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小開反正也丟過面子了,也不在乎再丟一次:“她自己也未必能做主,婚姻大事還是要父母做主的。”
這話倒是沒說錯,大凡富家子女,婚姻多半都是跟商業掛鉤的,自己確實沒有多少自由選擇的權力。
“呃……”寧願也被他這番死纏爛打弄的有點鬱悶了:“那你說怎麽辦?”
寧願對自己的條件倒是有信心的,問題在於,他只是想要打賭,而不是真的喜歡田甜,如果因為打賭而弄假成真,真的要跟這個小丫頭結婚,他是萬萬不答應的。小開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跟寧願說這番話。
寧願怔了半晌,終於一咬牙:“那好,這次算平手了。”
“我無所謂啊,”小開一副擺明了無賴的嘴臉:“反正她也不想跟我上床,雞飛蛋打是最好的嘍。”
寧願一拿定主意,立刻就放開了摟著田甜的胳膊,向旁邊挪開了兩步,道:“不好意思,田小姐,冒犯了。”
田小姐還正沉浸在浪漫的愛情甜蜜當中呢,被寧願這一閃,立刻愕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田小姐,看來我們是沒有緣分了,”寧願一旦決意放棄這場賭局,說話的態度就完全變了,雖然還是彬彬有禮,可是那種距離感,一下子就出來了。田甜也一下就體會出來了,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你……你不跟我去看星星了嗎?”
“不去了,”寧願帶著歉意道:“看來我們是沒有緣分了,還是以後再說吧。”
田甜的臉色更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了?可是你剛剛還說要跟我好的……”
寧願不說話了,神色雖然滿含歉意,卻顯得很堅決。
田立文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到現在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這就結束了?不是開玩笑吧?
田甜看看寧願,又看看小開,單薄的身軀在眾人的注視下顯得有些無助,怔了半晌,忽然指著小開對寧願道:“是不是因為他?”
寧願心裡湧起一陣幸災樂禍的情緒,點點頭,沉痛的道:“是的。”
田甜的淚水頓時湧了出來,立刻本性畢露,腳下一動,對著小開衝了過去,順手還從旁邊的賭桌上操起一個大大的實木盅子,卻是搖骰子用的那種大盅,口中泣聲道:“你這個壞蛋,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我打死你!”
小開倒是沒想到這個女孩暴力到這種程度,眼看著她撲過來,那大大的閃著紅光的盅子高舉過頭,竟然對著小開的腦袋呼嘯而來!
“打不得啊!”田立文慘叫一聲,終於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放這個暴力侄女進場了。
幾番波折之後,她終於還是要闖禍了。
關鍵時刻,小開的反應還是蠻快的,迅速舉起胳膊擋了上去,只聽”梆”的一聲,那紅木盅子頓時高高的彈起,小開一聲慘叫,腳下一個踉蹌,退了幾步,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嘩啦”,這一倒正好撞翻了後面某位女招待推的小車,香蕉、可樂、紅酒、打火機、雪茄……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和各種顏色的液體頓時雨點般劈頭蓋臉砸了下來,落了小開滿身。
“完了……完了……”田立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田甜砸完盅子,也有點發愣。
小開艱難的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胳膊上鑽心的痛,鼻子上的血跡也還沒凝固,他撓掉腦袋上纏繞的幾根雪茄,拍拍已經被混合液體淋得濕透的身體,抖了抖,讓身上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全部落到地上,然後抬起頭來,看看在那發呆的田甜,捏緊了拳頭!
小開雖然脾氣很好,但他也是有脾氣的,先被人打了一拳,又被人掄了一盅子,如果不是寧願,他還會被狠狠的踩一腳,可以說,今天算是被這個小女生欺負慘了,他看看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決定發飆。
“刷!”小開重重的在臉上抹了一把,順勢一口濃痰吐在了潔淨的金紅色地毯上,惡狠狠的道:“是你逼我的!”
“噗!”隨著他這一抹,一個小小的、碧綠的東西順勢飛了出來,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了他和田甜之間,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噝……”田立文倒抽了一口涼氣,失聲道:“少爺!”
