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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我招…我全招,別騸我…”
這一聲求饒換來的是一陣轟然大笑,鄭四九滿眼鄙夷的將匕首又揣了回去,扔給他一條又髒又破的褲子。
“想通了就好,你能不能全須全尾的活到明天,全都取決於你的態度,明白了嗎?”
阿巴泰不敢去看鄭四九,這個漢人尖酸狠辣,直覺告訴他此人不知為何對他充滿了濃濃的恨意,剛才的留手也顯然是在極力克制之下所為。重新見到李信之後,他再也不矜持強做硬起,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都和盤托出。
原來,拜音圖之所以要拖住李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圖爾格爭取時間,讓他拿下鎮虜三衛。
李信對這一點也認同,但疑問還是有的。
“鎮虜衛不過區區彈丸小城,既不在樞紐要害上,也不是什麽險關隘口,值得你們如此費盡心機?”
聽大將軍的語氣中頗多懷疑之處,鄭四九當即便又出言恐嚇道:“還不老實交代,難道真想嘗嘗被騸了的滋味不成?”
阿巴泰嚇的一縮脖子,想起剛才那驚悚的一幕,胯間便不由自主的一緊,隱隱有幾分濕熱之意,身上哪裡還剩半分清廷權貴的雍容氣度,連不迭的白手搖頭。
“阿巴泰所言句句是真,如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
“用不到五雷轟頂,騸了你個驢日的就成…”
有人禁不住揶揄嘲諷了一句,阿巴泰更顯尷尬忐忑。
“倒是常聽拜音圖固山額真說起大汗……”
“狗屁大汗,分明是奴酋…”
“對對,是奴酋,所圖宏大計劃,鎮虜衛只是其中一環,至於具體細節,阿巴泰實在不知…”
眼下阿巴泰這德行,怎麽看都不像是說謊,建奴果真另有所圖,不單單是鎮虜衛一地,但李信百思卻不得其解,是想想不透三衛彈丸之地,即便拿下了長驅直入山西,頂多也是毀了他李信的根基而已,於大明卻還是難倒傷筋動骨的程度。
沉思一陣,李信見再從阿巴泰身上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便令人將其嚴加看管,同時又派出親兵,召集各部首領。
當日午間,部落聯軍各部接到命令,部落聯盟委員會將在陣前召開臨時大會。各部首領紛紛趕往中軍大蒙古包,一時間會場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充滿了樂觀情緒。兩戰連勝,一敗烏珠穆沁部,二敗滿清拜音圖,這兩大勝利給與了各部首領以及士兵們無窮的勇氣與信心。感覺未來一片光明,蒙古各部恐怕遲早要在部落聯盟委員會的鐵蹄下被重新統一起來。要知道這兩戰他們擊敗的可以東部草原以及漠北蒙古的精銳聯軍,這一點就算當初林丹老汗在位時,也不曾做到過。
但是,探馬帶回的消息,則讓他們的盲目熱情消退了不少,清廷所部漠北蒙古聯軍在狂退了三十裡以後,重新集結扎營,竟似乎再次與之對峙。
蒙古包中的各部首領很快都接到了自家探馬的消息,場面便有幾分要冷下去的意思。
“諸位怕什麽怕?拜音圖大軍完好時都不是大將軍的對手,眼下一群殘兵敗將有什麽好怕的?”
說話的是別闊兒,言語之狂卻有狂的資本,眼下各部首領再沒誰敢小看這個敖漢部年不滿二十的年輕首領,早晚有一天這頭蒼狼的獠牙將鋒利無比。
別闊兒所部在與烏珠穆沁部一戰中的表現太過扎眼,屢次以弱擊強,與三衛軍的擲彈兵營配合的幾乎天衣無縫,誰看了都忍不住擊掌稱好…再說,他一戰斬敵數千,大將軍論功行賞,想必是拔了部落聯盟頭籌的。
“嘿…別闊兒說的在理,咱們部落聯軍也有帶甲勇士兩三萬,於他們在兵力上旗鼓相當,如今又攜大將軍的勝利之赫赫聲威,建奴如何敢再與咱們為敵?那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嗎?”
