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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小說》第一十五章
寫作絕對是最適合我消磨時間的方法,毫無覺察我便迎來了開課以來的第一個周末。我的寫作習慣已經在406宿舍全面“暴露”,從展羽豐和崔巍開始,其他幾位也陸續發現我的“秘密”。盡管展帥哥和崔大俠的確不是那種長舌的人,但這種情況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畢竟我們幾個每天連睡覺都在一起,他們不可能不注意到我的反常行為。我夢寐以求的是能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裡,沒有任何人知道並干擾我的寫作,在真正屬於自己的空間裡做喜歡做的事。當然,那隻能是理想中的情況,現實是我正處於宿舍這種形式的群體生活,我的習慣和愛好遲早會被別人發現,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我還能夠平靜地安慰自己,引用大家常說的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寫作固然是一大愛好,但我也沒必要把生活的全部都投入到這上面,那樣它反而失去了應有的意義。周六上午,我和宿舍的兩位網蟲一同去上網。我這些天一直試著跟這兩位學習融入網遊的世界,無奈我實在沒什麽玩網遊的細胞。中午的時候,他們仍然玩得不亦樂乎,而我已經累得腰酸背痛,由於無法把那兩位正到興致的家夥拉出網吧,隻好獨自回到宿舍。推開門時,宿舍其他三位仁兄正在玩鬥地主。

 見我走進來,趙偉豪出奇的熱情,一臉堆笑的對我說:“哎呦,回來啦庸哥。上網去了吧。”

 “嗯,對呀。”我疑惑地看著他。

 “跟你說件事唄。”

 “什麽?”

 趙偉豪走到我面前,面帶怪笑並且張牙舞爪的自言自語:“大哥大哥,這絕對是個誤會――誤會?阿勃,我讓你陪我老婆玩,可是沒讓你把她陪到床上……”

 看著他在我面前“表演”,我立刻氣得面紅耳赤,因為他“表演”的這段話,正是我寫的小說裡的內容。

 “去你媽的。”我奮力朝他胸口一推,這小子來不及反應,踉蹌的倒在床上。

 “哈哈,庸哥,別衝動。”展羽豐竄到我身邊。

 “就是,衝動啥呢。”崔巍收拾起撲克。

 “你他媽也給我滾。”我狠狠地瞪著展羽豐。

 “哎,你別罵我呀。”展羽豐一臉無辜,“可不是我要看的。豪哥想看的時候我和崔巍都不同意,但是他非要看我們也沒辦法,因為他是咱們宿舍老大嘛是吧。”

 “這個我可以證明,是豪哥要偷看的。”崔巍像宣誓一樣舉起手。

 “都他媽給我閉嘴!”我大嚷一聲。

 與此同時,趙偉豪卻非常平靜,從床上站起來,臉上仍然帶著戲謔的微笑。如果換成別人這樣推他,肯定換不來這樣的態度。

 “我錯了庸哥,是我要看的。”趙偉豪可憐巴巴的說。

 “你們太不尊重我了!”我惱火的叫嚷著。

 “別這麽說。”趙偉豪摩挲著我的胸脯,“就當是想滿足一下兄弟的好奇心不行麽。我根本沒別的意思。”

 “行了行了,閉嘴。”

 “其實你應該換個角度看待這件事,”展羽豐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寫小說不應該孤芳自賞,就是應該拿出來和別人分享。”

 “我再補充一下,”崔巍越到我身旁,“這也不是什麽可笑的事,而是一件相當牛B的事,寫小說就是要給別人看的嘛,這又不是寫日記,其實我們都很羨慕你。”

 “就是就是,”趙偉豪從展羽豐身後探出頭,“我一邊看的時候還給一邊給他們兩個讀了一下,我們全都激動得不得了。說實話寫得相當不錯,比我們想象的精彩多了,從一開始就把我們吸引了,真的。”