“少爺?哼,叫老爺都不行!”小開惡狠狠的走過來,高高的揚起了巴掌,映襯著滿臉的鮮血,看起來格外猙獰:“今天我一定要報仇!”
話剛說完,就聽”撲通”一聲,田甜居然跪了下來。
“你……你幹什麽?”小開那一巴掌立刻就打不下去了:“你別以為你求饒我就放過你……”
“田甜錯了,”田甜的眼淚泉湧一樣冒出來,剛剛那麽桀驁不馴的一個女孩子,忽然就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田甜不知道是少爺來了,一切都是誤會,田甜只求少爺不要怪罪,無論少爺有任何要求,田甜都不敢有絲毫違背。”
田立文悄悄的松了口氣,心想:“總算她還知道輕重,看來還有救。”
小開有些發愣,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孩:“你精神沒問題吧?”
田甜的眼淚冒得更急了,哭道:“只求少爺不要怪罪,田甜真的錯了。”
這賭場裡的人,個個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他們的眼睛全都盯在那小小的碧綠上,那是一塊玉佩,看起來平平無奇,滿是油汙,仿佛好久沒有清洗過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玉佩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看得出來,田立文和田甜情緒上的巨大變化全都是因此玉而來。
可是眾人看來看去,便是最見多識廣的人,也想不起來這玉佩到底有什麽玄機。
“難道……難道這玉佩所代表的,就是最神秘無比的銷金窟主人?”很多人的腦子裡已經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小開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本來自己受的傷著實不輕,可是看到田甜這個樣子,那巴掌就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了,歎了口氣道:“算了算了,就算我倒霉吧,起來起來。”
田甜卻不起來,低聲道:“剛才田甜不知道是少爺駕臨,現在既然知道了,自然唯少爺之命是從,您有任何要求,田甜都願意答應。”
“呃……”小開又有點錯愕了:“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田甜抬頭盈盈的瞟了小開一眼:“少爺不是想跟田甜上床嗎?不知是現在,還是晚上,還請明示,田甜一定會服侍好少爺的。”
小開愣住了。
寧願也愣住了。
田甜又道:“田甜不敢奢望能夠真正得到少爺的垂青,也不敢奢望能夠成為少爺的伴侶,田甜只希望少爺以後能夠記得有過我這樣一個女孩,也就足夠了。”
“你……你……”小開結結巴巴的道:“我先說明了,我塊玉佩可不是我的,這是別人送給我的。”
“那也一樣,”田甜隻稍微愣了一下,就堅定的道:“少爺既然把信物送給您,那您在我眼裡,就跟少爺是一樣的。”
當日姚遠把玉佩送給小開,小開隻當這是件普通的玩物,一直到這時候才忽然發現,原來姚遠送給自己的,居然是這樣一件不得了的寶貝,他走過去撿起玉佩,忍不住看看寧願:“這個怎麽算?”(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這個當然不算。”
“為什麽?”
“你這不算泡妞吧。”
“可是她願意跟我上床了啊。”
“這明顯是特殊原因啊。”寧願漲紅了臉道。
“嘿嘿,”小開笑了:“我也懶得佔你的便宜,那就第三局定勝負吧。”
寧願點點頭,長長的出了口氣。
今天的賭約,他本以為自己必勝,誰知道被小開連續鬧了兩次,居然打了兩個平局,第二局自己更是反勝為敗,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機會,為了得到蕭韻,無論如何他也不允許再失敗了。
為策萬全,這一次,一定要先把規則講清楚。
“喂,我們再來明確一下規則,”寧願道:“我們說好了,只要目標同意上床就可以了,如果她先答應了我們其中一個,另外一個不許再說什麽『我不允許』之類的話了,怎麽樣?”
“不就是先下手為強嗎?”小開笑道:“我隨便。”
“還有,不許強迫,不許利用身份,也不許像剛開始那樣利用法術跟對方比賽,然後拿上床做賭注。”寧願繼續補充。
“好的好的,”小開自我感覺全面佔據上風,哈哈大笑:“你不就是要公平競爭嗎?那我就跟你公平競爭!”
