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玉臣抖掉白雪,脫掉裘皮披風,露出裡面的月白錦袍,瀟瀟灑灑,笑嘻嘻的走了進來,身後是四員副將,眾將軍都起身互相見禮。
玉臣來到李碩的面前,單膝跪地抱拳施禮:“參見元帥!”
“免禮平身。”李碩冷冷的睨著他。
“謝元帥!”他起身,看著李碩冰冷的面孔,心下疑惑,當下無語,沉著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雨晴見李碩冷著臉,玉臣沉著臉,都沒有說話,大廳間一時冷了場,急忙開口道:“右將軍,你說讓大家怎樣罰你?你不曉得軍有軍規,酒席有酒席的規矩?”她故作生氣的樣子,使得那傾城的容顏更加富有靈氣。
“呦!副帥,對不起,末將將功補過。”玉臣看見雨晴,心情開朗了許多,他朝門外招了一下手,只見玉臣的隨身護衛何靖,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錦盒走進來。
玉臣笑著說:“本來想酒席散了再給你的,既然你要罰本將軍,那本將軍隻好堵上你的利嘴,來,猜猜這裡邊是什麽?”
雨晴高興地眨眨清靈的大眼睛,指著錦盒,看向玉臣探詢著:“是禮物?”
“嗯哼!猜猜看?”玉臣笑著逗她。
“嗯——,不會是秀色可餐吧?”她猶豫著輕聲說著,看見玉臣笑著搖著頭,她姍姍地笑了,又猜道:“黃金葫蘆?”玉臣還是搖著頭,“那是什麽?難道是像天女散花一樣,讓我心花怒放的禮物?”
“哎——,沒錯,你說的沒錯,就是心花怒放。”玉臣呵呵的笑著將錦盒打開,裡面裝著幾十個雨晴最愛吃的鮮嫩荔枝,雨晴見了竟真的心花怒放起來,清靈的大眼睛泛著光芒:“哇!好鮮嫩得荔枝,大哥,你從哪裡弄來的?”
玉臣笑著說:“幾千多裡,換了五匹快馬,五日送到,就為了等它本將軍才晚到半時。”
她綻開笑顏,在紅彤彤的炭火的映照下,越發的鮮活嬌美,絢麗奪目,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暗暗倒吸著冷氣,抑製著自己的心跳,世間竟有如此絕美的花容?
李碩醋意漸旺,兩眼冒火似的睨著他們,冷冷的宣布:“開席!今日除夕大家可開懷暢飲。”
酒讓人開懷,心情也同樣在這酒席間越發的開朗起來,眾將軍侃侃而談,交杯換盞,眼神漸漸朦朧。雨晴見他們饒有興致的向李碩談論著各自戰場趣聞,玉臣在一旁喝著悶酒,便悄悄地來到玉臣的身邊,見他喝的紅光滿面,小聲說:“不要喝得失態,適可而止,”
“沒事,我的酒量你不曉得,我能喝著呢,你放心吧!”玉臣一手拍著胸脯,一手將酒灌到肚中,放下酒杯,剝了幾個荔枝送到雨晴的面前:“快吃,過了今日就不鮮了。”
雨晴吃著荔枝,隨口問道:“你那裡的戰事如何?”
“沒有什麽大戰事,零星小戰,收拾殘局,沒有什麽可炫耀的事情,鬱悶得很,你乾得倒是很精彩,你確實繼承了父親的衣缽,一切都那麽出色。”玉臣佩服的看著她,此刻,他不僅在嘴上佩服這個妹妹,也早心服口服了。
雨晴笑笑:“我認了吳明為兄長,為他治愈劍傷。”
“很好,吳兄弟是個重義之人,大哥為你高興。”
玉臣喝了一口酒繼續說:“說起義氣,倒讓我想起一個女子,真有個性,有骨氣,說來倒也好笑,我在回邊關的路上,忽然遇著一夥人,有幾個男子,其余的都是女眷,他們見到我們顯得很慌張,於是我便命人攔住他們喝問,哪知這一問不要緊,卻問出來一個原晉朝的廢太子,這廢太子兩年前被宇文成追殺逃出宮,後來隱居在晉城,這次趁亂想往金城躲避,哪成想被我擒了。”
他停了一下,冷笑著說:“這廢太子實在沒骨氣,一句話沒說竟身如篩糠,倒地昏了過去,卻是那廢太子測妃有些骨氣,竟硬生生要求我用車拉著那廢太子,如若不然,就以死抗議,一個亡國的廢太子,本就是一個階下囚,有什麽資格享受,我沒有答應,誰知那女子竟真的自刎了。”他又喝了一口酒,俊美的臉龐上掛著冷笑說:“如果那太子有她這般鼓氣,也不至於讓人追殺的滿世界亂跑,失了自尊?”
雨晴閃著晶瑩的雙眸,暗忖,那女子自刎場面想必狠慘烈,若不然兄長不會如此感慨,她沉思片刻,說道“這太子如此軟弱,竟由著宇文成那個荒淫無道的昏君胡作非為,把好好的江山丟了,他也真稱得上千古罪人了,想那死了的晉國老皇帝,沒有想到他選中的接班人竟是那樣的無能,晉國亡了,他在棺材裡也不能安息。”
玉臣喝著酒,沒有說話, 又剝了兩個荔枝放到雨晴的手中,雨晴一邊吃著荔枝,一邊笑道:“大哥如此煩悶,想必思念嫂子了吧?嫂子是快生了吧?”
玉臣眼眸有些朦朧,沒有多說,只是‘嗯’了一聲。
雨晴斟了杯酒:“為嫂子平安生下侄子,噢不,這次要生侄女乾杯。”
玉臣笑著喝下了酒,擎起杯:“為妹妹幸福乾杯。”
雨晴暗下眼眸,慢慢的放下酒杯怏怏的問:“爹爹可否來信?”
看著妹妹憂鬱的眼神,玉臣眼中閃出幾絲自責與擔憂,也放下酒杯,歎了口氣:“先前就已經來了,只是你那裡戰事太緊張,沒有送去。”玉臣拿出一封信遞與雨晴,雨晴接過信看了許久,淚水止不住流下來,玉臣見狀,心中難受,他無奈的攬過她柔弱的肩膀安慰著她,她低著頭悄悄地啜泣起來。
每年除夕,全家在一起其樂融融,溫馨無比,今年卻相隔幾千裡,別的女孩子都在父母的懷裡撒嬌,她卻在這遙遠的冰冷世界裡,為國拚搏,真是苦了她。唉!玉臣歎了一口氣,喝了口酒,眼圈竟也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