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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軒轅》472 卡克勃爾大決戰 (下)
大明武英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卡克勃爾大決戰爆發。在這場空前規模的決戰之中,大明與莫臥兒前後投入十數萬軍隊。雙方將士的鮮血將卡克勃爾染紅。無數鮮活的生命在這裡死去。交疊的屍體和遍地的鮮血,**裸地述說著戰爭的殘酷!

 奧朗則布開始感覺到了有一些束手無策。成批成批的莫臥兒人在他面前死去,但是自己卻拿不出一點的辦法來。中國人這次的火力忽然變得凶猛了數倍。鋪天蓋地的炮火在那不斷地摧殘著自己的部下。在奧朗則布的眼裡,這簡直已經變成了戰場上的屠殺。

 二十八日一整天的時間,莫臥兒軍隊前後發起了十九次衝鋒。整整八萬士兵,前赴後繼,踏著同伴們的屍體,企圖以自己的生命,在明軍陣地上撕開一道口子,但等待著他們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敗,是無盡的死亡,是永遠沒有結束的恐懼……

 奧朗則布和他的部下們,已經在這樣的殺戮下完全麻木。潮水一樣衝上去的他們,又潮水一樣敗退下來。每一次的失敗,都讓他們默默地坐在地上,然後等待著下一次衝鋒的命令。身邊曾經熟悉的同伴們,正在不斷地從自己身邊消失,可是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麽呢?

 最讓奧朗則布擔心的,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軍糧的匱乏。謊言能夠維持上幾天,可難道能夠一輩子都不被揭穿嗎?他看了一眼德裡的方向,眼前一片茫茫然。阿馬德加到了德裡了嗎?消息傳到皇帝陛下的耳朵中了嗎?軍糧什麽時候才會到達?

 “等一等,把他給放下來……”

 奧朗則布叫出了兩個抬著一副擔架的士兵,在那上面,躺著的是勇敢的維斡爾將軍。在今天的攻擊中,奧朗則布親眼看到維斡爾將軍一直戰鬥在最前線,指揮著他地士兵們不顧生死地向敵人陣地衝鋒。一直到一顆炮彈在他們身邊炸響。他才結束了自己地戰鬥。

 “殿下。我已經盡力了,但我們實在攻不上去啊……”看到王子殿下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維斡爾虛弱地說道:“那些敵人的炮火實在太猛烈了,我的士兵們傷亡了一大半。我再也無法服侍在您的身邊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盡到了自己的努力……”

 奧朗則布不知道該怎麽勸慰自己這個勇敢忠誠地部下,他緊緊握著維斡爾的手。他發現維斡爾的手逐漸變得冰涼冰涼。然後,維斡爾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死的時候那麽的遺憾。奧朗則布一句話也沒有說,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對一切根本沒有解決地辦法。

 “我們損失了多少人。”奧朗則布站了起來,問道。

 哈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已經沒有人去統計了。殿下。我只知道當戰鬥打到最激烈的時候,我的衛兵也全部投入了進去。整整三千人的衛隊,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不到八百個人。殿下,這些都是長久跟隨我的最優秀的士兵啊……”

 戰況進一步朝著對莫臥兒不利的方向發展。從白天到夜晚,明軍地炮火無休止的打擊著莫臥兒人地陣地。莫臥兒人根本無法得到休息,才一閉上眼睛,很快就會被炮火的轟鳴所驚醒。誰也無法知道。什麽時候一顆炮彈會在自己的身邊爆炸……

 最讓莫臥兒將領覺得奇怪的,是中國人好像知道莫臥兒軍營是如何布置的。炮彈總能準確地落到該落地地方。那些莫臥兒地將領士兵們不斷詛咒著,可這該死的炮火卻根本沒有任何一點要停下來地意思。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這麽在恐懼中度過……

 當天亮的時候,莫臥兒人看到了滿營的屍體,但這時的他們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麻木。當進攻的號角再次響起後。他們機械地拿起了武器。機械地再度衝了上去。

 從二十九日開始,莫臥兒的軍糧已經基本斷絕。三十日。奧朗則布開始下令屠殺軍馬。而做為莫臥兒軍統帥的他,則當著部下的面親手斬殺了自己的愛馬。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匹馬是當年在對烏茲別克人和波斯人取得勝利後,皇帝陛下親自賞賜給他的。

 當奧朗則布將煮得半生不熟的馬肉送到傷員手裡的時候,有些傷員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他們拍著胸脯告訴王子殿下自己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其實平心而論,奧朗則布是一個比較優秀的指揮官。他完全能夠做到愛兵如子,他的部下們也願意為他效死,在莫臥兒人的將領中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媲美的人。只是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敵人,卻是強大的明朝軍隊!

 這完全不是一場對等的較量,當明軍強大的炮火在霸道的轟擊著的時候,這些莫臥兒人卻只能夠無奈地承受著這樣無盡的折磨。

 在其後的幾天時間裡,可以給莫臥兒人吃的食物越來越少了。野菜、草根、樹皮成了士兵們主要的食物。奧朗則布前後派了幾批人在附近尋找一切可以吃的東西。但費勁周折尋找來的一點可憐的食物,卻根本無法分配給士兵們……

 軍糧,軍糧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運到?

