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不叫喜歡，那我把頭煮給你吃。”

　“我媽說豬頭肉膽固醇太高，不提倡吃。”柳妍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讓鍾婷想要施虐於她都覺得不忍心下手了。

　一提到媽媽這兩個字柳妍就是一陣的戰栗。老天爺，剛才柳媽看到柳妍這個樣子時候的表現，讓鍾婷想起來都不寒而栗，好在是發作了十多分鍾之後看到自己的女兒確是沒有性命之虞才決定放她一馬，不過看來以後柳妍晚上再被允許出去估計要有中央的紅頭文件批示才可以了。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陳默絕對是喜歡你的，那種擔心和心疼的眼神，絕對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也許是內疚也說不定。”平躺在床上，這樣的話，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不能讓自己安心。只有那個人可以，可是唯獨那個人卻不肯說。

　“大姐我可不像你一樣眼拙，那種表情我是看的出來的。”鍾婷坐在柳妍的桌子前玩著她的遊戲進度。

　“但願你說的對。”柳妍只是覺得渾身的無力，不知道為了什麽，不會是要得破傷風吧，為什麽從心裡到身體，都是這麽的疲倦，好像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那個林凡怎麽辦。”鍾婷不小心把柳妍的進度洗掉不說還把人物給玩死了，這也就意味著，柳妍需要從兩個禮拜前的進度開始重新再玩一遍。鍾婷看了看柳妍的死樣子，又看了看電腦裡小人的死樣子，決定還是先不說了，反正她暫時也沒有要玩的心思。

　“什麽林凡?”頭腦放空一時有點迷茫。

　“白癡啊你，就是那個追你的啊，什麽一見鍾情布拉布拉那些的啊。”

　“哦。”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什麽好怎麽樣的?”

　“利用他來激陳默倒是個好辦法。”剛才陳默小小的介意了一下這個人的存在，這個連鬼都看得出來吧。

　“不要。”

　“為什麽，我倒是覺得效果應該會不錯。”鍾婷看著又一次死掉的小人，徹底放棄玩這個遊戲。柳妍到底在搞什麽，為什麽會玩這種遊戲，女生不是應該就玩玩模擬經營就好了麽，這是什麽鬼東西，為什麽還帶翻騰跳躍的，好難啊。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幹嘛還要連累別人呢。”柳妍摸著手肘的痂，已經有點硬硬的了，摸起來癢癢的，柳妍這個習慣從小就有，不到傷口徹底愈合就會把結的痂一點點撕掉，結果會把傷口搞得又流血，所以她受傷幾乎都會留疤，而且還不會很快就好。

　“怎麽有這種感概了。”鍾婷翻著網頁，沒什麽可以吸引她的東西。

　“只是很羨慕林凡，可以那麽隨性，想什麽就做什麽，不會考慮會不會被別人拒絕。”

　“怎麽?”

　“我還是猜不透陳默的想法，你說他喜歡我，其實我也不確定。有的時候感覺是那樣的，能感覺他對我的好，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可是當我馬上要確定的時候，他又換了一副臉孔，冷漠的好像看到我都很討厭似的。”

　“所以我說他有病嘛。”

　“因為愛而去愛，是神。因為被愛而愛，是人。我不是神，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我有的時候也需要一點點的肯定。就算我是一個永動機，也需要他推我第一下，難道不是麽。”

　“我總是相信，所有的枯井下都是有水的，只是沒有人挖到那最後一下。”鍾婷在玩電腦裡自帶的撲克遊戲，漫不經心的說，她不想太鄭重的說這些話，因為陳默到底是一口多深的井，她也不知道，也許沒有任何人可以挖的到頭也說不定。

　“他如果哪怕有一點點喜歡我，為什麽就不可以告訴我呢。我和他相處了這麽久，難道就不如和林凡的一面麽。為什麽林凡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可是他就是不肯。”

　“喂，那你有說出來麽。不要羨慕林凡，你不是也沒有說出過麽，你告訴過陳默你喜歡他麽?”正色起來。

　“我……”柳妍愣了一下，她確是沒有說過，可是她表現的不夠麽，她是一直一直的想要溫暖那顆心，用自己的全部熱情。這不是比說出來更明顯麽?

　“自己都沒有做到，就不要要求別人。”鍾婷很少用這樣的口氣說柳妍，說完她也覺得太狠了點，機械的玩著撲克，不敢看柳妍。

　“我是很想啊，你以為我不想說麽。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可以兩情相悅，我願意每一天每一刻都對他說，我愛你。可是我現在不敢說啊。”幽幽的歎了口氣，並沒有怪鍾婷的口氣太狠，“如果我說了，他就會明確的拒絕的，等他明確的拒絕了，我又該用什麽理由去親近他呢。”如果自己一天不說出來，陳默就不會拒絕自己。可是一旦說出來了，我喜歡你，等待她的，就是一個判決了，難道不是麽?

　“如果你有了就算他拒絕，也要堅持下去的決心。你才有可以得到他的心的信心。否則，你早晚是會投降的。”

　柳妍不再說話，翻了個身，靜靜的看著牆壁，鍾婷也沒有再說什麽，撲克遊戲裡放出簡單的兩色的煙花，綻放，消逝，再綻放，再消逝。雖然顏色搭配的也不是很協調，雖然只是一堆圓形的帶顏色的點點，可是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和真正絢麗的煙花一樣的。鍾婷看了會，把電腦關了。走到床前，看到柳妍微合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她沒有驚動她，輕輕的打開門，無聲的走了。

　柳妍聽到了鍾婷離開時的腳步聲，她睜開了眼睛，仰躺著，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臉頰流到頭髮裡面去。她多希望，多麽的希望，陳默可以從後面推她一把，她真的快要沒有力氣了，這樣堅持著，只有一個人的舞台劇，她的獨角戲。看起來是很簡單的，只是一個笑臉，只是一個玩笑，可是自己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可以彎起嘴角，他一點都不會知道。

　窗外是九月如洗一樣的天空，藍得純淨，偶有浮雲掠過，悄無聲息的。柳妍一直看著，看天上的雲變換著不同的形狀，像是一縷隨性的煙，自由自在的飄舞。如果有一天，可以捧著她夢寐以求的那顆心，她會不會幸福的也像那雲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了一絲重量，只是在夢幻一樣的天空中輕舞飛揚。可惜現在，自己只是在地上，看著雲卷雲舒，手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