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地方，她的眼睛被蒙住了，又講出話來，但她知道有人正看著她，只是那人很久沒有動靜，仿佛不存在一樣。這讓她想起了數天前，在洌王府出現的幻覺，好想有人總在她耳邊說一兩句話，現在的感覺跟那種感覺像極了。

　“你想逃走嗎?”那人終於說話了，這聲音，怎麽會是?

　“你沒有想到是我吧，小姐。”

　“翠芳，怎麽回事你，你為什麽要綁我呢?”慕苡芷大驚，那個把她敲昏，然後把她綁到不知名的地方的人竟然是翠芳，跟她相依為命了近六年的丫鬟。等等，她怎麽又能講話了，今天早上不都是開不了口嗎?

　翠芳扯掉了慕苡芷眼睛上的布條，過了一會，她才適應室內的光線，這是一個山洞，洞裡有石桌和石凳，看起來像是被荒廢多時的窯洞，翠芳此刻拿著黑色的布條站在離她大概一米遠的地方，她看得出她現在很激動。

　“你很奇怪怎麽一下又能講話了吧。呵呵，啞藥是我下的，我自然有解藥，剛才你暈過去的時候，我已經為你吃過藥了，禦醫都太蠢，他們絕沒有想到你的啞，只是吃了最普通的啞藥。”

　“為什麽，翠芳，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慕苡芷實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和剛才聽到的話

　“為什麽?這話要我來問你，為什麽，我明明比你更冰清玉潔，你會的琴棋書畫我也會，而且都是跟你學的，五姨還說我身上有你的氣質，為什麽他卻不要我?”

　“他?是誰?”慕苡芷小心翼翼地問，難道讓翠芳如此瘋狂的人是……”不可能吧，她們天天在一起，她怎麽完全沒有發覺呢?

　“你還裝蒜，我愛的人就是冽王爺。”

　“怎麽可能呢?翠芳，我一點也沒有發覺啊?”天，她都快暈了，不過現在想想，確實有好幾次她發現翠芳言語中透露出對沐冷冽的欽佩，但她以為這只是一個丫鬟對主子忠心的態度。

　“你怎麽會發覺，在你眼裡我不過是一個不需要情不需要愛的丫鬟，一二被您們使喚來使喚去的臭丫鬟，你怎麽會發覺我內心的渴望，你隻想到你自己的幸福。你明明很高興王爺到揚州找到了你，可是你還故作矯情，裝作不想原諒他，其實心裡想他想的要死。”

　“翠芳，我一直都把你當姐妹的。”翠芳的話猶如一把刺刀，在她的肉裡面狠狠攪動了幾下，是她太忽略身邊人的需要了。

　“你閉嘴。”翠芳跳到慕苡芷面前，狠狠一個耳光乾脆地落在她臉上，她的臉立即出現四個清晰的紅色指印，腫了起來。

　不，翠芳絕不可能一個人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而且一切的事情都安排的如此縝密，這背後必定還有人指點，否則縝密可能連楚王府飛楚王爺也蒙在鼓裡。

　“翠芳，是誰要你這樣做的，你被利用了知道嗎?”

　“被利用?哈哈哈哈，怎麽可能，雨晴格格怎麽可能利用的了我。等她把你們的婚禮攪亂，我就把你殺了，然後取代你，成為他的新年。”

　“即使做替代品你也不在乎嗎?你要知道洌是不可能愛上你的。”

　“替代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又何必再計較這些呢?我不在乎他退而求其次。”翠芳堅定地說，她的語言透出她的瘋狂而不顧一切，她的語調顫抖的厲害，仿佛一個瀕臨崩潰的人。

　“可是雨晴真會把冽讓給你麽?她做那麽多不就是為了得到冽，她只是在利用你，真的翠芳。”

　“你說的是真的嗎?不，不，不可能！！”翠芳扯著自己的頭髮，捂住耳朵，不願再聽慕苡芷所說的話，若她昧著著良心，做了這些事，到頭來卻只是成為雨晴利用的棋子，那她……不，不會的，她和慕苡芷一樣的冰雪聰明，怎麽可能蠢到被人利用。

