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轎車內,訓練有素的司機專心一致的開車!風運城冷冷坐在於淺樂旁不發一語,眼角瞟著她,心裡卻在天人交戰,該死,他想與她搭話,可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平時都不是這個樣子的,此時,怎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心裡又是懊惱,又是緊張,緊緊握著拳頭,乾脆把眼光瞟向毫無看頭的夜空。
於淺樂也沒有說話,她在觀察路況,所以絲毫沒有注意到風運城此刻臉上又是緊張又是潮紅的表情。
車內一片詭異的寂靜,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
風運城在心裡經過天人交戰後,最後還是鼓著勇氣轉過頭來看向於淺樂,堵在舌尖的話終於吐出一句沒有威脅性的話來:“你的家住在哪裡?”
於淺樂回頭,看到風運城此刻一臉青紫,一隻眼圈黑黑的,好像國寶,嘴角也腫得老高,這個人,還是以前被校園公認第一帥哥的風運城嗎?如果此刻她手上相機,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拍下來,留著記念,然後再拿去賣,肯定會賣個好價錢,不由得笑出聲來。
風運城不解地望著她,“你笑什麽?”他說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嗎?
於淺樂笑得前撲後仰,上氣不接下氣,“天啊,一向高高在上的冰塊被打成這副樣,怎麽不令人發笑,太好笑了,哈哈――”
聽出她的譏笑,風運城臉色沉了下來,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救了她,她居然不感謝他就算了,還笑他?
“我也沒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會被原子慶堵得落荒而逃。外強中乾!”
於淺樂馬上止住笑,瞪著他,“你說什麽,那個沙豬?哼,我才沒有放在眼裡呢。本小姐隻是不屑和那個金玉在外,敗絮在內的家夥作口舌之爭。”想與她打嘴架,也得惦惦自己的斤兩。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讓她動嘴皮子的。
“是嗎?”風運城才不信呢。
敢置疑她的話?於淺樂伸出手來,捏著他左頰的紅腫處,嘲笑道:“那你呢,打不過人家就喊停?風家大少爺也不過如此。”想搓她的痛處,她第一個先搓他。
風運城冷瞪了她半天,沒有打掉停留在自己臉上造成深深的痛楚的魔爪,看到她眼裡的火焰,不由別開頭,“你還真是會火上添油。”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這樣嘲笑,心裡很不好受,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他修理得慘兮兮,但,換著是她,他居然發現他不怎麽討厭她了,怎麽回事?
開始時,他就與她結下梁子,他就發誓,他一定會好好報復她的,但後來,發現她比他想像中還要強悍,還要難纏,並且一次又一次看到她很多耀眼的地方,這讓他對她產生了一絲絲的好感,尤其是上次看到她和江歌洋的對話,更讓他發覺,這個於淺樂真的不像一般的平凡女孩。
看著他沉思的臉孔,於淺樂也發現自己有點過分了,不由找了個話題道:“你為什麽要送我回家?”她可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已冷戰了一個月了。
咦?冷戰?他們是什麽關系,值得用這個男女朋友之間才能用的詞?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果真如此?”不由對他刮目相看,原來他並不若表面來的冰冷無情。
冷哼一聲算是回答。於淺樂也不以為意,“那個原子慶和你是什麽關系?”
“你認為呢?”風運城很沒風度的翻翻白眼,他知道這樣的動作是很不合時宜的,太不符合父親口中的貴族標準。
“我認為?我怎麽知道,我只看到兩個鬥牛一樣的家夥在那裡乾野蠻事。”於淺樂也跟著翻白眼,這家夥真是無聊的,沒事和那個大打架,簡直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風運城沉默著,他與原子慶的事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
“你還沒回答我!”看著他又不說話,於淺樂又問。
回答什麽?風運城用眼神看著她。
“為什麽和原子慶打架?”
“是他先來挑釁我的。”去年在加拿大,與他交過一次手,他小勝,他就懷恨在心,居然還特意轉學過來,隻為了與他再比拭一番。
於淺樂了然地點點頭,說:“那個家夥每次看到你就一副想和你一較高低的樣子,請問,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也想知道!
“什麽,你不知道!”
風運城點點頭,說:“我只知道,他有一個義父,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連我父親都一再告誡我不要與他正面衝突。”
哇,能讓亞洲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忌憚的人物看來肯定不一般,隻是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雷風的主事人也對他退避三舍?
不過,就算他再厲害也不關她的事,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她要怎麽向老媽交待。“借你的電話用一下!”她要向提前向老媽報道她回來也,否則回家就等著吃筍乾炒肉吧。
“我到家了!”打完電話後,於淺樂對風運城說。她從來沒有這麽晚回家過。司機已把車停在一個巷子處,下了車,恭敬地替於淺樂打開車門。
風運城看著她,一會兒,才開口道:“那明天見!”
