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處怕的是沉默,更怕的是在這樣寂靜環境中的沉默,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能聽到。
思緒萬千的王艾文似乎有千言萬語憋在肚子裡,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恐慌就像無緣無故毫無準備地被推上台上,台下無數觀眾眼巴巴地望著你,而自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一般。
“晨,不……雨晨……,最近還好吧?”王艾文終於還是豁了出去,聲音低沉到連蒼蠅拍下翅膀都能淹沒掉。
“嗯嗯…還好吧!不好意思哦!這麽久了都沒跟你聯系……”沒想到遊雨晨的語氣無限歉意而又欲言又止。
“哈哈……沒事啦!真的沒事哦,是我有點不對,才……”勇氣欠佳的王艾文本想一點點分解之前對遊雨晨的歉意的,不料她先發製人,點燃了他此時的愧疚感。這讓王艾文感到悔意無窮,恨不得跳進地裡,與世長辭。
“小晨,在家坐著好悶啊,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好嗎?”冒著冷汗的王艾文感到情況不妙,借著出去透透氣的機會,成功轉移話題。
“好呀,外面的月色挺美的,我們出去走走吧……”遊雨晨偷偷看了他一眼。
又是這條走了十幾年的鄉間小道,王艾文的心情卻從未如此舒坦過。路旁兩邊是農田,不遠處的小溪上有一座小拱橋,溪旁還有幾處竹林,王艾文和遊雨晨在朦朧的月色下,慢慢地踱著步向前飄。這環境,要不是月光明亮,說不定人家還以為遇到人鬼情未了正赴約呢。
“艾文,你昨晚不在家嗎?我去找你了!”遊雨晨輕輕地說到。
“原來是你哦,我居然沒想到,呵呵,不好意思哦!那時我到外面閑逛了,還沒回來呢!”王艾文夾著吃驚和感動的複雜情感看著遊雨晨,怕生的跟害羞小孩子似的竟獨自來一人來找了自己兩次。
“我是想跟你說謝謝的,那天我下車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說到這,遊雨晨停住了腳步,背著手,然後認真地鞠了個躬。
“不用不用,你說這麽多年感情了……我是說這麽多年的同學感情了,這點小事不用客氣,應該的應該的,呵呵。”看到遊雨晨剛才可愛的樣子,他又忍不住調侃到。
天邊掛著明月,繁星眨著眼。慢慢地他們走到了橋上,看著溪水不停地留著,清脆的水聲伴著竹葉晃動的沙沙的聲音,變得格外的悅耳。站在拱橋上,他們停住了腳步,深深地被這般月色吸引著。
“這一年,你過得還好嗎?考試應該不錯吧?真的很抱歉!那晚惹你生氣了,你掛完我又打了幾次,不過沒人接……後來換地方工作後,手機丟了,沒了所有人的聯系方式,所以……”遊雨晨認真地看著他,努力地解釋著什麽,只見晶瑩的淚珠在她眼眶中轉悠著,一不小心就會奪眶而出。
“今年考的還行吧,別這樣,好嗎?真的沒事的!你應該過的不錯吧,不過那天看到你坐車暈成那樣,真的有點想替你扁扁坐在你旁邊的那男孩!”王艾文因愛生恨,嫉妒心發作,開始憤憤不平。
“嘻嘻!為什麽呀?那個男孩我都不認識,你幹嘛有那種想法?你不會該以為是……”只見遊雨晨有點破涕為笑地笑出聲,抬著頭,睜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王艾文。
“難道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王艾文使勁回想著那天車上的情景又問到。
“男你個頭!我哪有呀?”遊雨晨反應出奇的快,又用手捂住嘴,偷偷地笑著。
王艾文想到自己誤解了那個男孩而且還曾對人家心懷敵意,頓時借著這個談話空隙在心裡默默地懺悔了一下。為了掩飾此時的尷尬,他隻好轉移注意力。
“小晨,你背後是什麽東西?黑黑的,眼睛都是紅的,還有長長的舌頭……”
還沒等王艾文說完,遊雨晨尖叫,驚恐萬分跑過去拉住王艾文的手,往他懷裡躲。在這樣的寂靜夜晚,他倒真的被尖叫聲嚇了一跳,更嚇他的是遊雨晨此時躲在了他的懷裡。
就這樣,遊雨晨靜靜地依偎著王艾文。寂靜地夜晚仿佛在詮釋著一切……
朦朧月色下,繁星點點,翠竹搖曳,溪水泠泠,涼風習習……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永遠定格,那將是一個多麽美麗,令人留戀的瞬間,星空下無法忘記的一幕……
想著遊雨晨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王艾文先是砰然心動,緊接著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才頓悟自己是真真切切開始感動了,開始動心了,那一個個畫面怎能叫他忘記?傷心時,總能看到她飄著桂花香味的信紙滿紙鼓勵,帶給自己最真情的安慰;節日時,還能收到她精心準備的精美禮物,送上節日的真心祝福;平常的生活中,自己可曾真正離開過她,那支自己喜歡的藍色鋼筆,銀色吊墜……而自己為了小事,竟然還不理她,不覺中,心底間那份愧疚,再次慢慢升起……
王艾文輕輕地把遊雨晨抱住,他想就這樣一直抱住讓他感動又開始讓他心愛的女孩,一個傷害了好深而卻又義無反顧的女孩……
遊雨晨在他的胸前開始啜泣,感受著他的體溫,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冰涼的感覺讓他更加心痛。
“怎麽了?你哭什麽?”
“嗚……嗚……沒什麽,我能永遠這樣抱住你嗎?我不想離開你,永遠這樣!”
“可是我曾經這樣傷害過你……”
“不準你這樣說,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
“隻要你還喜歡我……”
“喜歡,每天睡前想你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晨, 對不起!對以前我做過傷害你的一切!我曾那樣殘忍地傷害過你!”突然王艾文覺得那些陳年舊帳像海水翻騰滾滾而來。
還記得初中時冬天的一個下午,說好一起回家,結果他先溜回去,她女孩子家在凜冽的寒風中等到天黑了才孤身一人回去,而過後卻當著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無怨無悔。
“不要再說了!我依舊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
王艾文又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孩,這個讓她如此感動心動的女孩,為了她可以如此地義無反顧一如既往。
“幫我戴上好嗎?”王艾文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了那條銀色半個心型吊墜。
“你還保留著,你一直帶在身旁?”遊雨晨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為他輕輕帶上。
只見遊雨晨摸出戴在脖子上的一條銀色吊墜,心型的另一半,合在一起剛好是一對。
王艾文抱著遊雨晨斜坐在橋上,聽著淙淙溪水輕快地向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