 “對對對,相當精彩。”展羽豐連連點頭。

 “精彩的我都入迷了。”崔巍點著頭說。

 “懶得聽你們放屁。”我脫下鞋,爬上自己的床鋪,心中卻在竊喜。

 經過這件小插曲,我忽然覺得應該試著改變一下心態。我承認我是一個自卑快到極點的人,這種心態在方方面面都影響著我。如果換成一個自信的人,他可能覺得寫小說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但對於我,的確有點孤芳自賞的意思。有時我也會對自己寫的東西很滿意,隻是這些全部深深藏在內心,決不向外表露,因為總是擔心別人會覺得我可笑。然而,剛剛發生的這件事卻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我的心態,趙偉豪他們那可能無非是一個善意的玩笑,而我卻把它強加了太多的內容。展羽豐說的對,我寫小說不是為了孤芳自賞,遲早是要讓別人看的,那隻是時間的問題,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在意呢。我應當試著擺脫這種自卑的心態,繼續寫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即使看又能怎麽樣,作為一個男人,沒必要去在意這種小事。

 當然,心態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徹底改變也不大可能,為了避免他們今後肆無忌憚地偷看,我還是一整天都裝作悶悶不樂的樣子,也算是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直到周日上午,一個懶覺睡到自然醒後,我才開始像以往那樣和他們閑侃。宿舍裡彌漫著淡淡的腳氣味,這反倒讓我覺得更有溫馨感。幾位室友都很可愛,就連來從不跟別人主動說話的楊偉也是如此,讓他們看看我的拙作又有何妨。

 “豐哥,有時間再教我打籃球唄。”

 “哎呦,庸哥,你終於和我說話了。”展羽豐對我長歎一口氣。

 “哼,”我瞥了他一眼,“別以為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老子還是非常生氣。”

 “生啥氣呀。”崔巍剛邁進門,便加入談話。在我們的宿舍,這小子是唯一周末不睡懶覺的人。

 “怎麽不生氣了,”我乜著眼睛說,“早說過那是我的,可是你們還是要偷看,這是很不尊重我的行為。”

 “這怎麽能算不尊重呢。”趙偉豪掀開身上的被子,“都是一個宿舍的兄弟,看看又怎麽樣了,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嘛。”

 “我不想讓別人看是有原因的。”我伸了個懶腰。

 “什麽呀。”

 “我總覺得別人會說我可笑。”我說出了心裡話。

 “那怎麽可能。”趙偉豪瞪起眼睛,“沒人會覺得你可笑,隻是你自己這麽想。”

 “對呀,我們都很喜歡你的故事。”展羽豐朝我豎起大拇指。

 “就是,”崔巍微微點頭,“說實話,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從一開始就把我們吸引了。”

 “行了,都別忽悠我了。”我仍然不肯表露出內心的一陣喜悅,“我跟你們說,以後不經我允許不許偷看我的東西,還有,一定要幫我保密,不要見誰都跟誰說,光咱們宿舍的知道我有這個愛好就行了。”

 “行行行。”

 “沒問題。”

 “對了。”展羽豐扭頭望向我,“後來那個阿勃怎麽樣了。”

 “這個嘛。”我露出了笑意,能有人關心我的故事發展,對我來說就是很大的安慰,“也不好說,反正到最後那個阿勃被乾死了。”

 “是被那個黑幫老大乾死的麽?”

 “不是,那個黑幫老大也被乾死了。”

 “那是被誰乾死的呢。”

 “先不告訴你,我得留點懸念,等寫完了再給你看吧。”

 先後爬出被窩後,大家都各行其“事”,趙偉豪和崔巍忙著陪各自的女朋友逛街,展羽豐也跑到網吧跟孟繁星他們一同作戰(在遊戲方面展羽豐的天賦明顯比我高很多)。留下我一個人,當然要繼續自己的創作,像這種隻有我一個人在宿舍的情形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創作環境。隻要投入進我的故事,我便忽視了時間的存在,如果不是去小便了一趟順便看了下時間,我險些錯過晚飯。令我頗感意外的是,吃完晚飯後我還是在宿舍獨自一人,於是我繼續埋頭寫作。等第一個回宿舍的展羽豐出現在我面前時,時間已經是八點半。

 “哎呦,又在寫作啊。”展羽豐面帶陶醉的笑容,一屁股栽到孟繁星的床上。

 “嗯,對唄。”我朝他看了看,“你這一整天都幹啥了,現在才回來。”

 “上了一天網。”

 “我,牛B啊。我看你玩遊戲也挺專業的嘛。”

 “馬馬虎虎吧,但是沒那兩個小子那麽大癮。”

 “我看你這樣挺好,既什麽都會玩,又沒有網癮,不象我這種一上網都不知道玩什麽好。”

 “別說,我今天上網還有點以外收獲。”展羽豐神秘兮兮的說。

 “什麽意外收獲?”

