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元年十月二十六日,東胡士兵嘩變,國王阿那畢隆被生擒。李定國指揮的前後兩戰,總計殲滅東胡軍八萬余人,徹底奠定了大明在東胡的勝局。而此時的整個東胡,全國各地都已經處在了明軍的攻擊范圍之內!
消息傳到東胡的都城白古,頓時引起了一片驚慌。象兵素來都是東胡的驕傲,並且還曾在十多天前擊敗了強大的明朝軍隊,但就在這麽短短的十多天時間裡,東胡的命運卻在忽然之間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東胡的大臣們經過激烈的爭議,立阿那畢隆的弟弟阿那揶陀為新的國王,並派出使臣與明軍進行談判。他們的提出的要求是:釋放前國王阿那畢隆,釋放被俘的東胡士兵,大明軍隊應當立即退出東胡。
而做為與之匹配的條件,東胡答應向明朝投降,並給予經濟上的補償;答應重新承認明朝宗主國的地位;答應就在佔領孟養等地期間給大明造成的損失予以賠償;答應派遣東胡世子進入大明以為人質等等。
但當這份國書傳到鄭天瑞手中的時候,這位大明的定南伯笑了一下,將國書交還給了東胡使者:“天底下哪有戰敗的國家,向得勝的軍隊提出道理的事情?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還有那些大臣們,必須開城投降,你們,沒有資格,提出任何條件!東胡地使者怔在了那裡。在他的印象中,漢人並不是這樣的。以往中國的藩屬國得罪了這個龐大的帝國,中國只會派兵討伐,而在一戰得勝之後便會罷兵,甚至在藩屬國表達了悔意之後,還會賞賜大量的禮物以安其心。可現在這是怎麽了?
出於部隊修整,消化俘虜地目的,鄭天瑞同樣給了東胡十五天的時間好好考慮投降的事宜。在這一時期,又派出快馬直奔京師,請求對東胡應當如何處置。
第八天的時候。京師方面已經送來了武英王地意見。朱斌的批示非常簡單:
“東胡一國,屢次犯我大明,殺我子民。蠻邦小國,今日降,明日叛,是為常事。為永絕後患。東胡當亡,大明版圖當新增一縣。”
鄭天瑞完全明白了武英王的意思,不待十五天期限到來,大軍已經拔營啟程。而就在白古的那些東胡大臣,在降還是不降上喋喋不休爭論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大明的戰旗已經在白古城下到處可見!
東胡人這才感覺到了末日到來地滋味。他們企圖再次派出使者與明軍談判,但那些使者甚至都無法進入軍營,就已經被兵士們無情地阻擋在了外面。所有的人都已經能夠看出。大明是準備以武力來攻陷白古城了。絕望的情況下,白古開始做出最後的抗爭。國王阿那揶陀招募士兵。釋放囚犯,又讓王宮裡、大臣家中所有的雜役全部充入軍中,拚湊出了一支號稱“十萬”人的大軍,企圖與明軍做最後的決死一戰。
景平元年十一月十日,對白古的攻擊開始!
讓東胡人無法想像地是。明軍根本沒有使用士兵攻城。而是啟用的全部地火炮。六百余門火炮連續轟擊白古三天,那種震撼天地的聲勢。讓東胡人這一輩子也無法忘卻。
三天的炮擊過後,白古再沒有一處城牆是完好的。城內那些低矮的房屋幾乎被摧毀過半。而那所謂地十萬大軍,除了死傷狼藉之外,剩下地人早就不知跑到了那裡。
已經不再需要東胡人“開城投降”了,明軍排成整齊的隊列,大搖大擺地開進了白古。
幸存地東胡人驚懼地看著這支對他們來說,神秘而可怕的軍隊。當年在莽應龍時代,國王也曾經聘請過佛郎機人一起攻擊它國。那些佛郎機人同樣擁有火炮,但聲威卻完全無法與大明的軍隊相提並論……
至少那些東胡的大臣還是聰明的。從炮擊一開始就找到安全地方躲藏的他們,在明軍進城後,從各個地方冒了出來,自發地排成了隊列,歡迎大明軍隊的入城。
有些極度具有“正義感”的大臣,還憤怒的痛訴當年的莽應龍兄弟和阿那畢隆是任何的殘暴,自己當初是如何地勸說不要貿然進犯發明,甚至不惜“以死抗爭”,今日終於得見天朝軍隊進入白古,東胡國從此就有救了!
