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沒用,”一個老頭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麽弱的修真者,你簡直弱的驚天動地。”
“我靠,別廢話,”小開道:“你再不幫忙我就不跟了。”
“喏,給你這個,”老頭話一說完,小開手裡就又憑空出現了兩張小圓片:“這是神行符咒,可以日行千裡夜走八百的,我說小開道友,你要知道,我們現在給你的符咒都是用元氣凝聚的,很傷身體的,你不能總是依靠我們呀!”
“切,看你那小家子氣,”小開一邊說話一邊順手把小圓片貼在了雙腿上:“最多晚上回去給你們幾滴血了。”
神行符咒一貼上去,小開頓時覺得全身都輕了,兩條腿更是充滿了力量,往前跨了一步,微風從身邊拂過,竟然一步跨出去三四米遠。小開這還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滋味,隻覺得相當爽快,腳下不停,也是腳不點地禦風而行,一分鍾不到就趕上了前面的兩人。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按照行走的速度估計,至少也走了幾十裡路,黃蓓和司馬聽雪總算停下了腳步,所站的地方卻是一片荒郊野外,齊腰高的荒草,晚風吹過刷刷作響。
“奇怪,他們要幹什麽?”小開正在好奇呢,就見黃蓓手中出現一柄雪亮的長劍,一劍點在面前的虛空當中,居然發出”鏘”的金鐵之聲。
下一刻,眼前豁然開朗,仿佛一層無形的幕布被拉開來,在幾人面前,憑空出現了一間茅草屋。
“師姐果然功力深厚!”司馬聽雪立刻送上馬屁一份,只可惜黃蓓臉容冰冷如霜,仿佛根本沒聽到似的。
這茅草屋看起來破破爛爛,似乎隨時要倒塌下來,絲絲縷縷的茅草紛亂的從屋頂上垂下來,怎麽看都是典型的危房,可是小開心裡很清楚,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這樣一間奇怪的房屋,肯定是有天大的古怪的。
果然,這茅屋剛一現形,就聽到屋內一個聲音厲聲道:“你又來幹什麽?”
這個聲音聽起來十分淒厲而凶惡,仿佛藏著深深的仇恨,可是小開還是聽出來了,其實這個聲音的音質是相當好的,柔美而清脆,竟然絲毫不遜色於那音色柔和到極致的流雲水榭掌門人藍田玉。
“前輩您好,在下乃是峨嵋掌門雪風的弟子黃蓓,奉命給前輩送丹來了。”黃蓓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臉上更是古井不波,可是小開此刻正湊在她面前,卻清晰的看到了她臉上非常細微、稍瞬即逝的一絲情緒波動。
“嗯,心跳加快了二十拍,血脈流動加速,這個女娃娃很緊張。”一個老頭立刻作出了判斷:“今天來得不虧呀,今天有熱鬧看了,哈哈。”
小開很有些奇怪:“不是說修真者無欲無求嗎,怎麽還這麽愛看熱鬧?”
“切,誰說無欲無求的?”老頭振振有詞道:“修真者乃是世間最強烈的一類人,為了長生不老,為了得道飛升天界,他們可以忍人所不能忍,數十上百年如一日的枯燥修煉,在我們那個年代,挑選傳人弟子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強烈的求生和堅韌的毅力,你居然說修真者無欲無求,難道這個世道真的落後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連修真者最基本的要求都不明白了?”
小開張大了嘴巴,訥訥道:“那我……豈不是非常不適合修煉了?”
“這一點毫無疑問,”老頭不遺余力的打擊小開:“你這種好吃懶做胸無大志貪財好色的家夥,根本就是修真界的恥辱。”
“靠,信不信我教訓你們,別忘了你們可掌握在我手裡,”小開怒了:“說話不能婉轉一點嗎?”
“嘿嘿,不錯不錯,”老頭不但不害怕,反而拍手笑起來:“這樣還有點霸氣,這就有一點點修真者的意思了,繼續努力吧。”
小開立刻沒話說了。
茅屋裡沉默了大概一分鍾,才又傳來那個淒厲的聲音:“你居然不是雪風那個殺千刀的家夥!你是雪風的徒弟?”
“是的,前輩。”黃蓓平靜的道。
“你……你說你叫黃蓓?”茅屋裡的聲音忽然有些激動:“你姓黃?”
“是的,前輩。”黃蓓的眉頭猛地一蹙,然後慢慢舒緩開來,坦然道:“前輩有何指教?”
整個茅屋忽然顫抖起來,那不是某一個地方的顫抖,而是整個茅屋都在一起顫抖,就連搭建茅屋的地皮都開始微微晃動起來,這一次,足足晃動了五分鍾,才聽到裡面的聲音顫聲道:“你今年……可是周歲二十三?你的生日可是八月初四?你……你的屁股上可是有三顆黑痣?”
