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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韃子給本帥拖出去宰了,首級割來下酒…”
當即便有親兵闖進了書房,應諾之後一腳將瓦克達踢到,提著雙腳倒拖著便往外走。瓦克達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蒙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南蠻子李信剛才還好好的,怎麽電光石火間說翻臉就翻臉呢?驚駭之下暗道我命休矣。
何洛會嚇壞了,他也沒想到一直和顏悅色的李信說翻臉就翻臉,竟然還要拿瓦克達的首級下酒。這讓何洛會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軍中流傳的李信生吃人肉的謠言,趕忙跪在地上,又爬了幾步,來到李信面前。
“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貝……不對,瓦克達他不善言辭,絕不是不想與大將軍交朋友。大將軍能征善戰,百戰百勝,在我八旗軍中早就如雷貫耳,瓦克達曾不止一次的與奴才說過,此生不識李征西,便稱英雄也枉然。大將軍您看看,瓦克達怎麽會不想與大將軍交朋友呢?沒準,沒準是他見了大將軍緊張,對是緊張,便一時間進退失據,請大將軍開恩啊…”
李信不為所動,兩名親兵繼續倒提著瓦克達,拖在地上向外走去。眼看著瓦克達就要被拖了出去,何洛會也是急了,一連給李信磕了三個頭,口中呼喊大將軍開恩饒命,同時又爬到狼狽不堪的瓦克達身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不讓那兩名親兵將其拖出去。
“貝勒爺,您就不能先服個軟,漢人不是有句話麽,英雄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這是何苦啊?”何洛會這句話用的卻是滿文,到了此時他也不顧不得其他,說起話來竟帶著哭腔。
瓦克達仰面倒在地上,一臉厭惡的別開頭去,不想與這沒骨頭的懦夫有任何交流,可雙腳卻被兩個親兵死死拽住。一絲死亡的恐懼突然彌漫了此前還大義凜然的胸膛,瓦克達很想滿身豪氣的說上一句,死則死耳,何須饒舌也。但這句話卻像堵在胸口的一塊大石頭,堵得的他喘不上氣,說不出話。
又有一群親兵撲進書房,將何洛會拉開一頓拳打腳踢,聽著滿耳不絕的慘叫,瓦克達忽然瞄見了書房門外倒豎的一柄鬼頭刀,直到此時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居然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陡然,胯間居然不爭氣的陣陣發熱,他強自忍著,絕不能墮了大清皇族的臉面。
但整個身子被到拖出去,門框飛速的向後退著,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離他而去。瓦克達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饒命…”
這兩個字一出口,瓦克達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但兩名親兵並沒有因為他出口喊了饒命,便真的放過他,仍舊將他到拖的,向那柄鬼頭刀走去。一瞬間,瓦克達萬念俱灰,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也丟了,命卻終究沒有保住。在對死亡無邊的恐懼裡,他突然生出一絲後悔,後悔沒有在李信要求與其交朋友的那一刻,虛與委蛇……
瓦克達眼睜睜看著那柄冰冷雪亮的鬼頭刀緩緩舉起,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狠狠的揮下,破空之聲傳入耳中之時,他本能的閉上眼睛,喊了句不要啊…
與此同時,書房內響起了一句:“刀下留人…”
鬼頭刀,力道早已經用老,想要收是來不及的,那親兵一抖腕子,鬼頭刀偏離了原有的軌跡,在瓦克達頭頂一寸處重重的砸入地面之中。
半晌之後,瓦克達才從前所未有的驚恐中反應過來,不過卻是渾身癱軟,汗流如漿,至於胯間早就是濕熱一片,騷臭之氣令那行刑的親兵掩鼻而走。
此時此刻的瓦克達哪裡還顧得上羞憤,他還在回味著死裡逃生的幸福,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奇妙極了。
何洛會此時也從書房裡追了出來,看到瓦克達狼狽的模樣,不忍直視。李信亦是信步走了出來,故意提高了音量,“瓦克達,你願不願意與本帥做很好的朋友?”
瓦克達雙目緊閉仰躺於地面上,猶豫了一下,終是重重的點點頭。
“什麽?本帥聽不見…”
何洛會生怕瓦克達再犯渾,瞅著這架勢李信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趕忙喚了一聲:“貝勒爺,貝勒爺?”