對於這些人表達的“忠心”,鄭天瑞早在大明時就領教過了。各朝各代,不管在哪個地方,在國家危亡的時候總會有這些小醜跳出來。鄭天瑞心裡自有安排,也不與他們計較。
新的東胡王阿那揶陀,在他的王宮中被明軍成功抓捕。看到阿那揶陀,鄭天瑞忽然想到了他的兄弟阿那畢隆。要說那阿那畢隆,生命力真夠頑強的。在被關押,根本沒有任何食物提供的情況下,居然硬生生地靠著挖掘地下的蚯蚓等物,強撐了十幾天才死去。
阿那揶陀一見到明軍的大將,很自然地跪倒在了地上:“罪國小王,參加天朝上將。我東胡不自量力,妄自對抗天朝大軍。小王痛心疾首,從此後必然改過自新,洗心革面……”
見他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鄭天瑞覺得好奇隨口問了句,阿那揶陀趕緊說道:
“我天朝大將軍話。我東胡歷來仰慕天朝文化,因此宮中多聘請有中原來的老師。王室中的人自小便開始跟著這些老師學習。因此,我王室中人皆會說中原話……”
鄭天瑞心裡歎息了聲,這些蠻邦小國往往都是這樣。仰慕中原文化,不斷地派人來學習,然後等到中國出現動蕩了,第一個跳出來趁火打劫地也往往正是它們!
他忽然想到了武英王曾對他們這些部下說過的話:
“咱們漢人就是太要面子了,對周圍的國家顯得太仁慈。你打贏了它反而還要給它禮物以示自己的撫慰,這算得上是什麽道理?你越是這樣。它們就越不怕你。久而久之,這就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因為它們心裡總是在想,我打了天朝上國又怎麽樣?充其量是在戰敗後表示下自己的悔意,反而還能得到一大筆實惠。所以,若我面臨這一天。要麽不打,要麽就將它們舉國滅之,把它們從此在地圖上抹去,讓其它的國家感到畏懼,感到害怕,再也不敢來動咱們漢人地任何壞心思……”
鄭天瑞現在徹底明白了武英王這話的意思。也許。東胡將是大明軍隊未來征戰歷程中的一個現成的模式……
第二日,鄭天瑞將東胡國王和所有的大臣全部召集到了王宮。當這些人進來地時候,卻發現了氣氛的異常。王宮裡整齊地排著兩排大明的將士,刀槍雪亮。就在他們揣揣不安的時候,鄭天瑞大步走了進來,笑道:“眾位不必害怕,東胡才經戰爭,為諸位安全計我故如此。”
這話說出來只怕沒人會相信了。此刻白古城中到處皆是明軍。除了他們,還有誰有膽子能傷害到王宮裡的人?可既然大明的將軍這麽說了。他們也只有賠笑稱是。甚至亦有恬不知恥之人大聲讚頌鄭天瑞地恩德。
阿那揶陀正欲走向自己的國王寶座,卻被一名副將攔了下來:“戰敗之君焉有顏面竊據大位!”
阿那揶陀面紅耳赤,鄭天瑞卻似笑非笑地道:“阿那揶陀,你還是在下聽著的好。”隨即他把目光投向那些東胡大臣,說道:
“東胡自莽瑞體登基以來。屢屢侵犯它國。暹羅、阿瓦、瀾滄國等無不深受其害。更有甚者。以一彈丸小邦,竟敢犯我大明。今我大明發義師。吊其罪,解諸國之難。敗象兵,陷白古,克舉功成。
我大明克定東胡之後,本應整頓東胡朝政,爾後撤兵。然東胡素無信義,朝應夕悔,是為可恨。為天下蒼生計,為東胡周邊國家計,我大明邊境太平計,今奉大明朝廷命,廢東胡國王阿那揶陀,撤東胡之國號。改東胡國為大明東胡縣!”