“謝謝,風運城,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她從來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天底下,就屬人情最難還了。
看著於淺樂消失的背影,風運城不知為何,心裡有股小小的悵然若失。
“少爺?”司機出聲打斷風運城的疑視。風運城回過神來,看著司機伯伯充滿慈愛又了解的眼神,他臉上閃過不自然。冷冷吩咐:“掉頭,回別墅!”
當風運城回到燈火通明的別墅,來到客廳,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為什麽不借著這個機會追求她?”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風運城淡淡地說:“我為什麽要?”他們的關系還沒到那種地步呢。
風帆怔了下,說:“兒子,有些時候,機會來了就要緊緊抓住,否則一下子錯過了,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風運城轉過頭,看著父親,了然道:“就像你的夢中情人,你在後悔當初沒有抓牢她。”他一直都知道父親並不愛母親,他也一直知道父親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存在。
風帆好似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那不叫機會,我隻恨自己為什麽不早一點認識她。就算我抓住了她,但也擁有不了她,因為她早已名花有主,可惜,不知她現在怎樣了。”當初,他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深深被吸引住了,才想追求她,沒想到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當時他就想,憑他的條件,想搶回她是很輕而易舉的事。隻是那時的他,已為人夫,為人父了。哪裡還有資格去想人家。而且人家的丈夫比他還厲害,比他還要高杆,他也隻有認了。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不知她現在過得還好嗎,她的丈夫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當時見到她,她已是身懷六甲,不知她生的是男是女,長得如何?
“如果,我早一步認識她就好了。”那樣,也不會留下遺憾。
風運城無奈地說:“老爸,你說這句話已經很多遍了。幸好老媽去世的早,否則一定會跟你沒完。”他不會因為父親心裡裝的並不是他母親而難過,因為他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風帆訕訕地笑了下,轉移話題:“她就是你口中的於淺樂?長得不怎樣嘛?”那麽那天在餐廳裡見到的那個美麗女孩又是誰?憑直覺認為那個女孩子才是於淺樂,那麽,怎麽差了如此之多。
風運城沒說話,他知道自己與原子慶比武時,他就在暗處觀察著,當然,也看到了於淺樂。不過,他也認同父親的話,她長得確實不怎麽樣,但他為何會越看越順眼。
看了兒子一眼,風帆意味深長地說:“兒子,有些事,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一個人好壞,美不美,光看表相是膚淺的,你應該從內心裡去看,才能發現價值。我想這些,不需要我再給你講吧。”
他的兒子,他很清楚,是個很優秀的孩子,能讓他看中的女生,應該也有那麽一兩把刷子。長得平凡又如何,但他並不認為那是於淺樂的本來面目。
“還有,從明天起,我會叫武師好好的訓練你了。我風帆的兒子接受的起失敗,但決不能忍受第二次失敗。最近你確實偷懶了,被打活該。”
這下風運城低下了頭,不再說一不字。他明白父親的意思。“我會好好訓練的。”
滿意地點點頭,風帆又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吃一塹長一智,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才是我的好兒子,才配做雷風的接班人。”
“是,爸爸,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風運城雙眼堅定地說道。他這一生中最崇拜的就是父親了。他不會打他,不會罵他,也從不批評他,但他真的打從心裡尊重他。
這邊,風帆在教育兒子,而那邊,原子慶也正在受教。
不同於風帆的說教,原子慶的義父,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外人很少見到他本尊,更別說他姓啥名誰。外界的人只知道他姓龍,手裡的產業遍布全世界,財富多的可以買下一個國家。但全體做什麽事的就不得而知了。
“義父,你口中所說的雷風集團也不過爾爾,我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外頭誇大其詞罷了。”原子慶不服。所以他才無緣無故地找風運城的麻煩。
被稱著義父的中年男子有一雙利劍般的眼睛,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可仰視的貴氣,不單從外表來看,明眼人一眼就可瞧出他不是池中之物, 但誰又想到,他就是政商兩界,黑白兩道鼎鼎大名的大人物。
“子慶,你才和他打一個照面,就怎會知道他的深淺。凡事不可太過高估。否則吃虧的可是你自己。”這是他這一生中最最血淋淋的教訓。不得不防啊。
本來還想反駁的,但一看到義父有點悲傷的神色,原子慶不得不住了嘴。
俊挺的身材和俊美的臉孔,讓他從來不缺女人,但,義父收養了他整整十五個年頭,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義父和女人接近過。原本他還以為義父是同性戀者,但從來沒發現義父和其他男人走得近,連他都不敢接近義父一米以內。
“義父,您為什麽要收養我。”這是他問了很多遍的問題。但始終得不到最合理的解釋。
“等我找到她,你就會知道了。”還是那樣的回答,令原子慶很是沮喪。他不知道義父口中的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令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會出現悲傷和痛苦的神色。但他不敢問。
如果可以,他真想為義父分憂,但他真的無能為力。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