“還有一點,”寧願道:“我們這一局一定要定勝負,如果大家都沒成功,那就看誰距離成功更近一些吧。”
寧願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遍,又提出了若乾細枝末節的東西,比如”不許使用**術催眠目標”啊,或者”不許故意用法術破壞我的行動”啊之類條款,直到確認規則沒有漏洞了,這才點點頭:“我們最後的目的地,是地下擂台。”
小開跟著銷金窟的服務小姐去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跟著寧願向目的地進發。
地下擂台也是個很血腥的地方,據說地下擂台上每天都要死不少人,而擂台上的鬥士們能夠幸存下來的更是微乎其微,小開以前看過不少這方面的小說,心裡始終有些排斥,總覺得那些愛欣賞生死搏鬥的人有些心理變態,也不認為這裡面會有什麽值得一泡的美女,跟在寧願後面,拐了很多個彎,總算到達了地下擂台的大廳。
銷金窟裡的地下擂台倒是沒有一般書上寫的地下擂台那麽粗野,裡面的人也不算太多,寬闊的大廳與其說是大廳,不如說是廣場,四面都是一層一層的座位,中間凹下去的一大片地帶用鐵絲網整個兒封閉起來,面積約莫有半個籃球場大小,看起來倒有點看球的味道,現在鐵絲網裡在搏鬥的卻不是兩個鬥士,而是一個人和一隻老虎。
那隻老虎仿佛被喂食了某些刺激性的食品,顯得無比瘋狂,不斷發出驚天動地的虎嘯,即便在這麽寬闊的廣場上,也顯得驚心動魄,整個身軀更是快如閃電,不斷捕捉擂台上的鬥士,虎尾掃過,風聲虎嘯,利爪劃過,颼颼作響,血盆大口張開,白森森的牙齒更是觸目驚心,小開的眼睛一落上去,就忍不住為台上的鬥士捏了一把冷汗。
寧願倒沒受影響,眼睛在看台上到處搜索,搜索了大半圈,忽然落在一個紅衣女孩身上,挪不開了。
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烏黑亮澤的長發柔柔的披散下來,身上既無耳環,也無手鐲,更無戒指乃至手鏈腳鏈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雪白的臉蛋不施脂粉,看起來顯得又質樸又清爽,穿著一雙半透明的平底涼鞋,仿若鄰家女孩,正是”天然去雕飾”的典型寫照,一眼看去,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現在,這個女孩雙手托著下巴,正有些出神的看著下面擂台上的表演,她的眼神寧靜而平和,這裡雖然充斥著血腥氣息,對她卻似乎沒有絲毫影響。
寧願的眼神有點複雜,這個女孩他以前接觸過,雖然只有一次,印象卻很深刻,按照約定,他不應該找自己認識的女孩做目標,可是另一方面,他對今天的賭約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強的信心了,為了勝利,找一個自己認識的女孩無疑是好辦法。
更何況,他很了解這個紅衣女孩,她絕對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而她顯赫的身世和卓越的能力也決定了她絕不容易被打動和吸引,憑借嚴小開那套不入流的泡妞水平和半瓶醋的插科打混,是絕對搞不定這個女孩的。
選擇這個女孩,他至少可以有八分勝算。
可是他天生固有的傲氣和尊嚴,讓他很難作出這種不光彩的事情來。
寧願的拳頭悄悄的攥緊,腦海裡閃過蕭韻那張讓他入迷的臉蛋,終於咬了咬牙:“小開,我找到目標了。”
“哦,好的,”小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眼神還放在擂台上,擂台上的老虎已經成功的撲倒了左躲右閃的鬥士,一口咬斷了他的喉嚨,開始”喀嚓喀嚓”的大嚼起來,那副血淋淋的景象,看得很多人都尖叫起來。
“我們的目標是她,你看看,”寧願指給小開看:“那個紅衣女孩。”
“好的,”小開道:“你決定就好了,我又不是信不過你。”
寧願的臉有些火辣辣的發燙,有些心虛的道:“要不……還是你先上?”
