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歡歌笑語戛然而止,當看到知府魏大人帶著一隊兵馬氣勢洶洶地衝進來的時候,大家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老鴇一見這仗勢,心裡立即明白了,都是白芷那個丫頭闖的禍。
“喲,魏大人您來了,歡迎歡迎……”
“少給我來這一套!人呢!”這個魏大人雖然不是什麽好官,但也幾乎不來這煙花之地鬼混,關於白芷的事也是聽聞揚州城有這麽一位傾國傾城的花魁,彈的一首好琴,聽過的人無不被感動。所以,他並不願在煙花之地久留,也不願與這渾身脂粉味的老鴇糾纏。
“這這這……魏大人,您等著,我這就給您叫去。”老鴇急急地往白芷的房間跑,剛好碰上出房門來的翠芳,翠芳見她要往裡面闖,伸手攔住了,說道:
“小姐說過,任何人不得進她的房!”
本來現在就又急又氣的,竟然還被萬花樓一個端茶遞水的丫頭擋住了去路,老鴇火氣攻心,一個巴掌拍在翠芳的臉上,翠芳哭了起來。
“什麽事啊?”白芷在裡面聽見茶杯打翻撞擊地面的聲音,接著還聽到了翠芳和人爭吵的聲音。
“小姐,她……她要進來。”雖然被老鴇打了,可是翠芳還是很維護白芷所定的規矩。
“翠芳,讓她進來吧。”
門打開,老鴇走進去,被嚇了一跳,這房間裡冷清清的,有一股冰涼的味道,她不覺背脊升起了一股涼意,這,這姑娘住的是什麽屋子啊,萬花樓那麽多舒適的房間不住,偏撿了這間,風吹不到日曬不到的。
“什麽事?”今天頭有些疼,白芷早早地就躺下來,見到老鴇進來,微微起了起身。
“姑娘,魏大人已經找到萬花樓來了!為了咱們,也看在我曾經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就請你屈就一下吧!”
白芷起了身,翠芳連忙拿鞋給她穿上,“您救了我,我這五年給您賺得銀子也不少吧。”她淡淡的回答。
“這……”老鴇被白芷一說,準備好的話都被噎了回去,她說的沒有錯,因為白芷這些年萬花樓才能夠越來越興盛。
“姑娘,我就把話說了吧,你若不依了魏大人,去他的府上表演一曲,那日後翠芳就不用在這給你做丫鬟了。”老鴇咬咬牙,把狠話放了出來。
“你想怎麽樣?”白芷對自己的事情很淡漠,但是這翠芳,自從她來到萬花樓就盡心地服侍她,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就是她的一雙眼睛。
老鴇拉過翠芳,全身打量了個透,“這丫頭也是越來越標致了,跟你久了,還頗有點你的氣質,李家的公子前幾日還說看上她了。”
翠芳看到老鴇深謀遠慮的樣子,忙靠近了白芷,拉著她的衣袖,身體瑟瑟的發抖,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自小就被賣到了妓院,那日,老鴇叫白芷選個人做丫鬟的時候,翠芳不顧一切地跪在白芷面前,她覺得白芷沒有萬花樓其他姑娘的胭脂味和俗氣,她一看就喜歡上了她,她知道跟著她定不會墮落。當時白芷一陣心酸,就留下了翠芳。
“好,我去,你出去吧。”白芷應了下來,只為了她的丫鬟翠芳。
老鴇樂顛顛地出去了,走時候還說了一句,“姑娘,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只是,乾咱們這一行的,還不就只能陪著笑,順著人家的意。你別怪我。”
關上門,翠芳跪在了白芷面前,流著淚說,“小姐,您對翠芳的大恩大德,翠芳一定做牛做馬報答。”
“起來吧,幫我更衣,化妝。”白芷扶起了她,坐在梳妝鏡前,放下厚厚的劉海,遮住了那跳肉紅色的傷疤。
白芷坐上了轎子,這是她五年以來第一次出去給人做這種表演,確實很像煙花女子,不過無所謂了,她不覺伸手摸了摸蓋在頭髮下的傷疤。翠芳手裡抱著琴,她心裡已經暗暗下了決定,若魏大人府裡的那位貴客對小姐不利,她是會以死相拚的。那魏忠民第一眼看到白芷的時候,感覺大大的出乎意料,原本以為她也像萬花樓其他女子一樣滿身的脂粉氣,只不過可能漂亮一些,但卻沒想到這白芷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出塵脫俗,飄逸灑脫,一點不像風塵中的女子。
“魏府到!”一個尖細的聲音。
到了,翠芳掀開轎簾,一個身穿白衣的絕色女子走了出來。
魏佳佳在門口看見這高傲冰冷的花魁一副清高的樣子,鼻子裡冷哼一聲,“不過是個煙花女子,有什麽好傲的。”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白芷二人還是聽見了,翠芳氣的咬了咬牙, 而白芷仿佛沒聽見似的,她只是來彈一曲的,彈完就走,其他的事情她不想理,尤其是今天頭還有點暈。
“哼,那魏老爺還對咱們小姐三請四接呢!”翠芳見小姐不說話,把魏佳佳頂了回去,她可不能任她的小姐被人欺負。
“你!”氣死她了。
翠芳白了她一眼扶著白芷進了魏府,魏佳佳早已氣的跳腳,若不是為了爹爹,她今日定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二人。
心又是一陣痛,沐冷冽忍著,這次痛得比以往都劇烈,他額頭上的青筋像一條一條蠕動的小蛇,就像撐破皮爬出來了。那痛,是蝕骨的。
“王爺,魏府的人來報,說魏大人特意從萬花樓請來了有名的花魁白芷姑娘為您彈琴,請您賞臉。”
“你去回話,說我隨後就到。”琴?這個字打動了他的心,他是多麽想念她的琴聲啊。
片刻之後,恢復常態的沐冷冽走出了房間,朝魏忠民設宴的地方走去,他的手裡拿著一支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