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燦一臉的不耐煩，眼睛注視地上，並不望向母親，踢著小石慢吞吞回答:“媽，你就不要理那麽多，好不好，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爸爸眯眼抽著香煙，站立一旁靜觀其變，掃視一下李煜燦的表情，沒有作出表態。

　李媽臉色迅速轉晴為陰，瞪著跟牛眼一樣大小的黑珠子，氣呼呼罵道:“你小子，說什麽不用我管，我是你媽，養大你這麽辛苦，你居然說出這樣沒有良心的話，李達，你倒是說句話呀！你看看你養的小子。”原來李煜燦的父親叫李達。

　李達被人無緣無故說了一通，內心充滿冤屈，眉宇間不悅的神色一覽無遺，衝愛人發火道:“李紅，你就不可以說說你的兒子嗎?”說完繼而把怒臉轉向兒子，“你小子說話注意點！”

　“媽，我沒有這樣說，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李煜燦抬頭掃了一眼母親解釋。

　李紅臉上緊繃的表情稍微有所改觀，不過還是覺得很是生氣，憤憤不平道:“小子，上次來的那位姑娘我覺得挺好的，現在你又帶另外一個回來，雖然我覺得現在這個女孩子更漂亮一點，不過，孩子呀！做人不能這樣阿，做人要專一，在我的心裡我還是更喜歡上次來的姑娘，我覺得她挺好的，與我聊得很好呢?這一次你帶來的姑娘又是怎麽回事呢?”

　“媽，這一次我帶她回來，是想跟你們說，我要跟她結婚，因為她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李煜燦不太想說的話還是吐了出來。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們未婚先孕，真是太不像話了！”李達突然義正詞嚴大聲發話，更是愁眉深鎖，聲音低沉下來:“這一次，我堅決不同意你們結婚的，這是什麽事，如果讓村人裡知道這件事，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呀?”

　“是真的嗎?哈哈，太好了，你乾嗎不早說呢?”李紅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聽說今天來的姑娘有了他們家的骨肉，心裡那股高興勁真是藏也藏不住，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如花綻放，掩嘴偷笑道:“那你們就快點結婚吧，嘿嘿，趁大夥看不出她肚子裡有孩子，這回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想抱孫子想瘋了，剛才你是怎麽說的，孩子呀！做人不能這樣阿，做人要專一！你的政治立場怎這麽不穩定，真是個變色龍，說變就變，我看天下就你變得最快的了，那速度可以追得上飛碟，真的是服了你，居然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媽的，是如何教育孩子的?”對於李紅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李達真的看不過眼，兩眼蹩得通紅，顯得異常生氣。

　李紅臉兒紅脖子粗，義憤填膺大聲反駁:“我怎麽了，就是想抱孫子，你吹呀！你很清高，很正派，你自己檢點一點，就很不錯了，以前你還不是一腳踏二船，與你的那位談戀愛的時候來追我，還不是一樣半斤八兩，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提起舊事更是一臉冤屈。

　李煜燦站在旁邊，看見父母吵了起來，心裡同樣非常的不好受，扯開喉嚨朝天大吼一聲:“你們就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每次一回到家，就見你們吵呀吵，聽得耳朵都出耳屎了！”

　李煜燦父母聽到孩子的吼叫聲，都不由自主地停下爭吵，面面相覷良久，不過兩人都不願服輸，臉上委屈的神色表露無遺。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偷做難看的小動作，李達咬牙切齒舉起手作勢想要打人，李母驕傲地抬起頭沒有絲毫的畏懼，不過在兒子的面前，兩人都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暗想客廳裡還有客人，要是被客人知道他們在爭吵確實不是太好。

　從裡屋腳步蹣跚走出一位老婆婆，右手艱難拄著一條棍子，臉上充滿皺紋，頭髮一片全白，穿著一身黑衣，李奶奶來到眾人面前停下腳步，微彎著腰用蒼老的聲音說:“你們在吵什麽呀?”

　李煜燦瞥見自己親愛的奶奶，旋即眉頭緊展，遞上春光般的親切笑容，快步前去扶了一把，大聲爽朗說:“奶奶，我想死你了，呵呵，剛才我還問起你呢?我還特地給你買了禮物呢?”

