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查理一世在內,所有的英國人都相信阿爾比利斯上校是一位正直、誠實、勇敢的紳士,他從來不會在困難面前低頭,從來不會將一件事情無限地誇大,既然他說出了西班牙海軍艦隊的優勢,那麽,這就絕對是值得英國海軍戒備的事情!
而在此後發生的另一場小規模海戰,也再次印證了阿爾比利斯上校的看法。
一支由三艘戰艦組成的英國小型艦隊,在海面遭遇到了一直在搜獵英國艦船的西班牙艦隊,同樣的,這也正是由勒克將軍指揮的西班牙艦隊的分艦隊,三艘對三艘,雙方在實力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差距,而英國水手對於自己的作戰技巧,也充滿了無比的自信。
但戰鬥的結果卻並不如英國人自己想像的那樣。在這場海上遭遇戰中,雙方竟然打了個平手。同樣是兩艘戰艦負傷,上百名水手陣亡或者受傷,這樣的結果是讓英國人無法能夠想像的。打撈著海面上漂浮的屍體,英國人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挫傷……
“先生,必須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在王宮裡的查理國王顯得非常之的焦躁不安。的確,他才剛剛回到倫敦,地位還依舊受到一些不軌之徒的窺視。一旦在海上和西班牙人的戰爭再無法取得突破,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樣可怕的後果。魯普特親王同樣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我已經命令海軍組建了一支龐大的艦隊,來應對西班牙人的一切挑釁。但請恕我說出自己地擔憂。眼下的西班牙人已經不是加萊海戰時的樣子,他們的力量已經得到了充分的增強。甚至已經能向我們的海軍發起挑戰了……”
查理國王的眼睛眯了起來:“是嗎?親王閣下?那麽,請你告訴我,這樣的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難道他們得到了上帝的幫助嗎?”
“不是上帝,是中國人。”魯普特親王歎了口氣:“關於這一點,中國人自己也承認了,但他們地做法並沒有什麽值得指責的地方。在明朝的皇帝陛下到達倫敦之前的幾年,西班牙人已經和中國人建立了友誼。那位一直呆在皇帝陛下身邊地琳達小姐,正是這種友誼的象征。
他們在幾年前就開始向明朝購買新型戰艦,並在此後不斷加大了投入。而也正是造成目前這一切的根源所在。陛下。您可以想像得到,中國人無法拒絕出售戰艦所帶來的巨大利潤的誘惑。況且,腓力四世還答應了許多中國人提出的額外條件……”
“還有額外地條件?”當聽魯普特親王說出了諸如西班牙願意放棄部分殖民地利益的時候,查理國王的嘴裡發出了驚呼:“瘋了。腓力完全發瘋了!他難道不去想像一下,這事將給他帶來什麽樣地後果?殖民地地利益,他竟然敢放棄這樣的東西!”
“但是我卻並不這麽認為。”魯普特親王大著膽子說道:“如果腓力能夠在海面上取得輝煌的戰果,重新奪回海上霸王的特權,那麽他們失去的一切,將能夠很輕易地重新奪回。您完全可以想像一下,一個海上的霸主,他能夠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能不能夠阻止中國人繼續向西班牙出售戰艦?”當看到部下搖了搖頭。查理國王顯得是如此地失望。其實他自己也能夠想像得到。中國人不會傻到拒絕已經到手地利益。而這一切如果換成了是英國,那麽自己,也絕對不會那麽做的。
魯普特親王看著國王陛下心事重重地眼神,說道:
“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第一,戰艦僅僅是次要的,而將軍們的睿智和決心。水手們的勇敢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這一點。正是被新式戰艦所武裝起來的西班牙海軍所不具備的。第二,我們可以通過某種手段來施加壓力阻止中國人繼續出售戰艦的舉動……”
查理國王完全知道親王閣下說的是什麽。所謂的某種手段。就是重新啟動目前僵持在那的談判。在滿足中國人諸如租借港口等等條件的同時,迫使中國人中斷和西班牙的合作。但是難道真的這麽做了,中國人,尤其是他們的皇帝陛下就能罷手了嗎?