　翠芳幾步上前，瞪著慕苡芷，“你故意這麽說的，你想讓我把你放了，是不是，哼，你別做白日夢了。”

　“翠芳……”

　“住嘴！”在一個耳光打上去，慕苡芷閉上了眼睛，可是良久，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她張開眼。

　“冽，你來了。”沐冷冽不知何時找到了這個地方，此刻，翠芳正被她用腳踩在地上，翠芳眼裡流著淚水。

　“你這個賤人，我看在芷兒的面子上饒了你一命，只是名你不得再出現在京城，你卻仍舊死不悔改，敢如此對待芷兒，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誰敢對他的人不利，他定不輕饒！

　沐冷冽舉起手中的劍朝翠芳的喉嚨刺去，翠芳閉上眼，昂起了頭。慕苡芷以為她會求饒，卻沒有想到她也是個不怕死的剛烈女子，只是受了別人的蠱惑，做出了這等壞事。

　“洌，別，刀下留情。”慕苡芷撲上去，抓住沐冷冽持劍的手，及時阻止了他的動作。

　“芷兒，你能講話了。”驚喜的發現她已能開口。

　“我能講話了，洌，是翠芳救了我，你放過她吧。”

　“她救了你?應該是她害了你又給你你解藥吧。芷兒，她要害死你，你為何還要替她求情，今日我如不殺了這個賤人，既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冽王爺的名號。”

　慕苡芷撤下沐冷冽手中的劍扔到地上，說道:“冽，其實是我對不起她，我忽略了她內心的需要，她盡心盡力地服侍了我那麽多年，放過她吧，好嗎?”

　“芷兒……”

　“就算是為了我。”

　歎了一口氣，他有什麽辦法呢?身邊的人兒心地如此之善良，難道他要毀了她的善良嗎?罷了，這也是隻小螞蟻，再說，芷兒再次受到傷害，他自己也是責任重大，若不是他的掉以輕心又怎麽會發生這樣事呢?

　“好吧，看在芷兒的份上，我就放了你，只是要把你充軍塞外。”

　“翠芳，你走吧，你我主仆之情……就……就此緣盡！”說完這話，慕苡芷已是淚流滿意，心，好痛。

　“走吧，芷兒。”沐冷冽抱起慕苡芷朝洞外走去。

　翠芳的眼裡卻閃著仇恨的目光，那仇恨因愛而生，卻又蒙蔽了她的雙眼，看著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她拿起地上的劍猛地刺過去。

　“啊。”慕苡芷從沐冷冽的臂彎掉了下來，摔在兩米遠的地上，“冽……”

　“啊，我……我殺人了。”翠芳呆呆看著那柄插入人身體的劍和隨著劍尖滴落的血，不敢置信的樣子，她伸手過去抓住劍柄。

　“不……不要……”慕苡芷看翠芳要拔劍， 這劍若是拔出來，定會血流如注，那冽很可能失血過多而亡了。剛才翠芳那一劍是刺向她的，可是沐冷冽卻身一轉，劍便活生生刺入他的胸口。

　“啊！”隨著兩聲尖叫，劍拔出來了，翠芳將劍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小姐，……對不……”話未說完，人已倒地。

　“冽……翠芳……”慕苡芷呼喊著，翠芳已停止了呼吸，她又趴到沐冷冽身上，怎麽辦?怎麽辦?……她伸手試圖捂住他流血的傷口，但那血卻很快浸染了她的雙手。沐冷冽嘴唇發白，渾身顫抖著，“芷兒，抱……抱緊我，好冷！”

　慕苡芷手足無措地抱住了沐冷冽，兩個人身上都是鮮血，分不清是誰流出來的。

　“芷兒……我愛你。”

　“冽，我也愛你，堅持住，我會救你的，楚冽回來救我們的。”

　而慕苡芷再也沒有聽到冽的聲音，他的手松開，掉了下去。

　“冽……”慕苡芷的撕心裂肺的喊聲震動了整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