　李達夫婦見到老人，緊繃的臉色放松下來，各自禮貌叫了一聲:“媽。”

　老人沒有理會李達夫婦，燦爛笑容瞬間綻放開來，露出滿嘴的黃牙肉，即時發現老奶奶的牙齒已然全部掉光，高興並激動地說:“是嗎?還是孫子疼我，我們進屋去坐，聽說來了客人，可不能冷落了客人啊。”

　老奶奶邁著沉重的腳步，喘著粗氣來到鍾愛的面前坐下，兩隻充滿老繭的手抓住鍾愛柔嫩細滑的小手，半眯老花眼望著鍾愛，滿面春風地說:“孩子，歡迎你再次到我家做客，我記得你上次來的時候穿著不是今天的衣服，今天你變得更加的漂亮了。”

　李紅立在一旁拚命打著眼色示意老奶奶不要再說話，無奈老奶奶根本沒有覺察，絲毫搞不清楚狀況，一直以為眼前的女孩還是上次來的那位姑娘，一味只顧自己說話:“我家孫子真的有福氣，能夠有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前世的福分，上輩子積的德呀！”

　鍾愛的細嫩小手被奶奶老手抓住，頓覺老奶奶的手非常粗糙，由於對方是李煜燦的奶奶，因此她不好表態，唯有帶著靦腆的神情叫了一聲奶奶，不過可從老人的口中了解到李煜燦不久前曾經帶過女孩回家，老人搞錯對象了，她只有隨意應付老人，蹩著紅臉不知如何是好。

　老奶奶被人親切叫了一聲奶奶，心裡流過一股噯洋，高興地回:“哎！孩子真乖，你叫什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你家住在哪裡?你家有幾個人?上次由於你走得匆忙，所以忘記問你這些了?”

　李紅適時從一旁插上了話，小聲地說:“孩子，不用理她，她是個老聾耳，說了她也聽不見的。”說完她眼睛笑眯眯地看了又看鍾愛的臉和肚子，發現鍾愛的肚子一平如地，可以猜到女孩應該懷孕不久，她在心間悄悄地對自己說:“看來做奶奶還要好幾個月呢。”

　鍾愛大聲並耐心回答老奶奶的不斷盤問，老奶奶不時側起耳朵盡量想清楚鍾愛在說什麽，可惜徒勞無功。

　李煜燦悄悄把老奶奶拉過一邊，從行李裡拿出一個大蛋糕，遞到老奶奶的手心大聲說:“奶奶，這是我買給你吃的東西，很好吃的，奶奶自己慢慢嘗嘗！”

　李達從旁插嘴大聲說:“媽，孫子知道你牙齒不好，因此特地買了你能吃的蛋糕。”

　老人看了看李煜燦，又看了看手中的蛋糕，那是一個有很漂亮外形的蛋糕，老人頓然笑逐顏開，點點頭嘴裡不斷地說:“好好……”

　李煜燦與鍾愛一起把老奶奶送回房間，把老奶奶扶到床邊坐下，坐在旁邊對老奶奶說:“奶奶，你就自己多休息一會兒吧，你慢慢地吃我給你買的東西，我等一會兒回來再與你聊天，好不好?”

　老奶奶歎了一口氣，說:“是不是嫌老奶奶囉嗦了，哎！也難怪，好的！你們年輕人忙你們的吧。”手拿著蛋糕認真地看了起來。

　李煜燦高興地說:“哎！好的，奶奶等我。”

　隨手關上房門並回到客廳與鍾愛一起坐下。眾人坐在客廳裡看了一會兒電視，李紅突然問:“兒子，你們吃飯了沒有?”

　李煜燦瞥了一眼母親，平淡回答:“媽，我們吃過中飯才來的。”

　李達起身往外走去，並不回頭:“我去買些菜回來，孩子今天就在這裡吃晚飯了吧！”

　鍾愛不好意思回答， 害羞地紅著臉抬頭看看李煜燦的神色，不知說什麽好。“老的。”李煜燦望著父親長長的蒼老背影消失在門外，眼睛溢出些許辛酸的淚珠。

　李達剛走不久，外面走進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年齡在十六歲左右，頭上扎了兩個小辮子，還帶著一朵黃花，白淨的肌膚有紅潤的臉蛋，娃娃臉蛋滿帶稚氣，勻稱的五官看上去讓人覺得甚為舒服，走起路來跑跑跳跳，一副天真活潑的樣子，她見到哥哥李煜燦回到家來，並不與人打聲招呼，只顧自己坐下吃東西和看電視，衝著鍾愛只是友好點頭笑笑。

　“玲玲，哥回來了，也不叫一聲，真是沒有禮貌。”李紅把眼一扁，看到女兒真是又氣又愛。

　李煜燦掃了一眼妹子，只是隨便置於一笑，繼而不再理睬妹妹，對母親李紅說:“媽，沒有關系，早就習慣了，她自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的。”

　李玲玲嘴馬嘟了起來，看著電視說:“哼！憑什麽要我叫他呀！”驕傲把頭抬得老高，滿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根本就沒有把他人放在眼裡，自顧看著電視笑了又笑，不再理睬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