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瑞一身不舒服地坐在他姑爹身邊,他們現在正在專機上,身邊一群政府官員還有很多保鏢。
祺瑞坐在這群人中間隻覺得非常別扭,本來聽說是一個什麽重要行動,結果卻變成了出國訪問前的一次商務行動。
陳建興見祺瑞坐立不安,微笑道:“你緊張啥,就當作是一次公費旅遊吧,反正你現在是我的第二秘書兼貼身保鏢,也沒有人會認為你不稱職,大夥對你可是讚歎不絕哦。”
“嗯。”祺瑞應了聲,對這個姑爹自己莫名地有點敬畏,見鬼的公費旅遊,有見過旅遊前要進行全方位考驗的嗎?
“幌子!我們是幌子!”祺瑞突然想明白了,“幌子的目的就是吸引別人的視線然後讓被掩護者行動吧?既然如此,那麽越是招搖越好哦!”
見祺瑞突然鎮靜下來,陳建興也頗感滿意,道:“我們來玩會象棋吧。”
“好!”祺瑞倒是無所謂。
飛機降落前幾局下來兩人勝負各半,陳建興投子笑道:“你棋力不錯,但是你太拘泥於眼前,尤其像是在擺譜而不是下象棋,你應該處身在局外,著眼於全局,有空我們玩玩圍棋,保證殺得你丟盔棄甲。”
祺瑞點頭應是,卻不大明白,其實世界就像一隻大棋盤,一個人就像一隻棋子,有幾人能超脫出棋盤之外從而看清全局呢?
地方政府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隨著陳建興一行人從飛機上走下,一些當地頭目官員對陳建興的隨從顯得了如指掌,但是祺瑞的出現讓他們很是摸不著頭腦。
陳建興笑著介紹道:“這是王瓊潤,他剛剛Q大畢業,現在是我的第二秘書,上飛機前才決定帶他來的。”
對方和祺瑞握握手然後便帶著疑惑將他們一行帶到了豪華賓館。
下午祺瑞跟隨著姑爹到處剪彩到處視察,渾不知自己混在這裡頭究竟是幹嘛來著。
傍晚時分,陳建興更是主持了一個大型酒會,將一乾政、軍、商大小頭目都請了去,祺瑞在酒會上還看到了自己的外公和兩個舅舅,祺瑞這才猜出了一點端倪。
果然,很快,通訊便徹底中斷,隻準進不準出,外邊已經被戒備森嚴的特種兵包圍了,小部分急著要走的人都被分開看管起來,但是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晚上九點,淒厲的警報鋪天蓋地地響了起來,這時候人們才發現通訊中斷的殘酷事實。
登時很多人驚惶失措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隨著身穿黑色特戰服的張雲陽一隊隊手持微衝的特戰隊員很快便控制了整個會場。
“這是怎麽回事,是誰讓你們這樣亂來的!”一個將軍大聲嚷著,被兩個特戰隊員拖了出去,剩下來的人噤若寒蟬,不敢再大聲喧嘩。
在保鏢和特戰隊員保護下的陳建興走上兩個小時前還在上面長篇大論說著官樣文章的講台,用話筒說道:“大家請安靜,今天的酒會到此結束,從今天晚上八點鍾起,全城已經實施軍管宵禁,下面宣布我們這次道訪的真正任務,……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人,希望大家給予配合,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張雲陽將一份名單遞給陳建興,陳建興看了看厚度,歎了口氣,念了起來,每念到一個名字,便有一人被兩名特戰隊員拖了出去。
那些官員有些全身一軟,屎尿齊流,有的在地上翻滾撒賴,有的哭天搶地,有的故作凜然,指責他們無權抓人,有的口出威脅,暴跳如雷,有的當場暈倒氣息全無。
看著那些官員被念到名字時的醜態,祺瑞一陣鄙夷,看得多了隻覺惡心,這些平日裡八面威風不可一世的官老爺們猛然間就變成了待決的囚徒,登時人性中的醜態表露無疑。
祺瑞不想再看,便拉著張雲陽到一旁說話:“今天這事情預謀了多久了?”
站在祺瑞面前張雲陽眼睛一亮,道:“不錯,小子你又有了很大進步嘛,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事以後再說吧,這麽大的行動,肯定花了不少時間準備吧?”
