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門來到大街上,夏嵐雪感覺到空氣中清冷的寒意,她縮了縮脖子緊了緊衣領,最後索性將雙手插進寬大的衣袖裡,這樣才暖和了一些。
初春的早晨空氣依舊是有些冰冷,連從鼻子裡喘出的氣一接觸到冰冷的空氣也變成了白霧。可能是她出來的太早所以此時的街上行人很少。
一直向東走,拐了幾個彎,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夏嵐雪來到了商鋪林立的街道。此時很多家店鋪都已開門了,有些家店鋪的小夥計勤快,正手拿掃帚在門前打掃著。夏嵐雪一家一家地走進,每當她走進一家店鋪,店內的夥計都一副熱臉相迎,可是當得知她來的目的時那張諂媚的笑臉就會一下子垮下來,換以不屑與冰冷的神情,這些都令夏嵐雪心中十分的不悅。
更有甚的是當她走進一家綢緞莊時,那裡的小夥計一聽到她是來找活乾的,小夥計的臉馬上就綠了,他賊眉鼠眼地左右看了看,見掌櫃的還在後院,注意不到這裡,就橫眉豎眼地一把將夏嵐雪推出門外,那表情生怕面前的“小老頭”會搶了他的工作似的。
就這樣一天下來夏嵐雪無功而返,其實也並不是所有的店鋪都不雇傭她,只是都是些打雜的活,這些她一個纖弱女子哪裡能做得來呢?所以她都放棄了。夏嵐雪走在夕陽的余暉中,雙肩頹廢地低垂著,眼中有一絲挫敗感。
“豆腐腦,好吃的豆腐腦……”
不遠處一個挑擔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邊走邊叫喊著,脆生生的聲音很是好聽。可是夏嵐雪一聽到豆腐腦這三個字腦子就一陣眩暈,眼睛仿佛出現了無數個圈圈來,腦中不禁浮現出一副畫面來。
那是中午時她在路邊的一家豆腐腦的攤位上吃豆腐腦時的畫面。
走了一上午的夏嵐雪在經過了無數次求職失敗的打擊後又累又餓,正巧看到路邊有一個賣豆腐腦的小攤子,她拖著疲憊的步伐就走了過去。那是一個靠著牆角的小攤子,攤前擺了幾張小方桌,桌邊圍著幾個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女,大家正圍著桌子每個人手裡捧著一個青瓷碗,低頭吃著碗中的滑嫩的豆腐腦,還一臉的滿足感。
看到他們的樣子夏嵐雪也不禁向往地瞅了一眼那盛滿豆腐腦的大木桶,舔了舔舌頭,然後找了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了下來。
賣豆腐腦的老板娘看到又有客人來了,就帶著一張笑臉走了過來,一看到一身綢緞衣服的夏嵐雪時眼睛就是一亮,笑得更加魅惑。
“唉呦,這位大爺你是來吃豆腐腦的,跟你說吧不是我豆腐西施誇口,我們這裡的豆腐腦可是鹿遠城的一絕呢,不僅口感爽滑,而且入口即化,那可叫一絕。就連咱們雅頌國的皇上也曾經到我這裡吃呢。”
哦?皇上也來她這裡吃?呸,吹牛也要找個好的借口吧,這個也太離譜了吧。
“既然老板娘如此說,看來你們這裡的豆腐腦定然十分好吃,那就給我來一碗吧。”
夏嵐雪斜睨了一眼那穿了一身紅衣紅裙的中年婦人一眼,淡淡說道。
“好啊,馬上來,大爺稍等。”
說著她扭動著豐腴的身姿走到大木桶邊,將木桶蓋子掀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又拿了一隻青瓷碗成了滿滿一碗的白嫩嫩的豆腐腦,然後又從擺在一邊的幾個調料瓶中各用小匙舀了調料撒在碗內,動作的同時她還不忘向這個看起來富貴的“老頭”拋來一記媚眼,最後才又扭動著身子走回夏嵐雪的桌邊。
“大爺來嘗嘗,我這裡的豆腐腦很滑呢,我保證你一吃就上癮。”
放下手中的碗,她故意將衣領拉大些露出一片奶白的皮膚,又將她那白嫩細滑的手輕輕地搭在夏嵐雪的肩膀上來回地撫摸起來。她的這一舉動令夏嵐雪心中一怔,汗毛倒豎。她不滿地看了那婦人一眼,隨即向邊上挪了挪身子悄無聲息地避開她的騷擾。
可是那婦人卻不依不饒,竟一屁股坐了下來,笑嘻嘻地看著她,就像看到一個金光閃閃的大金主一樣,眼睛還不時地向她發出撩撥的光來,看得夏嵐雪一陣頭皮發麻。
這個中年女人怎麽這樣?都一把年紀了還出來到處勾引男人,也不擔心她的男人知道。而且若是她長得美豔也就罷了,唉,瞧她那布滿溝壑的臉就令人不爽,再加上她那不合她年齡的嬌羞,真正令人反感。
若是今天心情好的話夏嵐雪或許會陪她玩玩,逗她一逗,可是一上午來竟是看著別人白眼,她實在是鬱悶得很,此時再看到這個四處發騷的女人,她就是一陣嫌惡。
可是那豆腐西施卻沒有看出夏嵐雪的厭煩,竟更加殷切地招呼夏嵐雪,時不時對她拋來一個媚眼,努努嘴。還以為自己今天可以膀上一個有錢主,即使不娶她也行多給她一些銀兩也是好的,可是她真的是看走了眼,眼前的這個穿著綢緞衣服的“老頭”其實是一個姑娘家裝扮的。而且她夏嵐雪也沒有喜歡女人這樣的不良嗜好。
“豆腐西施又在那裡發浪呢?怎麽不到我身邊坐坐呢?也摸摸我的肩膀,讓我也爽一爽?”
夏嵐雪臨桌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年男子淫笑著看了一眼正往夏嵐雪身上欺來的豆腐西施,哈哈大笑起來,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
“喂, 李三。老娘的事要你多嘴,老娘今天就是發浪怎麽的,你若是有錢老娘也可以跟你浪。”
聽了這話夏嵐雪剛入口的豆腐腦一下子噴了出來,正好噴在豆腐西施轉過身看她嘻笑的臉上,她的立刻開滿了白色的豆腐小花。夏嵐雪愣了一下,連忙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丟在桌子上,抬起腿逃走了。
隻留下身後眾人的哈哈大笑,和豆腐西施的一聲長歎。這次她的金主又跑了。
挑擔的小女子從夏嵐雪身邊經過,輕問了一聲:“這位大爺要不要買豆腐腦?”
夏嵐雪這才回過神,看了一眼眼前一臉稚嫩的小女孩,笑了一下,搖搖頭然後走開。
唉,今天活沒有找到,倒是惹來一場……
夏嵐雪苦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天邊那片豔麗的晚霞,那美麗的紅色令人心情愉悅。她心想也許明天該換個打扮出來了,再試試看或許能找個好活乾。想著夏嵐雪邁開大步朝家中走去,傍晚的清風徐徐吹來,吹到夏嵐雪的臉上令她精神一陣,更加快了回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