 “聊上了一個女的。”

 “具體說說。”我立刻被勾起了興趣。

 “我想找找有沒有《低俗小說》的QQ群,結果還真有,所以我就加進去了,上面正好有個女的在線,我就跟她聊了一下。”

 “是嘛!”我驚訝地大叫一聲,“我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個QQ群。”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

 “那後來呢,跟那女的聊得怎麽樣。”

 “相當不錯,很有共同語言。”展羽豐點燃一支煙,“我也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反正越聊越有感覺親切。好像我和那個女孩似曾相識。”

 “豐哥不會也想搞一下網戀吧。”我陰陽怪氣的說。

 “別說,我還真沒試過網戀。”

 “你不會真有這打算吧!”我瞪大雙眼。

 “現在說肯定為時尚早,反正我對這女的確實有種非常特別的感覺。”

 “為什麽呢?”能讓這位全宿舍公認的“冷帥哥”心潮蕩漾,我自然十分好奇。

 “這個我也說不準,可能是一種感覺吧,有時候感覺這東西就是讓人解釋不明白。”

 “嗯,是這麽回事。”他的話讓我聯想到了雪妹,在理智上我很清楚我們不會有任何結果,但心裡還是時常回憶起她,也許這就是展羽豐所說的“感覺”。

 “這麽說你也有這種經歷?”

 “那當然不可能。”我連忙搖頭,“我隻是奇怪,學校已經有這麽多女生追你,你都沒同意,為什麽偏偏對一個網上認識的女生有感覺呢?”

 “這個我也說不準,可能她讓我回憶起了一個人。”展羽豐的目光有些呆直。

 “誰呀?”我的好奇心被徹底調動起來,展羽豐這個曾經的花花公子居然也有難忘的女孩。

 “這還是一年前的事呢……”

 接下來,展羽豐向我講述起了他一年前的美麗經歷。

 當時正值暑假,由於我複讀了一年, 所以那時已經參加完了第一次高考。與此同時,還未與我相識的展羽豐即將迎來高三的煎熬。暑假期間,他去了一趟北京遊玩。在遊覽故宮的那天,他遇見了這位讓他至今難忘的女孩。兩個人目光交織的一刹那,不約而同地停住腳步,失神地注視著對方,因為誰都被對方無與倫比的形象深深吸引。對展羽豐來說,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朦朧的感受到了一見鍾情。身為一個情場高手,他決定發揮自己的特長,以免讓這樣的機會從身邊溜走。他溫文爾雅地走到女孩面前和她交談,女孩也沒有任何排斥的意思。於是一對俊男靚女就這樣相識,一同愜意的遊覽故宮。然而,當離別之時,女孩卻選擇了面對現實,並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告訴展羽豐。她知道,她們一個要開始大學生活,另一個即將經受高三的折磨,她們完全生活在不同的空間,處於不同的生活環境和生活狀態,種種現實因素約束著他們,讓他們很難發展出真正意義的浪漫戀愛。距離產生美終究是一句安慰人的假話。不過,女孩還是做出了一個承諾,如果他們有緣,上天能再給他們安排一次相遇的機會,她決不會再次與展羽豐擦肩而過。

 時至今日,展羽豐仍然沒有忘記那次美麗的邂逅,那個女孩就忽然像降臨在他身邊的天使,給他的北京之旅增加了一抹最難忘的記憶。然而,相處的時間固然美麗但也過於短暫,展羽豐很清楚他不再可能遇見那個女孩,所謂的緣分更多的還是出現在愛情小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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