此言才一出口,東胡君臣無不目瞪口呆。本以為這次大明氣勢洶洶而來,東胡頂多是廢個國王,再賠償上一大筆銀子也就算了。誰想到大明真正的目的,卻是要滅了東胡整個國家!
“大將軍,不可啊,不可啊!”阿那揶陀帶著東胡的大臣一齊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道:“我東胡罪該萬死,冒犯天朝,你要我們怎樣便怎樣,只有一條,千萬不能滅我東胡啊,大將軍啊,東胡全體臣民求你啦!”
“這是朝廷的命令,君令如山,我亦無可奈何。”鄭天瑞冷冷地道:“你東胡當初滅阿瓦、蘭那泰等國的時候,便該想到了這一天。就連你們地都城,幾十年前還是白古王國。我大明如今這麽樣做,只不過是為列國復仇而已。”
一邊李定國也冷笑幾聲:“諸如白古、阿瓦、蘭那泰等,皆是我大明的藩屬國。你一個小小地東胡不經我大明允許,便擅自滅國,難道還不該把這報應還到你們頭上嗎?”
卻也有幾個不怕死的東胡大臣跳了起來,指著鄭天瑞和李定國的鼻子便破口大罵。兩位大帥也不和他們羅嗦,隻命士兵拖了出來直接處死。隻一殺雞給猴看,頓時震懾了東胡的君臣。
有個東胡官員小心翼翼地說道:“既然天朝主意已定,我東胡處於天朝羽翼之下原無不可,只是,只是這將東胡為縣,是否能請兩位大將軍上報朝廷,似乎規格有些低了。”
鄭天瑞哈哈大笑:“這個卻是可以。等我安置好了這裡的事,自當派人上報朝廷。不過,朝廷準與不準,就不是我們二人能定奪地了。”
阿那揶陀面喪如死,可憐一個東胡國居然滅亡在了自己地手裡,他耳邊卻又響起了鄭天瑞宣布的對他地處置,阿那揶陀新繼位不久,也不大惡,即日押赴京師,交由朝廷定奪。
這是唯一讓阿那揶陀覺得寬心的事了,聽明朝大將軍的口氣,好像自己應該不會死了。
次日東胡亡國,改東胡國為大明東胡縣的命令,便由信使廣為宣召。原本鄭天瑞以為東胡人必然會群起而反抗,發生大規模暴動,因此早就命令明軍做好了平叛的準備。但誰想到這樣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原來,這東胡絕大部分的土地皆是強佔而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搶佔的時間並不長,當地百姓根本為曾歸心,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東胡人看待。
以東胡的都城白古而言,身為都城者,百姓本該是最忠心於國家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就連都城白古的百姓,都對亡國之事顯得漠不關心。
就在不遠的幾十年前,莽應龍的大軍將原名“勃固”的白古團團圍住的時候,國王斯彌陶意識到自己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戰勝敵人。然而,他骨子裡充滿著數百年來白古國王驕傲的血統,斯彌陶不甘於就這樣滅亡,他勇猛的提出要和莽應龍單打獨鬥。
斯彌陶和身經百戰的莽應龍之間實力相差非常懸殊,他的敗北顯而易見。當這位國王倉皇逃跑的時候,東胡軍就順勢攻入勃固,以較小的代價取得了勝利。當然,斯彌陶終究逃脫不了被抓捕後處死的命運,白古至此徹底滅亡了。
白古人從來就不服東胡的統治,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裡,他們敵視東胡人,不願與東胡人合作,當大明軍隊開進滅亡東胡的時候,他們的心裡甚至還對大明充滿了為他們報仇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