 士兵們漸漸對奧朗則布的話產生了懷疑,他曾經告訴過他們,堆積如山的糧食很快就會出現在軍營之中的。但現在卻什麽也沒有。士兵們正在饑餓和死亡線上掙扎,王子殿下所許諾的東西看起來卻是那麽的遙遙無期……

 如果不是奧朗則布在軍中有著無人可以代替的巨大聲望,換了一個其他將領的話,也許一場兵變很快就會來臨。

 就在連奧朗則布本人也快要絕望的時候,奇跡卻終於出現在了莫臥兒人的面前。運送糧草的車隊終於來到了軍營之中。

 頓時,整個軍營都完全沸騰了起來。無數的莫臥兒士兵紛紛從自己地營中衝出,他們發狂地叫著,吼著。衝向那些載著糧包地大車。在他們的眼裡。那不是糧包,而是能讓他們繼續活下去,戰鬥下去的希望……

 奧朗則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事情很快都會好轉起來的。可是,還沒有等他輕松多少時候,哈桑已經怒氣衝衝的帶著幾個士兵。抗著一個糧包來到了他的面前,他將糧包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指著憤怒地大聲叫道:

 “殿下,您看看,您看看這是什麽啊!”

 糧包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面出現地根本不是糧食。而是滿滿的一口袋沙子和泥土!

 奧朗則布被徹底驚呆了,他的身子晃了晃,幾乎就要跌倒在地。這是什麽?這是怎麽回事?糧食呢?糧食怎麽變成了沙子和泥土?

 士兵們慢慢向奧朗則布這裡擁了過來,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抓著一把那些所謂的“糧食”。他們默默地看著奧朗則布,一句話也沒有說……

 巨大的希望在瞬間就變成了失望,這份痛苦和憤怒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地。即便糧食不運來,士兵們還能等待,起碼他們的心裡還有著一份希望。可是現在。現在的局勢已經幾乎要失去了控制,士兵們即將爆發出來的怒火。就算是奧朗則布也將無法控制。

 “糧食!糧食在哪裡!你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

 奧朗則布一把抓過了運送糧食的官員,憤怒地咆哮著。

 那官員臉色鐵青,渾身因為害怕而在那不斷顫抖著,好半天他才勉強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只不過是個負責押送的官員而已……”

 奧朗則布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這名可憐地官員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驚呼。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奧朗則布擦幹了劍上的血跡,看著憤怒地士兵們。他冷冷地說道:

 “我的士兵們,當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時候,在我們的後面卻有著那麽一群畜生想要置我們於死地。當我們為了我們的國家犧牲地時候,這群畜生卻要讓我們吃沙子和泥土。我向你們每一個人保證,做為你們地統帥,我將親手處死這些滅絕人性的畜生!

 拿起你們地武器,莫臥兒最勇敢的士兵們,跟著我一起殺回去,一起清除掉我們國家中的這些敗類們。而我,奧朗則布,將親自帶著你們殺到德裡。無論皇帝陛下會給我們什麽樣的處罰,都將由我,奧朗則布一個人來承擔!”

 沉默著,士兵們都在那可怕地沉默著。忽然哈桑大聲叫了起來;

 “奧朗則布!奧朗則布!!奧朗則布!”

 “奧朗則布!奧朗則布!!奧朗則布!”

 幾萬名士兵跟隨著哈桑一起大聲叫出來。怒火已經再也無法克制了,當有一個人帶頭的時候,所有人的怒火都會在這一刻宣泄。而奧朗則布,這位士兵們所無比敬重的將軍,這時候已經成了所有莫臥兒將士們的精神寄托。

 奧朗則布筆直地站在那裡,看著群情激憤的將士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卡克勃爾大決戰,莫臥兒已經輸了。他所期盼的勝利所能帶給自己的那份榮譽,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但軍糧事件的爆發,卻給自己提供了另外一個機會。

 一個也許能提早登上皇位的機會……大明武英元年八月,在卡克勃爾和明軍交戰了十一天的莫臥兒軍,忽然放棄了正面戰場!

 在這場決戰中,奧朗則布前後投入十二萬八千軍隊。陣亡超過了三萬五千人。而受傷、失蹤、被俘的不計其數。毫無疑問這是奧朗則布軍事生涯裡最慘重的一次失敗。

 明軍投入戰鬥的三萬余人,依靠佔據絕對優勢的火器,其損失微乎其微。

 當莫臥兒人開始大規模撤退的時候,明軍似乎知道了什麽,他們並沒有尾隨在後追擊。

 其後,九萬明軍抵達卡克勃爾,歸於鄭天瑞的指揮之下。這些明軍的到達,也意味著在經過了邊境線上長久的對峙之後, 對莫臥兒最後的打擊即將開始……

 沙拉王子起床的時候有些頭疼。昨夜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盡興而歸。反正到了後來,自己是徹底喝醉了。最後是怎麽回到家中的,自己的腦袋裡一點印象也都已經沒有了。

 “殿下,陛下讓您火速進宮。”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宮裡傳話官匆匆忙忙地進來說道。

 沙拉王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又要和父親去討論什麽國家大事了,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些國家的事情,和美女和美酒比起來,實在是最無聊的事情。但身為未來的皇帝,這卻又是沒有辦法的事。起碼在自己正式登基之前,總得想著辦法忍耐著

 當他勉強硬撐著來到皇宮的時候,卻發現組建的父親面色鐵青。宰相巴哈都裡站在面前,向沙拉使了個眼色。還沒有等沙拉反應過來,已經聽到沙賈漢說道:

 “剛才,地方官員告訴我,奧朗則布正指揮著幾萬大軍,正向德裡方向進軍,他們在一路上不斷地進行掠奪,有誰能告訴我,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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