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發生時,風狐正在宴請月殘一行人。
一柄純銀的杓子上堆滿了大顆大顆珍珠黑的魚子,風狐微笑著將慢慢的一杓魚子送進了嘴裡,一邊用舌頭抵碎魚子柔韌的外殼,一邊輕笑道:“可以試試,我這裡特產的魚子醬,不比地球本星的極品魚子醬差到哪裡去。而且,還更有營養。”
月殘看著故作紳士派頭的風狐,手上刀叉慢慢的割開一塊嫩嫩的小牛肉。猩紅的血水頓時從牛肉內滲了出來,月殘淡淡的說道:“三成熟的小牛排,我喜歡帶著點血水的味道。”滿意的叉起一塊小牛排塞進嘴裡,月殘輕笑道:“味道很不錯,真的。”
“鮮血的味道。”風狐放下杓子,雙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看著坐在華貴的長桌另外一端的月殘笑道:“你們月門的人,都喜歡鮮血的味道。但是這一次,月絕死了,你們就真的一點兒報仇的念頭都沒有?不如這樣,你,帶領月門剩下的人,投靠我!”
“不可能。”月殘很乾脆的說道:“月絕閣下死於一場光明正大的決鬥,這是一生追求武士之魂的他最好的歸宿。報復?如果我們去報復,那反而是違背了閣下臨死前的遺命。勝者為王,誰贏了決鬥,誰就掌握天門的最高權力,這樣的決定很公平。”
風狐輕輕的晃了一下腦袋,拈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跡,淡淡的說道:“公平?對月絕也許是公平的,但是對你們呢?”
月殘慢條斯理的將另外一塊牛肉送進嘴裡,細細的咀嚼後將牛肉吞進腹中,這才低沉的說道:“很公平。我們是戰士,是武士,我們就服從命令,有什麽不公平的?數千年來,月門的宿命就是這樣,我們是維護天門的一柄劍,劍,就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
月殘搖了搖頭,製止了風狐繼續的勸說,他很嚴肅的說道:“我們這些月門留下的弟子已經有了明悟,其實,月絕閣下那時候就不應該有某些不該有的想法。他既然追求的是劍道,他就不該參合進風門內部的事務中去。這是一個錯誤,我們月門已經為了這個錯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從那時候的長老團一直到如今的長老團,所有的老人都死了。所以,我們要活下去。”
風狐站起了身體,他雙手按在餐桌上,身體探向了月殘,居高臨下的低聲吼道:“服從我,你們才能活!”
月殘面色紋絲不動的看著風狐:“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兩天了,風狐閣下,您應該說出您的一些決斷了。”
“我的決斷?”風狐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頭,歎息道:“好吧,我的決斷就是:用方文的人頭做憑證,你們所有人臣服我。要麽臣服,要麽被毀滅,沒有別的路可走。”
“臣服您之後呢?”月殘望著風狐:“臣服您之後,您要做什麽?”
“臣服我之後,當然就是。。。”風狐沉吟了片刻,他搖頭道:“事情太過於複雜,一時半會的我不想浪費口水和你解釋。總之,你們要記得,現在所有人都面臨一個極大的危機,而我,風狐,是唯一能夠將你們從這個危機中拯救出來的人。我,才有這個能力,所以,理所當然的,我應該站在最高處!所有的人類,都必須奉我為神,明白麽?”
風狐很認真的對月殘說道:“你看,我不是想要毀滅人類,我也不是要毀滅世界,我只是用我手上的一點點你們想象不到的籌碼,要求一點點匹配我身份的地位和權力,這,有錯麽?所謂的臣服,也不過是要你們獻上一個人的人頭而已,總比大戰連綿來得好吧?”
“問題是。。。”月殘皺起了眉頭。
“問題是什麽?”風狐笑吟吟的看著月殘:“不管有什麽問題,我們都可以慢慢的解決,慢慢的商量嘛!什麽問題呢?”
又是一聲悶哼,風狐的嘴角再次流出了一絲血跡。他咬牙切齒的將湧到嘴唇邊的一口鮮血強吞了下去。他嘶啞著嗓子大聲吼道:“好了,這件事情,我的底線就是這樣,不管有什麽問題,總之,你們獻上方文的人頭,然後一切都好說。”
月殘不緊不慢的將盤子裡的小牛排吃的乾乾淨淨,隨後,他冷淡的說道:“方文閣下,在不久的未來將要掌控風門,他將成為天門的事務總管。所以,要我們獻上方文閣下的頭顱,這個問題,很複雜。。”
“荒唐!”風狐大吼起來:“荒唐,方文成為風門的掌門?憑什麽?他,他,他憑什麽?嗯?誰給了他這樣的資格?”
月殘看著風狐,幽幽的歎道:“就憑風狐閣下您的師尊風大先生如今複生,已經利用風門密令重掌了風門長老團,就憑方文閣下是風大先生數百年前收錄的第四弟子,是您的四師弟,這一切,很顯然,他有足夠的資格。”
有如一道閃電自天靈蓋劈入,風狐被這消息劈得焦頭爛額,一瞬間傻在了那裡。
他曾經有過相關的猜測,但是,當猜測被真正證實的時候,風狐才突然發現,他是如此的恐懼。
風大先生!方文!
這兩個人,都要死!
如果他們不死,風狐有一種直覺,自己就一定會死在他們的手中。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不可能得到他們的原諒。尤其是,當年洛雯的那件事情中,他也曾經出了大力氣!
隔開了數百年,方文都能狠下心將風元和月絕打得魂飛魄散,那麽,如果他知道了。。。
“我的條件要補充一條!風大先生的。。。”
窮凶極惡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巨大的振蕩就將餐廳內的一切都掀了過來。
巨響、火光、衝擊波自餐廳的窗前掠過,厚有米許的特種玻璃也被震出了無數的裂痕,最終在一陣刺耳的巨響聲中崩解成無數的碎片。
風狐發出一聲厲嘯,他瘋狂一樣撲向了落地窗,頂著狂風衝起來有近千米高,怔怔的眺望向了遠方。
那一片天空,殷紅如血。
風狐的臉,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