在和中國皇帝交往的這些日子裡,查理能夠明顯地感覺出中國皇帝對於英國,對於自己的友善,當然這種友善是建立在不損害明朝利益的基礎上,而那位中國人的皇帝,顯然對於自己建立的國家,有著一種出乎尋常的熱情,甚至可以用狂熱來形容……
現在自己實在太需要中國人的幫助了。他對法國虎視眈眈,而僅僅憑借英國單方面的力量,英國並不能徹底戰敗法國。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英國海上霸主的地位卻又受到了來自西班牙方面的挑戰。這次,必須要把中國人徹底拉到自己這一方來!
“閣下,我很讚成你的建議。”查理緊鎖著眉頭說道:
“但我們不得不面對一些事實。滿足中國人的條件,我們會遭到來自國內什麽樣的壓力?一旦中國人在和我們簽訂了協議之後,繼續通過某種途徑給予西班牙人援助,那會是什麽樣可怕的後果?那些反對我們的人們,會借此而大做文章的……”
親王閣下顯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親明派,他對中國和中國人的皇帝有著說不出的好感。他並不如國王陛下考慮得那麽詳細和憂慮,他相信中國人是希望站在英國這一方的。在英國內戰中,中國人的一切舉動,已經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陛下,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相信我們的人民將完全服從國王的領導。我們其實完全用不著那麽過分的擔憂,我們可以像西班牙人那樣,在穩固了自己海上的霸權之後,進一步向外擴張我們的領地。到那時,一切對您不公正的指責將會平息下來。
至於中國人那面,難道您現在還有什麽懷疑嗎?他們的皇帝陛下現在就在倫敦,這不正好說明了中國人對於我們的重視?他們也同樣知道,要想在歐洲擴充自己的權益,那麽英國絕對是一個可靠的盟友。在和西班牙的選擇當中,他們一定會知道站在哪一方的。
我聽說中國人和西班牙建立了一支聯合艦隊,並且已經存在了幾年,我們為什麽不能效仿呢?英國完全有能力和明朝同樣建立一支聯合艦隊,來維護雙方共同的海上利益。而這樣做的好處也很明顯,我們可以通過聯合艦隊,來迫使中國人與西班牙的決裂……”
“聯合艦隊?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查理的眉頭稍稍松懈了一些:“要麽英國,要麽西班牙,中國人總得做出一個選擇。相對而言我們能給中國人的更多,那位皇帝陛下,他一定知道該怎麽選擇的……”
他來回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步子,注視著親王說道:
“親王閣下,您和中國人相處的時間比較多,尤其是那個叫王挺的人。他是這次談判,明朝方面的全權代表,您可以試探一下中國人最後的底線是什麽。我現在把這些事情全部都交給您去處理,從這一刻開始,您做的一切完全都可以代表國王。我把英國以及我,交到了您的手裡......
為英國爭取最大的利益和好處,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國家。當然, 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做出重大的讓步。但有一樣事是中國人必須做出正面回復的,那就是在我們和西班牙作戰的關鍵時候,他們要做出抉擇。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魯普特親王默默點了點頭,做為國王陛下最忠誠的臣子,他有這個責任和義務,來為國王陛下分擔憂愁,來解決英國的危機,穩固國王陛下的王座。
但是那個王挺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有的時候,狡猾得像隻狐狸。而且這個人在英國呆的時間很久了,對英國的許多事情,甚至知道得比自己還要清楚。
在之前的談判中,讓魯普特親王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平時看起來那麽親切的王挺,在談判桌上的時候,卻似乎在一夜之間,表現得是那麽的強硬和頑固。
魯普特親王幾次做出努力,想要使王挺在談判桌上做出讓步,但無論親王做了什麽,或者是說了什麽,總被王挺微笑著拒絕,他隻忠實於皇帝陛下授予自己的使命。
這一些中國人,對於自己的國家,對於自己的皇帝陛下那份在英國人看起來狂熱的崇拜,是包括魯普特親王在內,大多數的英國人,所無法理解和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