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國長安城乃是雪英大陸數一數二城市。不僅是因為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更是因為它特有的歷史文化背景,以及令人駐足的繁華。
但今天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本該叫賣吆喝的小販都不再大呼小叫的招攬生意,或是三五個,或是小堆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談論了一件事情,連帶著來往的過客,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真的嗎?”
這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傳來的一句問話,就看到集市一隅有一群人正在熱烈的討論著。
“當然是真的。”有人回應。
“怎麽可能?”有人質疑。
“你還不相信,我是聽內廷侍衛總管的管家說的,這還有假?!”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似乎有多了一個旁聽者。
“是關於……景妃娘娘的。”
“哦?”旁聽者一下來了興致,早就聽聞那個景妃生了一副花容月貌,把皇帝迷得團團轉。
“聽說,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這話一落下,接連不斷地傳出陣陣抽氣聲。
“這怎麽可能?”有人還比較理智,想想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了不成?
“這還有假?聽說她剛進宮,肚子就大著。”
“說不定是皇上在外面尋花問柳,把別人肚子搞大了也不一定。”
“這些年皇上一直都無子嗣,哪有那麽容易搞大別人的肚子?”似乎說的很有道理。
“這……”
“我還聽說,景妃是狐狸精轉世,用妖術才把皇上迷得團團轉?”
又是一陣抽氣聲,比之前還要劇烈。
“不會吧!”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騙你們!”
“哦?”
“有宮女說,她們親眼看見景妃顯出了狐狸尾巴,這還有假?!”
“這……”
“哎,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看來,我紫雲國……”
人群開始越集越多,這樣的討論,聲聲不斷,在整個長安城鋪散開來……
而此時,他們討論的女主角,正津津有味的與周公大戰,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娘娘?”青女隻得硬著頭皮喚醒熟睡中的某人,雖然瞌睡蟲警告過她們,在她睡覺時,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叫醒她!
可是,這次來的人——是天王老子他媽!!!
“娘娘!”
我皺眉。十分不爽的睜開朦朧的睡眼。
既有此理!居然敢打斷我吃大餐的美夢!
“太后正在正殿候著!”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轟隆隆閃過腦際,將我要開罵的話噎在喉嚨裡。
我呆愣片刻。隨即猛然驚醒,拉開被子,“青女,快,為我梳洗打扮!”
“是!”
清晨的寒風冷冽,帶著刺骨的寒意鑽進領口。
我哆嗦一下,抬眼看著一言不發的太后。死,並不可怕!等死,才是最恐怖的!
“孩子,幾個月了?”太后啜了一口茶,眼也不抬的問我。
我緊緊的揪著狐裘,咬牙,“八個月。”
“你進宮才四個月,孩子就有八個月大了。”太后秀眉一揚,似笑非笑地說著。
她什麽意思?莫非是懷疑孩子的來歷?!
“太后放心,我發誓,孩子絕對是皇上的。”
“皇上的?”太后猛地站起來,一臉威儀的看著我,“八個月前,皇上為先皇齋戒,別說女色了,就連女人也見不著。試問,他是如何令你受孕的呢?”
迫於她的威儀,我後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怎麽,心虛麽?”太后走近我,俯視驚詫的我,一絲戾氣掠過她的眼眸,“還不從實招來,這個孽種是誰的?”
我使勁的搖頭,聲音有些嘶啞,“他不是孽種,他真的是皇上的孩子!”
“證據確鑿,你還抵死不承認。不要以為皇上維護你,哀家就辦不了你?!”她的聲音驀地增大,眼中閃過無以名狀的怒火,“來人啊!掌嘴!”
太后的貼身嬤嬤應聲上前,一個耳光就向我扇來,我本能的躲閃過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后,莫非你想屈打成招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你也讀過幾年書,那你可知,何謂‘禮義廉恥’?何謂‘三從四德’?何謂‘操守貞節’?”
“‘禮定貴賤尊卑,義為行動準繩,廉為廉潔方正,恥為有知恥之心’。這些,我怎麽會不懂?”我緩緩跪下,滿臉誠意尊敬,“您是他的娘親,自然也就是我婆婆。婆婆要責罰媳婦,媳婦無話可說。但請婆婆收回‘孽種’二字,因為,他真的是你的孫兒。他已經在我的腹中三年了。”
太后怔在原地,這樣荒謬的話卻真摯的融化了她內心的防線,她緩緩閉眼,腦中反覆回想著軒兒痛苦的幾年,心裡痛苦的糾結著。殺了她還是相信她?是皇室的血脈更為重要,還是軒兒的快樂更為重要?如果她真的是狐狸精,那又應該如何處置?
太后錘眸,眸光閃爍萬千,猶豫的看著毫無懼意的我,顫抖的開口,“你是她。”
我是誰?抬眸,正好對上她神色複雜的眼眸。
她猶豫了許久,終於呼出一口氣,“起身吧!哀家相信你便是。”
“謝太后。”我起身,胡亂的抹了抹腮邊的淚水,心裡一陣感動,我並不指望誰能相信我荒謬的故事,但,她是他的媽媽!
“知道市井上是怎麽傳你的嗎?”
我搖頭。宇印凌軒純粹將我保護到了極致,不要說流言蜚語了,就連蒼蠅也飛不進來!
“他們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我苦笑。早就料到遲早有一天會有這樣的傳言,於我而言,沒什麽大不了,只要他相信我就行了。
“他們還說,”太后微微一頓,眼底有深深的探尋,“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我“噗嗤”一聲笑出口來,狐狸精,這樣的稱呼,太抬舉姿色平平的我了!
“你還笑得出來!”太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眼底漸漸被柔和取代,“你可知這樣的中傷,輕則有性命之憂,重則會顛覆國本的!”
我斂去笑容,虛心求教,“事到如今,該怎麽辦?”
太后又重重的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你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在深宮中生存?一點城府也沒有!罷了,罷了,此事交給哀家全權處理,你只要給哀家穩住軒兒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太后秀眉緊蹙,又無奈的歎口氣,“看來,的確應該吩咐尚喜嬤嬤來教你一些規矩。”
剛聽到這句話,我就聯想到某部宮廷劇裡,嬤嬤教格格規矩的影像,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不過——”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閃過眼眸,“還是等孩子出世之後再教吧!”
我立馬跳起來,一蹦三尺高,暗想:寶寶,你就在媽媽的肚子裡多呆兩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