小開看得分明,黃蓓這一下情緒的波動更是強烈,鮮潤的嘴角猛地抽動了一下,然後馬上恢復原裝,聲音卻依然平靜,還自然的透出幾分驚訝:“你怎麽知道?”
“吼!”茅屋裡傳出來一聲仿佛野獸般的吼叫,整個茅屋更是無比劇烈的抖動起來,小開很有些害怕,悄悄的躲遠了幾分,就聽那四個老頭又笑起來:“小開道友,別怕別怕,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小開道:“這裡面難道有野獸?”
“當然沒有,”一個老頭笑道:“剛剛那聲吼叫,正是屋裡那個女人發出來的,想必是她悲憤到極點,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來,至於這座茅屋,並不是尋常房屋,而是一個極厲害的陣法,茅屋內的女人修為極高,可是因為這茅屋的禁錮能力實在強大,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有多高?”小開心裡暗驚,問道:“難道比雪風掌門還高。”
“這一點毫無疑問,”一個老頭道:“這座茅屋分明是件法寶,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叫做『金光鼎』,乃是峨嵋派中比較有名的一件寶貝。”
“峨嵋派……金光鼎……”小開喃喃自語:“難道竟然是雪風掌門將這個女人囚禁在這裡的?”
他在這邊思索,卻不知道無字天書裡說話的老頭也正拚命的抓耳撓腮,喃喃自語道:“咦,奇怪了,我怎麽會記得峨嵋派,我怎麽會記得金光鼎?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熟悉?呀,我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是仔細去想,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另外三個老頭也緊張的看著他,六隻老拳頭捏得緊緊的給他打氣:“加油想,努力想,一定要想起來我們是誰!”
先不說小開這邊,且說茅屋門前,司馬聽雪眼看黃蓓似乎在發呆,忍不住大著膽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師姐,這裡好像很危險,我們先退一步吧……”
黃蓓驀的反應過來,狠狠一把甩開他的手,大聲呵斥道:“誰要你碰我的?給我滾開!”她本來一直都是以冷漠示人的,這一下反應卻相當失態,小開看在眼裡,更加覺得這裡有些什麽秘密了。
司馬聽雪臉孔通紅,諾諾連聲道:“是,是,”果然老老實實的垂手退到她身後,雙眼卻仍然緊張的盯著晃動得越來越劇烈的茅屋,心裡打定了主意,只要待會出現任何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把自己心中的女神推到後面去,拚著自己一命,也不能讓黃蓓受損。
那茅屋劇烈顫抖了足有十幾分鍾,總算停息下來,裡面的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忽又厲聲道:“黃蓓,雪風收你為徒,可曾要你做過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黃蓓恭敬道:“師傅對我恩重如山,我峨嵋派更是天下修真的聖地,又怎麽可能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聽到這話,茅屋中冷笑連連,笑聲中的鄙夷不屑表露無遺,司馬聽雪早就忍不住了,這時大聲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師傅花了無數心血,采集天下靈藥,才煉成這一顆『造化丹』,命令我們全力趕來送給你,就是為了讓你能夠延續十年的壽命,你不思回報,反而處處詆毀我師傅,到底是何居心?”
“哼哼,回報?”那個聲音冷笑道:“你只知道他花了無數心血,你卻不知道,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又豈是這區區一顆造化丹所能彌補的?這區區十年壽命,又豈抵得上我一輩子的大好年華?”
“好,好,你說說,師傅到底做了什麽?”司馬聽雪也生氣了。
“哼哼,我正想要跟你說說,他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茅屋裡的女人陰沉沉的道:“三十年前,你們的好掌門……”
黃蓓迅速的皺了皺眉, 沉聲道:“行了師弟,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把造化丹交給他,我們就走吧。”
“我不要!”茅屋裡的聲音神經質般的大叫起來:“我不要吃什麽造化丹,我不要再活下去了,丫頭,你把丹藥自己收好,將來你總有用得著的一天!”
“哼,你說不要就不要麽?”黃蓓上前一步,手一揚,一顆火紅色的小珠子飛快的從茅屋門裡射了進去。
“我不要就是不要,拿回去吧!”茅屋裡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衝了出來,頓時將丹藥衝出茅屋,正朝著司馬聽雪射過去。
司馬聽雪總算修煉了幾天,還是有點道行了,手疾眼快,一把就把丹藥抓在手裡,頓時一股大力湧來,他退一步,再退一步,又退一步,終於穩不住身體,”噔噔噔”又是連退了十七八步,總算穩住了身形,一張口,”哇”的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噝!”小開看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茅屋中的女人,隨便的一擊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看來果然如同老頭所說的修為極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