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矜學姐，麻煩你出來一下，好嗎?”曼琦站在高二(一)班的門前，彬彬有禮地講道，而我則站在一旁活動手腳——打人我可不會，不過吃人家耳刮子我可是無師自通的，把我打得那麽慘，不好好“感謝”一下某人，我會良心不安的。

　看到門外站的是曼琦，吳雅矜學姐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你……你找我?”

　“不是我，而是智千荑小姐。”曼琦淡淡地講。

　吳雅矜怔了一下，看了看我，因為曼琦在場，她沒敢離開。

　“托您的福，我臉上的痕跡已經消失了，所以您找不到自己的傑作的。……現在，您不需要回答我什麽問題。學姐，我想您也知道的，千荑我在西歐待了整個童年，所以呢，對東方的禮節之類的，並不是很了解。感謝學姐給了我這麽好的一次教育，千荑理當回報。”

　吳雅矜睜大眼睛看著我，我什麽都沒有想，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刮子。

　“啪！”

　力道不大，但估計是從沒有這麽做過，手很痛——力的作用果真是相互的。

　吳雅矜驚恐地看著我，捂著臉，眼神忿忿不平，但是不敢表示什麽。

　“千荑不過分吧?”

　吳雅矜的臉色瞬間白了不少，肯定是沒有想到我會來找她重新算帳——看樣子，她這樣飛揚跋扈很久了。

　“千荑這麽做，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些被你依仗著學姐身份欺負過的所有學妹——我知道吳雅矜學姐不是什麽心血來潮才來給千荑上課的，我看您是習慣成自然了吧?這還是改改吧。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不好意思打擾到學姐了。”

　吳雅矜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曼琦不動聲色的臉，她就轉身灰溜溜地回了教室。

　呼……“曼琦，謝謝你啊！”

　我說著轉過身去——燁！他顯然是站在幾米處看我多時了！那麽……他都看到了?我不禁戰栗了一下，可我又一回想，不對啊，我光明又正大，怕什麽啊?！我看了看曼琦，她衝我微笑了一下。

　“……你…是千荑?”燁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就知道，玉女形象毀於一旦了……汗顏！我不知該說什麽，只能點點頭。

　“……千荑，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要這麽對待……”

　“池學長，”燁還沒有說完，曼琦就站了出來，先是淺鞠一躬，隨後正色道:“你應該看到千荑身上的傷了吧?我們只不過是想要出口氣而已，並沒有全追討回來——當然，千荑的性格學長也明白，不會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那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吳同學做的?”似乎並不相信的燁。

　“是的，燁。其實並不想讓你知道——因為你們是同學，而且她還很……你想來也在意料之中，但我實在是無法忍受，從出生以來，她是第一個揚起手來給耳刮子的人，我的父母都沒有打過我，而她又算是什麽人?她有什麽資格打我?”說著說著，又不免激動起來。

　曼琦抓住我的手腕，給我以力量。

　“燁，或許你不明白我在你身邊的壓力，其實！……”停！！我下意識地停住了，把晚上要講的東西現在給講出來了，那到時候我還拿什麽去幫景汝晞啊?！

　燁似乎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他淺淺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嘲諷的意味，我確定他的目光是放在我的身上的，但是我卻沒有從他的眼眸中尋出屬於我的焦距。我當即覺得自己手腳冰涼了。

　燁輕輕地笑出聲來，“千荑，多少有點累，對吧?”聲音是那樣的苦澀。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徑自地說道:“本來是絕不放手的——但這樣胡鬧下去……也太沒有意義了。所以，千荑……”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燁溫和地展開笑顏，沒看見我似的，“我們之間的約定解除了，你不必再做你不想做的事了……”燁憂鬱地低下頭，從我身邊靜靜走過。

　我恐懼得不敢回頭叫住他，有什麽力量死勁地扼住了我的喉嚨，硬是讓我發不出一點聲音。恍惚間，眼前黑了一片……

　燁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使勁地晃著腦袋，想驅走眼前這片黑暗，任我百般努力。卻仍是無濟於事。我本能地抓牢身旁人的手臂。為什麽覺得好無力?為什麽覺得自己像跳躍於雲朵間?

　……

　“千荑！千荑！”

　是曼琦的聲音嗎?……為什麽聽起來這麽遙遠呢?但是又那麽真切呢?我沒有在做夢吧?……我這是在哪兒啊?學校嗎?……對，學校……學校裡有哥哥和姐姐……

　姐姐……姐姐沒有到學校來，在家裡畫設計稿……

　設計稿……設計稿上可能是景汝晞讓姐姐設計的衣服……

　衣服……衣服……

　忽然迎面而來的很清新的檸檬的味道……

　“千荑！千荑！你怎麽了?！快睜開眼睛啊！”

　好凶……

　仿佛把我從睡夢裡揪了起來，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好大的一張臉——好象很眼熟……

　“哥哥??！”我突然意識到這點，大叫道。

　“水桶小姐，你怎麽了?”哥哥盯著我的臉，用力地捏著我的肩膀，生怕我會滑下去似的。

　哥哥……我心裡亂感動了一把，不過反應過來他剛才對我的稱呼之後，不禁又大動作地捏住了他的臉頰:“哥哥！你剛才叫我什麽??！和你討論這麽多遍了！不準這麽叫我！”

　“快放手！快放手啊！不是也和你說過了，不要扯我的臉啊！”

　“不要！你也答應過我不這麽叫我的！是你違約在先！”

　“快放！我是你哥！放！”

　“不要！”

　“快放！”

　“就是不要！我不要！除非你肯定地告訴我以後你再也不這麽叫我了！”

　“可是你本來就是！”

　“什麽?！”

　“本來就是！我怎麽可以昧著良心做這種事！?”

　“你真是太過分了！智弦勳！”

　……語言漸漸從漢語過渡到韓語， 然後是英語，接著是，簡直是西歐各國語言秀，直到我自己的脊背感受到一股寒流，我才轉過臉去——呵呵……哥哥的班主任正站在三米開外……回頭再看一眼智弦勳同志，他已呈呆滯狀。

　“智弦勳！到我辦公室來！”老班用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把哥哥吊起來打的眼神，瞪著他，然後颯爽地一甩手走了。

　“，Mr。！”我幸災樂禍地笑道，“曼琦，我們回去吧！”

　哥哥憤恨地瞪了我一眼，臉上紅的白的都有——精彩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