一改往日的調皮,很認真的對媽媽說。
“是呀,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幫幫人家。”代淑娟看女兒這邊沒什麽問題了,就尋思著怎樣才可以讓丈夫也同意這個事。
“那要不這樣吧,月月,我們先不要告訴你爸爸,你找個時間去醫院裡抽血化驗做個配對檢驗,看能否配對成功。如果配對成功了,咱們再給你爸爸說也許會更好一些。”代淑娟用手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心裡一直在感歎女兒的善良。
“嗯,我聽媽媽的。”江美月聽話地點頭。
其實,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江美月快樂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的憂傷。她願意幫杜心婷不僅僅是出於她的善良,更多的是一種內疚和自責。
在和王子棟結婚快兩個月時,江美月就開始有了心事:和王子棟在一起時,兩個人沒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江美月知道王子棟的父母一直都想早點抱孫子,所以,從心裡就想早日給王子棟生個兒子。可是,結婚都快兩個月了,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究竟是怎麽回事呢?江美月帶著疑惑獨自去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結果,讓江美月差點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原來,江美月先天子宮畸形。也就是說,江美月這輩子沒有做媽媽的機會了!
得到這一消息的江美月回到家裡,整整睡了一天。她愛王子棟,愛這個多情溫柔的男人。可是,自己不能給王家帶來後代這一事實,總有一天會讓人家知道的,到那個時候,還能不能保證王子棟對自己的感情依然不變,可就難說了。
江美月躺了一天,想了一天,到天快黑,王子棟快回來時,她就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假裝對生孩子恐懼,利用王子棟對自己的溺愛,要求避孕。先暫時穩住王家人再說。
於是,一切都按照江美月的安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直到王子棟在街頭遇到了和江美月長得一模一樣的杜心婷後,江美月的計劃才開始有了新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