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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軒轅》381 孝莊
“請回去告訴攝政王,他要這個皇位,就算現在拿去了也沒有什麽關系。只是,現在宮中的禁衛全部由索尼把持,不是我們母子能夠做主的。請攝政王再能給我們一些時間,等我們擒拿住了索尼,自然便會大開宮門請攝政王入宮!”

 面對多爾袞派來的使者,頗是盛氣凌人的拜音圖,孝莊太后很是有些忍氣吞聲地說道。她必須要這麽做,她要等,等到各地的勤王之師到來。可是,富可察已經衝出去了嗎?那些沒有接到朝廷正式聖旨的八旗軍隊,會及時地出現在皇宮中嗎?

 多爾袞已經開始的叛亂,讓拜音圖這位他的心腹也不再顧及什麽,相反態度也變得非常強硬:“太后,攝政王已經給了你們時間。在明天第一縷陽光照射到鳳凰樓的時候,攝政王必須要聽到你們明確的答覆。如果陛下還不肯遜位的話,那我們只能強行進入皇宮。”

 孝莊太后面色鐵青,一個愛新覺羅家的奴才,竟然敢用這樣的口氣來對自己的主子說話。

 拜音圖冷笑了幾聲,說道:“太后,並不是攝政王想要這個位置,而是我們大清必須由攝政王來坐這個位置。如果事情能夠和平解決的話,陛下還不失親王之位。在我看來,陛下還是盡早做出決定,恭請攝政王統領大清的好。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便向外走去。孝莊太后咬著嘴唇。緊緊摟著自己的兒子福臨,指著拜音圖的背影,說道:“你一定要記得這些人,記得這些人今天是怎麽威逼我們母子的。多爾袞、阿濟格,甚至還有那個看起來忠心,實際上包藏禍心的索尼。都沒有一個好人。他們每個人都想把你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為所欲為,每個人都在盯著你地位置。你現在還小,還沒有力量和他們鬥,等你長了大了,一定要把我們母子今天遭受的屈辱。十倍的還給他們,但現在,你只能默默地忍受,忍受到自己親政的那天……”

 七歲的福臨用力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完全明白額娘話裡地意思,但他相信額娘說的話一定不會錯的。這些都是壞人,是欺負額娘的壞人。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殺死。得罪額娘的人,他一定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的……

 拜音圖出去後沒有多久,索尼也走了進來。現在地索尼,心裡既期待又緊張。起碼,自己已經站到了權利的中心,暫時控制住了皇宮,太后和皇帝已經完全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只要自己的援軍一到。那麽整個大清的天就會變了。

 但是,阿克頓和勒克德渾的軍隊在哪裡?為什麽還沒有趕到盛京?皇宮中的禁衛並不多。稱為精銳的也只有寥寥數百人,一旦面對多爾袞的進攻,絕對盛不了多少時候地,到了那時候,眼看到手的一切就將會化成泡影。

 “索尼。外面地情況怎麽樣了?”孝莊太后強打起精神問道。

 “回太后。索尼已經盡力安排了,要是多爾袞貿然發起攻擊。抵擋住兩個時辰還是沒有問題的,等到了那時候,勤王之師也一定會到了。”索尼垂著雙手,雙目遊離不定地說道:

 “太后,臣有一句話一定要對您說。剛才拜音圖讓陛下遜位,但太后千萬不能聽了他的話。多爾袞狼子野心,一旦控制住了陛下,一定不會放過的。今日索尼就算把這條性命扔在了這,死也會護住陛下和太后的安全。”

 孝莊太后淡淡笑了下:“放心吧,索尼,我知道該怎麽做。要是多爾袞真地攻進了皇宮,出現在了我和陛下地面前,我一定不會讓陛下辱沒到愛新覺羅這個姓的。現在,去做好你自己份內地事吧,我們這你沒有事就不要來了……”

 索尼應了下來,留下義子撻木格樂帶著十幾個人充當皇帝的親衛。其實誰都知道他餓用意只不過是嚴密監視住太后母子而已。

 撻木格樂和阿克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盡忠職守,對大清,對自己的義父忠心耿耿,對於索尼交代的事,他都會一絲不苟地去完成,只是,他覺得義父這麽做似乎有些不妥。面前的畢竟是大清的太后和皇帝,怎麽可以派自己來監視他們呢?

 孝莊太后這三十五年來,見的形形色色的人實在太多了。當她第一眼見到撻木格樂的時候,心裡便對他產生了好感。這個人,一定會對自己和皇上有所幫助的。現在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來保證自己最愛的兒子的生命安全!

 “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孝莊太后微笑著問道。

 “回太后,我叫撻木格樂,今年十九了。”撻木格樂見太后問話,不敢怠慢,急忙回道。

 孝莊太后點了點頭:“年輕真好,孝文皇帝在的時候,就喜歡用你這樣的年輕人,也正是靠著這些年輕人的幫忙,這才平定了蒙古、朝鮮,要是孝文皇帝還在的話,我看啊,像你這樣的年輕俊傑一定會得到重用的……”

 見太后話裡有話,撻木格樂不敢接口。他雖然性子魯莽了點,但面前的形勢也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陷入了一個權利的旋渦之中。他不是什麽王公貴族,只是一個出身卑微的人,他害怕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之中去。

 太后將自己的兒子放到了一邊,向撻木格樂招了招手,等這年輕人走近自己的身邊說道:

 “你也看到了,大清正在陷入到一場政變當中,像你這樣地年輕人本不該和這樣的陰謀參合到一起去的。你的前途。是征戰在疆場之上,為我大清開辟出萬裡江山……”

 撻木格樂心中狂跳不止,不是因為孝莊太后的話。而是當他一走近太后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讓他心中蕩漾地好聞的香氣。當太后說話的時候,他由沒來由的一陣陣激動起來。

 在進宮後他終於看到了太后的樣子,在他地心中。這是大清最美的女人。不,不光是美,簡直是天上仙子下凡。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竟然能和太后站得這麽近。

 太后在和我說話。太后說我應該征戰在疆場之上,為大清開辟出萬裡的江山。他目暈神眩,腦袋裡不斷湧現的,全是太后剛才說過的話……

 看著面前這年輕人傻傻的樣子,孝莊太后笑了,她知道這年輕人已經完全沉醉在了自己地美貌和話語之中。自己雖然已經三十五歲了。但看起來頂多像二十出頭,她對自己的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她堅信自己一定能把這年輕人從索尼身邊,拉到自己這一方來。

 為了能讓兒子順利地親政,她不惜獻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身體……

 孝莊向撻木格樂做了個眼神,撻木格樂竟然順著她的意思,茫然地將那些手下趕了出去。為什麽這麽聽話他也不知道,他隻覺得。太后的話是一定要聽的。

 “現在奸臣當道,威逼皇宮。想要害死陛下和我……”孝莊特別強調了“我”這個字:“現在,大清正需要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站出來衛護皇上地時候了,撻木格樂。大清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們的功績,我也一樣不會忘記,我們需要你地幫助……”

 “我嗎?”撻木格樂茫然地道:“我能做什麽?義父正在指揮著禁衛們守衛皇宮。各地勤王之師也很快就會趕到。萬一多爾袞打了進來。太后,撻木格樂向您保證。撻木格樂絕對不會離開皇宮一步,會一直保衛在你們身邊,到我最後一滴血也都流光為止……”

 “傻孩子,其實你的義父和多爾袞是一樣的人,都想要控制住陛下。”孝莊的笑愈發的迷人:“大清地臣子們都老了,老得都在各自盤算著自己地心思,真正為著大清的已經很少了。現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取代他們地時候了……

 你看到你的義父做的這一切了嗎?不經陛下的允許就私自調動兵力,不經陛下的允許就安插你們監視著我和陛下的舉動。這是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嗎?現在我把該說的都說了,是幫著我和陛下衛護皇權,還是幫著你的義父為虎作倀,這些,撻木格樂,你自己考慮吧!”

 太后在求我嗎?是的,太后真的在求我。

 撻木格樂心裡莫名地泛起了一陣激動,一陣自豪。為了面前的這個太后,就算自己死了又有什麽關系呢?起碼,太后將來一定會偶然想起自己的。而這,卻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太后,您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吧,撻木格樂什麽都去做。”撻木格樂抬起了頭,直視著孝莊,義無返顧地道。

 這這刻,他忘記了義父索尼,忘記了索尼交給自己的任務。在他的眼中,只有太后。為了保護好太后,縱然將來被義父殺了也沒有任何關系。

 孝莊站起了身,走到了一個小櫃子前,從裡面拿出了一份卷軸,癡癡地看了半晌,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樣,然後忽然說道:“撻木格樂接旨!”

 撻木格樂趕緊跪了下來,他的耳邊又響起了太后那好聽的聲音:

 “這是孝文皇帝在生前留下的一份密旨。那段時候孝文皇帝的身子已經不好了,也許他預感到了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吧,這是他給我們母子的護身符。有了這道聖旨,皇宮內外,盛京城內的一切軍隊,皆可由持此聖旨者任意調度,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了……”

 撻木格樂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孝莊太后的眼裡流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會有的堅定目光,說道:

 “從現在開始由你秘密掌管皇宮禁軍。禁軍中的阿木善、敏特勒皆是忠貞勇猛的將領。你可以立即去找他們,向他們出示這道密旨,讓他們統一聽你指揮。

 撻木格樂,要是多爾袞打了進來,記得,不管你的義父索尼如何命令,都江由你親自擔負起保衛我們陛下的重任,同時擒拿索尼。

 還有,我再給你一個特權,從現在開始,皇宮裡的雜役、太監、宮女,你都可以任意調動,這上萬人組織起來,也是任何人都無法輕視的力量。撻木格樂,你聽清楚了沒有!”

 “臣,撻木格樂遵旨!”撻木格樂大聲地回答道。

 他本以為太后只是一個柔弱的,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 但現在的太后卻又有哪裡遜色於男人了?

 本來,撻木格樂對能否保衛住太后和皇帝,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信心,所想的,也不過是萬一皇宮被攻破的話,自己拚著一死也就是了。

 可現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堅定的太后,他的身後有著起碼在他看來強大無比的力量。他絕對不會讓太后失望,也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他一定能守衛住這裡的!

 他又向太后看了一眼,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孝莊輕輕拉過了福臨:“孩子,你看到了嗎,有的時候人的被調動起來,將會產生難以置信的強大力量,而這,也正是你將來要學習的。”

 福臨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額娘,您其實是在利用他而已。等我將來長大了,也一定會和額娘這樣做的,不會讓額娘失望的。”

 孝莊這時候也感覺到了一分害怕,她剛才是在打賭,拿自己和兒子命在賭,萬一,這個年輕人把這匯報給了索尼,也許不用等多爾袞進皇,自己母子的命,便會落到了索尼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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