張雲陽一面警惕地監視著整個會場,一面笑道:“兩三個月了,不過最主要的是暗中調查,今天晚上才是雷霆行動,主要的頭頭都在這裡,外面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就算有人想報信也沒辦法報進來,打往北京的電話也被我們斷了,外面是有些反抗,但是也被我們控制住了。”
“這次行動可真是大快人心呀!”祺瑞感歎道:“你看那些官兒,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整個便崩潰了,真是醜態百出,平日裡肯定是壞事做絕了。”
張雲陽搖搖頭,道:“這次行動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邊的官員都快要變成鐵板一塊了,再不行動你外公說不定也要被擠走,而且目前抓了這些人,說不定過不久就又放出來呢。”
“怎麽會?你們不是找了證據才抓人的嗎?”祺瑞驚訝道。
“證據當然有,我們這次動作可大了,一口氣包圍了所有的幾百個政府大院、公司駐地、家屬住宅、搜出來保險箱都有上千隻,撬開一看,嘿,真的是大豐收啊!不過政治上的事情很難說,我想估計會是抓大放小,抓住重點位置不放,慢慢清除下面的小羅羅吧。”
“既然有確鑿的證據,還不如一口氣全抓起來的好。”
“你以為是孩子過家家嗎?全抓的話我們哪有那麽多人頂上去,而且把人全部換掉的話,百姓會怎麽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爽一把就能去做的。”
“有什麽不行的,有時候下點猛藥才能震人發匱,重新換血才能讓肌體重新恢復健康,我想老百姓是支持這樣做的。”
“支持?是啊,當年全國都支持文化大革命,打倒多少官員,整個社會都亂了,我們需要的是平穩發展,給別的地方官員一個警告,照你那樣搞,全國的官都得外逃了。”
“你的意思是說全國的官都不乾淨了?”祺瑞嘿嘿笑道。
“我說過這樣的話麽?肯定是你聽錯了。”
“說了!”“沒有!”“你就說了,這麽大人了還賴皮!”“你有證據嗎?現在不是你說就有的,我們要講究證據……”兩人拋開其他,陷入無聊的打屁中。
陳建興念得口乾舌燥,直到會場中只剩下幾個人,他才放下手中的名單,望向那幾個面寒如水的人。
“陳建興,你好大的威風啊,是誰給了你亂抓人的權力,你這是在搞兵變,你會後悔的!”一個恬著大肚子的官員大聲責難。
“陳建軍,你少來和我說這一套,你和你的同黨做的事情殺你一百遍都沒有問題,你看看這些文件,你們比土匪還要土匪,比強盜還要強盜,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陳建興一反常態,抓起一疊文件,砸在那家夥頭上。
祺瑞有些不解,正要問張雲陽,卻見那家夥看了一眼地上飛散的文件,登時臉色如土,雙腿一軟,跪著爬上幾步,抱著陳建興的腿,涕淚直流地道:“弟弟,看在死去的爹媽的份上,你就救我一次吧。”
“晚了!”陳建興一腳把他踢開,道:“中央對你們是一忍再忍,你們卻不知好歹,居然還結黨營私,想造反啊?”
“不會的,我們在中央也有人,你們是私自行動,沒錯,你們不會得逞的……”
“證據確鑿,萬死難贖其咎,把他們帶出去!”陳建興一聲令下,剩余的幾人登時灘倒在地。
幾個特戰隊戰士把他們押了出去,過了一會只有走了進來稟報道:“報告首長,任務已完成!”
陳建興閉著眼睛站在原地背對著他,好一會才揮揮手,道:“那些資料證據一定要保存好,小心防備,繼續搜捕名單中的嫌疑犯,早晨六點停止行動,不要驚擾市民,乘這兩天節假日政府不辦公的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我外公他們呢?”祺瑞問姑爹。
“哦,他出面去震住那些部隊去了,抓的人太多了,真是頭疼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祺瑞便趴在窗口望著下面,下邊一切如常,被抓的都是廳級以上的人,對下面沒有多大影響。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張雲陽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大聲嚷道:“你姑爹已經把你交給我了,我那正好缺了點人手,你小子不去幫忙實在是太浪費了。”
陳建興正在大堂布置著什麽,祺瑞還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便被張雲陽拖進了那輛防彈的奔馳。
“我能幹嘛?”祺瑞奇道。
“打砸搶總會吧?”張雲陽嘿嘿笑著說道。
“不是吧,大白天的搞這一套,居然還穿著軍服,你也太牛了吧?”
“去不去?怕個鳥啊!”張雲陽一付痞子樣,哪看都不像是一個軍官。
……
半小時後奔馳開入了一個倉庫,然後在裡面換了衣服,帶上一根鋼管,還真是像要去打砸搶的樣子。
換了一輛桑塔納,來到另一個倉庫,車一開進去祺瑞便驚呆了,裡面好大場面啊,上萬平米的空間裡擠滿了車輛和人,整個黑壓壓的。
一個人站在升降機上面大聲宣布著任務,祺瑞他們的車一路開到了人群的前方。
一下車便有兩個面容冷酷的家夥遞上一條紫色的手絹,張雲陽自個取出一條將它纏在左臂上,祺瑞也隻好接過來照做。
張雲陽和那兩人打著招呼:“大李,肥豬,這是你們老板要見的人,你們就叫他魔鷹吧。”
這個代號還是下車前張雲陽給問來的,他說這樣既可以顯得威風些,又可以隱瞞身份,於是祺瑞便將這個代號告訴了他。
“魔鷹!好名字,歡迎你!我叫大李!”面前這人身形彪悍,那隻蒲扇般大的手掌伸了出來。
祺瑞暗自苦笑,隻好伸手出去和他握手,或許叫做交手比較恰當,大李漸漸將力量加強,祺瑞微笑以對。
大李直到用盡全力也沒能探出祺瑞的底來,松開手,呵呵笑道:“小公主法眼無差,小兄弟果然深藏不露啊!”