按照兩人定的規則,先上肯定是有優勢的,寧願這個人還是很有幾分硬氣的,剛剛悄悄佔了點便宜,現在就不肯佔第二個便宜了。
小開搖搖頭:“這都決勝局了,誰先上都不公平,我們一起上吧。”
“那好,我們一起上!”
紅衣女孩看到老虎吃人的一幕,忍不住垂下眼簾,忽然聽到有個聲音道:“小姐,這裡可以坐嗎?”
她驀然抬頭,就看到了寧願,小開躲在寧願身後,倉促之下,她並未看清小開的模樣。
紅衣女孩微微一怔,顯然對寧願也有印象,寧願卻一副”我從來沒見過你”的神態,眼神遙看著擂台賽場,臉上的神色無喜無悲,卻帶著點思索的神氣,長歎道:“只為了少數人的一笑,竟然人虎同籠,**相搏。這人看來似乎是死在虎口,其實卻是死於同類之手,世道殘酷,竟然一至於斯啊!”
這一番話,帶著強烈的悲天憫人的色彩,寧願也是在賭,根據自己對女孩的了解,賭女孩能夠對他這番話產生共鳴,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紅衣女孩眼裡飄過一抹亮色,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寧願一眼,柔聲道:“沒想到寧少竟有如此悲天憫人的情懷,聽月生平討厭見血,卻每入銷金窟必來此地,也正是覺得頗有感悟,忍不住就想來緬懷一番。”
寧願的神態有些愕然:“小姐認識我?”
紅衣女孩看到他錯愕的樣子,忍不住嫣然一笑:“寧少貴人多忘事,聽月卻還記得清楚,中行地產跟我們家曾經有過合作,寧少的風采,一年前就曾目睹過,寧少的事跡,聽月也多次聽三弟說過,可謂神交已久。”
寧願的表情有一絲絲的尷尬,一閃而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看來真是寧願唐突佳人了,聽月小姐如此絕世姿容,寧願居然沒有記下來,真是天大的罪過。”
聽月微微搖頭,表示並不介意,接著開始的話題道:“聽月來此,是為了感懷人生,順便為死在這裡的人祈禱一番,祈望他們下輩子能夠有個好的開端,不知寧少到這裡來,又是什麽心態呢?”她說到這裡,亮了亮手裡拿著的書,竟然是一本《聖經》,看來這位聽月小姐倒的確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寧願微微一笑:“聽月小姐不要把我想得太高雅了,我可不是來做什麽祈禱的,我是帶朋友來開開眼界的。”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到後面去拖小開。
小開的表現很奇怪,藏在後面居然不想出來,寧願一用力,嘿的一聲把小開拉了出來:“聽月小姐, 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嚴小開。”
小開的神態相當古怪,也相當尷尬,對著紅衣女孩咧嘴一笑:“你好,請多關照。”
紅衣女孩的眼神只在小開臉上微微一觸,就忽然有些發白,怔了一怔,腳下悄悄退了一步,才怯生生的道:“你……你好。”
說完這兩個字,她立刻緊緊閉上嘴巴,仿佛閉得遲了就會有什麽不得了的災禍一般。
小開忍不住苦笑起來,世界上的事情確實是陰差陽錯巧合之極,他萬萬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地方,在賭約的最後關頭,自己竟會碰上一個老熟人。
一個多月前,小開為了進入池小竹家化解三個妖怪的陰謀,曾經夥同小關一起冒充了一把”電腦神算”。那一天為了應急,小關曾經隨手挾持了一輛紅色寶馬車,用那輛車拖來不少的電腦器材,成功的配合小開完成了整個”電腦算命”過程,也最終進入小竹家,揭穿了三個妖怪的陰謀。
而當日那輛寶馬車的主人,那個漂亮的紅衣美女,正是眼前的聽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