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風鈺回來了,他是被一群人慌慌張張的抬回來的。禦醫隨從站了滿滿一屋子,若蘭隻能站在門口著急的看著。王妃一看到泡在血泊裡的昀風鈺一下子就昏了過去,眾人又是一陣亂忙。不一會兒,箜絳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撲到昀風鈺身上就是一陣大哭,邊哭邊捉過旁邊的隨從狠狠的推搡著:“你個狗奴才,你家主子怎麽了,你說啊!你說!”
那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本來就因主子受了重傷驚魂未定,這下就只會哭了。
箜絳急了,一巴掌就揚了上去。旁邊稍大些的兢兢戰戰的接了茬:“回郡主的話,小將軍在混戰中不知為何故跌下馬,剛我們去救時胸口已然被利劍刺穿,軍醫簡單處理後就送回來了。”
“跌下馬?他怎麽會跌下馬?你們怎麽保護的!”
“好像是什麽東西掉了下來,將軍下馬去撿,敵軍趁機下了手。”一個聲音顫栗的響了起來。
“什麽東西能比命都重要!”見沒人回答問話,箜絳抓過身邊的禦醫,“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給他治啊,快去啊!”
禦醫搖了搖頭:“將軍受傷太重,又加之途上輾轉顛簸,導致傷口撕裂加深、失血過多,恐怕……”
箜絳扭頭就喊:“誰送他回來的?!是誰害的他?!”
“是將軍自己,是將軍自己在昏迷前囑咐小的們一定要送他回來。”剛才的細小的聲音又抖抖的說。
“你們救他啊!快去救他!”箜絳又扯住禦醫。
禦醫後退一步:“望郡主恕爾等回天乏力,將軍傷重至此,爾等著實束手無措。”便留下了幾副藥悄然告退了。
箜絳看著跪了一地的隨從們,氣不打一處來:“滾!統統給我滾!”隨著一張椅子的飛出,隨從們連滾帶爬飛也似的溜了出來。
王媽拿了藥去煎,箜絳扶起了昀風鈺親自給他喂藥,可無論怎麽喂卻是一點也喂不進,眼瞅臉色更白了好像手也涼了,箜絳怕了:“王媽,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王媽歎了口氣:“怕是活不成了,郡主還是回去吧。”
王妃這時由幾個丫環扶著進來了:“誰說我兒沒救了,他,他吉人有天相不會有事!”眼
淚婆娑,仍忍不住哽咽了。
箜絳看了看王妃,悶下頭不說話了。
呆到半夜,箜絳實在呆不下去,也實在害怕了就找了個借口回去了。
箜絳一走,若蘭就進來了,其實她就躲在門後,一刻也沒離開過……
若蘭拉起了疲憊的王妃,“娘,你回去睡吧。您放心,我會很好的照顧他,不會讓他有事的。”王妃站起來想說什麽一陣頭暈幾欲倒地,丫環們趕緊過來扶著。“娘,您要保重身體,不要讓鈺兒醒過來時卻看到自己卻垮掉了,碧桃夏花快帶夫人回去休息。”也不顧王妃是否同意,直接強迫她回去休息了。
掩上門,若蘭才開始仔細端詳昀風鈺,臉瘦得輪廓都越發的突顯了,好像摸一下就會硌到自己,若蘭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摸到的卻是刺手的小小的胡茬,紅潤的手指卻更映襯的昀風鈺臉色的蒼白,若蘭把自己的臉輕輕的貼了上去再也忍不住哭了。
擦幹了眼淚,若蘭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昀風鈺胸前的繃帶,雖然有了心裡準備,眼前的傷勢還是驚的若蘭掩口流淚。傷口很深也很長,血和著泥土灑的滿身血淋淋的,若蘭看揪心難過,也是真的觸目驚心。
傷口雖然出了好多血,而現在可能是因為已經出了太多的血隻是緩緩的向外滲著血,若蘭必須立刻想辦法,如果血總是不止,昀風鈺可真是神仙來幫忙也救不活了。若蘭小心翼翼的翻開繃帶,預測了傷口的大概位置,好像是刺在了肺的邊緣,劍口很窄沒有傷到骨頭,但因為後來顛簸傷口便橫向撕裂開了,若蘭不知道這種情況放在現代是不是一個很嚴重的情況,是不是需要立即動手術將它縫合起來,不過看這時的大夫卻是沒人知道縫合這回事的,若蘭不能再猶豫了,她挑了一隻最細的針和一截細線讓碧桃放在沸水裡煮,然後自己仔細的洗了手,將傷口附近的皮膚用熱毛巾擦了擦,一咬牙一狠心就將穿了線的針扎了下去。若蘭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雖然自己不知道這個辦法對不對行不行的通,但隻有這個辦法可試了。若蘭硬著頭皮給昀風鈺後背縫了十二針胸口縫了五針,然後又從自己自沈爹家裡帶來的小藥匣裡拿出了止血愈合的藥塗在上面,這些藥都是沈爹打拚江湖時用過的藥,應該很見效吧。若蘭怕昀風鈺會傷口發炎引起發燒,就拿起了一些退燒的、生血的、促進傷口愈合的丹丸全塞到了他嘴裡,自己也不知道哪個會有效,總之一堆藥中總會有有用的吧。塞到嘴裡接過碧桃遞過來的溫開水又犯了難,昀風鈺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吞咽, 若蘭也不管兩個丫頭都在旁邊,含了一口水渡了過去,倆丫頭瞪大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驚的說不出說。若蘭也是紅臉將一碗水一口一口的渡了過去,總算將藥咽下去了。
然後小心的扶起躺在自己懷裡的昀風鈺慢慢的放在床上,拉過錦被給他蓋上,回頭衝著兩個還在發愣的丫頭拉過錦被給昀風鈺蓋上,回頭對兩個還在發愣的丫頭說:“你們再端幾個火盆過去,然後就回去睡吧。我,今晚就睡這兒。”
碧桃本來還想說說不合禮數之類的話,看到剛才的狀況隻好改了句:“小姐,這裡就一張床,小姐,你睡哪裡?”
若蘭拍拍床:“床夠大,我就睡床上,這樣昀風鈺要是醒了渴了燒厲害了,我都會立即知道了。”碧桃看了看,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夏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昀風鈺,衣衫又髒又破:“小姐,要不要給少爺換件衣服?”“他現在傷口還未愈合,不宜移動,你先去打盆熱水吧,我給他簡單擦擦吧。”夏花打來了熱水,若蘭給他小心的擦拭著臉和手臂,觸到嶺峋的骨頭又是一陣心酸。碧桃突然搖著自己輕呼起來:“小姐,小姐快看,少爺左手裡有東西。”若蘭忙看過去,半握的左拳,一根紅線隱隱約約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