祺瑞猛然傻了一下,然後立刻便臉紅耳赤:“原來這些家夥都是肖叔叔的手下,台上那個難道就是肖叔叔?天哪,待會怎樣去見他呀。”
一面想著一面仰頭去看那個站在升降機上的人,張雲陽在他耳邊嘿嘿笑道:“沒錯哦,那就是肖老大,你的準嶽父……”
祺瑞暗恨他居然不給自己打個招呼,氣呼呼地也不理他,和那個叫做肥豬卻一點也不見臃腫的家夥握了握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大李便在下面給他們作介紹:“昨天晚上你們把那些老總都給抓了,今天我們就是去揀點湯水……”
看到祺瑞臉上有點不大苟同的樣子加了點解釋道:“他們合法那些生意當然我們不會去碰,但是他們暗地裡面男盜女娼無惡不作,老大早就嚴禁下面販毒和販軍火,可他們卻依舊在暗地裡鼓搗,還整天和我們爭地盤,他們有政府支持,我們有軍隊支持,大家都奈何不了誰,這次他們後台倒了,那些黑道的地盤我們不吃掉就會給別人吃掉……”
“講那麽多廢話,那幫垃圾光是舔日本人屁股這一條我們就要他死光死絕不可!”
大李接著道:“不錯,他們還夥同了很多日本黑道,比如黑龍會、櫻花社……”
“櫻花社嗎?”祺瑞血往上湧,道:“哪裡有櫻花社的堂口,我倒是要去見識一下。”
大李點點頭,讚道:“嗯,有點味道了,等下我帶你去吧……”
剛展開一幅地圖,整個倉庫的人揮舞著手裡的鋼管,大聲地歡呼著,然後有條不紊地坐著車子一列列地離開。
“大李!死肥豬,你們還賴在這裡幹啥?還不趕緊帶上兄弟去幹活,找死啊你們!”年約四十余,精神抖擻的肖振邦走了過來。
“哈,老大,我正在為你招待客人哪!”肥豬嘿嘿笑道:“你猜猜看,這位小兄弟是誰?”
被推了出來的祺瑞臉紅紅地道:“肖叔叔,好久不見了,您還是那麽精神呀,一點也沒變呢!”
肖振邦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是小祺瑞呀,怎麽樣,嘴巴這麽甜,不會是我那小調皮教你說的吧?”
祺瑞嘿嘿笑道:“您老英明,我就知道瞞不了您的!”
肖振邦笑道:“前天才聽說你過來的消息,今天這麽快就過來了,不會是昨天晚上也有你一份吧?”
祺瑞苦笑道:“我到現在都沒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算了,別提那些了,今天張大哥把我抓來也沒跟我說,不然我就把凌凌讓我帶來的東西拿過來了。”
“聽說你要在南邊呆上一陣子,時間長著呢,這樣吧,大李,找幾個小弟陪我女婿去玩玩……”
“肖叔叔……”祺瑞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肖老大,我今天把他抓來可不是光讓你們見見面而已的,你這可是識人不明浪費人才哦!”張雲陽嘿嘿笑道。
大李趕緊道:“老大,祺瑞小弟深不可測呀,他說要去櫻花社的場子……”
“那好,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肖振邦爽快地道:“祺瑞,你今天就跟著我吧,我正要去會會那些小日本崽子呐。”
“老大,帶上兩把家夥,日本崽子可能有家夥的,要小心啊!”
肖振邦點點頭, 隨手將一把usp塞給祺瑞,道:“據說你也玩過槍,拿著防身吧,小日本在我們中國比在日本還囂張,說不定等會還會遇上槍戰,你跟在我後頭,我可不想凌凌飛回來找我拚命呐!”
祺瑞微微一笑,把手槍藏入了內兜裡。
“走!”一聲呼嘯,大夥都鑽入了汽車裡,倉庫大門洞開,一輛輛各式各樣的車飛速往各自的目的地開去。
“這是我女婿,你們以後就叫他……”肖振邦一口咬定了祺瑞的女婿身份,根本沒給他改口的機會。
祺瑞趕緊道:“魔鷹!”
“外號不錯,就叫鷹哥吧,咦?鷹哥,陰溝?哈哈……”
祺瑞訕訕地道:“這名字聽著不好吧。”
“我看就叫‘鷹少’吧,或者叫‘鷹少爺’,嘿嘿,我看不錯!”
“好!就叫鷹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