“願意,我願意…”
瓦克達頃刻之間淚如泉湧,他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喊出了這五個字,聲音歇斯底裡,似乎要將屈辱與羞憤也一並發泄出去。
李信趕緊對幾個親兵呵斥道:“聽見沒,瓦克達是本帥的好朋友,本帥是和他開玩笑的,你們幾個怎麽還當真了,該罰…”
親兵們紛紛笑道:“大將軍俺們知錯了,該罰,該罰…”
李信瞪了他們一眼,又道:“還不趕緊伺候著本帥的好朋友去換身乾淨衣服,收拾妥當了,領他來見本帥,本帥還要與他把酒言歡…”
幾名親兵捏著鼻子,又到拖著渾身癱軟的瓦克達,走向了廂房。與此同時,李信又令人去準備酒菜,一些列的事情都交代完畢之後,這才看向一直跟在身邊的何洛會。
“走吧,這外面太陽毒的很,咱們進屋去等…”
何洛會點頭哈腰跟在李信的身後,心道這李信暴戾蠻橫,在心思縝密,智計狡猾之外更是讓人難以捉摸,落入此人手中,怕是凶多吉少啊。
“坐吧…”
進了書房之後,李信一指此前搬給何洛會的凳子,讓他就座。這一回,何洛會卻是說什麽都不肯在落座了,誰知道這蠻橫暴戾的李信讓自己落座是不是出於真心呢,萬一向對付瓦克達那樣如法炮製自己,可如何是好?
何洛會小心翼翼,言語中則更是謙卑。
“奴才,奴才還是不坐了,奴才天生就是站著,站著的命…”
李信都也不抬眼去看他,不坐便不坐,又信口問道:“何洛會,你是滿人,還是漢人?”
何洛會這個名字,此前他是有所耳聞的,拜前世的辮子戲所賜,他只知道此人與多爾袞走的頗近,卻沒想到卻一直與代善親。
“回,回大將軍的話,奴才,奴才何洛會是地地道道的滿人,鑲白旗人士,是,是本牛錄的章京。”
“如此說,你的旗主是多鐸了?”
何洛會趕緊回答:“回大將軍是的。多鐸的確是奴才的旗主…”
李信忽然又問道:“本帥和你又沒有主從關系,你為何口口聲聲自稱奴才?”他見何洛會言必稱奴才,便起了捉弄之意,倒想看看這頗為能言的何洛會如何回答。
“這個,這個,奴才,奴才,滿人有個規矩,被俘者便是奴才,大將軍俘虜了奴才,自然,自然也是奴才的主子啊…”
“哦?還有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如此也好,你就永遠做本帥的奴才如何?”
何洛會反應是極快的,趕忙跪倒在地,匍匐於李信腳下。
“大將軍是萬人敬仰的大英雄,能做大將軍的奴才,啊不是,能永遠做大將軍的奴才,是奴才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
言畢,何洛會抬起頭來,卻是一臉的激動與興奮。李信看在眼裡,奇在心裡,心想若不是此人當真有當奴才的癮頭,便是此人演技非凡,居然演的讓自己都有幾分相信,他這是出自肺腑之言。若是擱在前世,一個影帝的帽子是妥妥的,跑不掉的。
“起來吧,你和瓦克達都是本帥的好朋友,本帥怎麽能讓你做本帥的奴才呢…”
何洛會卻不這麽想,在見識過了折騰瓦克達的手段之後,他說什麽也不相信李信這是在與他開玩笑, 匍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甚至帶著哭腔,直言,“大將軍不答應收了何洛會做奴才,何洛會便跪死在這裡也不起來。”
李信反而被弄的哭笑不得,心道這何洛會演戲也太賣力了吧,人家都是見好就收,這人卻一條道要跑到黑。他哪裡想得到,自己在何洛會的印象裡,早就是個蠻橫殘暴,喜怒無常的奸狡之人。苦勸無果之下,李信隻好無奈的配合何洛會將戲驗下去,“好了,本帥答應你便是,從現在起你就是本帥的奴才了…”
何洛會千恩萬謝,剛要起身,卻聽李信又問道:“還有個問題,你是鑲白旗的人,上面有個多鐸,到時候怎麽和本帥論啊?”
李信說這話純屬是沒事逗咳嗽,可何洛會卻不能不當真,他極為認真的思考了一陣,斷然道:“奴才既然從了大將軍,從今日起便斷了與舊日身份所有的關系,從現在起奴才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大將軍…”
李信哭笑不得的看著何洛會,心中卻道:還是韃子好啊,能培養出這麽善解人意的奴才。不論他是否真有當奴才的癮頭,今兒這出戲看的痛快。
“大將軍,瓦克達帶到…”本來李信還想與這何洛會再逗逗悶子,卻不想幾個親兵的動作也夠快。
這一會的功夫,只見瓦克達與之前判若兩人,像個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呆立當場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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