說話的是土默特部的巴圖汗王,這次的勝利極大的鼓舞了,亦或是說刺激了他。這再一次印證了他此前的預感與想法,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和人能夠讓李信吃了敗仗,所以只要緊緊的跟住他的腳步,便會立於不敗之地。同時,巴圖也為之前與烏珠穆沁部交戰時起了臨陣脫逃之心而暗覺忐忑,祈禱著李信沒有發現他的貓膩。
巴圖所言得到了蒙古包中各部首領權貴的一致讚同,本來有幾分低迷的氣氛,又再次熱烈了起來。
“大將軍到…”
門口有軍卒扯著嗓子吆喝了一聲,蒙古包內立即響起了熱烈的經久不絕的擊掌之聲。自從第一次召開聯盟大會之後,擊掌便成了各部活躍氣氛,以示隆重的一種形式。
諸部落首領都理所當然的以為李信這次召開臨時大會,必然是為了論功行賞而來,烏珠穆沁部逃跑之時丟下了不少武器馬匹,清廷撤退之時同樣也丟下了不少輜重,就算分攤到各部都是一筆不小的財產,因此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期待。
李信也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就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分配繳獲的戰利品,早在部落聯盟成立之初就定下詳細的戰利品分配之法,這其中所獲頗豐的果然是別闊兒的敖漢部,其余各部也多有斬獲,不但如此,其所得還大大超過了預期,而李信的三衛軍則連一根木頭都沒有拿。
戰利品分配完畢,李信才再一次講話,所言內容則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本帥得到軍報,韃子派了人去襲擊三衛,所以接下來的戰鬥本帥不能與諸位並肩作戰了,三衛軍要回去馳援本部…”
李信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蒙古包中就像在一鍋滾油中滴入了冷水般,頓時嘈雜不已。
李信正襟危坐,也不出言製止,要看看這些人究竟能不能留下來獨當一面,有了兩戰大勝的威勢,他相信這些草原上的蒙古人不可能還是一慫到底。
果然,別闊兒豁然起身,阻止了蒙古包中的吵吵嚷嚷。
“都靜一靜,咱們草原勇士何時都淪落到這步田地,沒了大將軍的庇護,就撐不起漠南草原的一片天了嗎?”
這句話問的所有人陣陣臉紅,隨即便有人附和。
“別闊兒說的對,兩戰兩勝諸位也不是沒見到,咱們漠南草原被他們欺侮的還不夠嗎?眼下有機會擰成一股繩子,正是擺脫滿清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
“有道理,別闊兒的勇武大夥都有目共睹,大將軍不在時完全能夠領著咱們漠南草原獨當一面…”
人類果然是從眾的物種,有了先後幾個人的說辭,一眾開始還頗有疑慮擔心的首領們,紛紛表示了讚同。
只有一旁的達木老人乾涸的老眼似乎波瀾不驚,其實他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別闊兒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掩藏鋒芒,他們更不知道這幾句話若是落在漢人別有用心之人的耳朵裡,無疑就是一把鬼頭刀,砍向的自然是別闊兒。
……
鎮虜衛城,韃子攻城數日,錢泰頂住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雖然幾次險些為其破城,但最後終是成功的將這座小城堡守住了。
“牛將軍,還需要什麽您盡管說,下官就是挖地三尺也給您準備齊了…”
錢泰之所以能夠頂住韃子強大的攻城壓力,靠的還是這個叫牛蛋的人,誰都知道此人是大將軍的親兵營官,此前又是朝陽堡的理事。他奉太原知府令往北方去為尋找大將軍,正好在鎮虜衛遇到韃子攻城,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不行,這樣傻呵呵的守城,肯定守不住。”
錢泰聽聞連牛將軍都沒有信心,雙目頓時一暗。誰知牛蛋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的心臟一陣疾速跳動。
“必須換個法子才成……”錢泰暗罵牛蛋說話大喘氣,嚇得他一驚一乍。
“朝陽堡就在鎮虜衛南三十余裡,可先遣人人朝陽堡搬兵。然後再派一撥人往東去,找宣大總督求援。嗯,還得派人去朝廷,直接向皇帝老兒求援。最後再派一波人南下,去尋田府尊,讓他速派援兵北上…”
韃子雖然人馬數萬,但卻用的是圍三缺一的套路,並沒有將鎮虜衛城團團圍死。
錢泰連聲抱怨,求援的人馬他早就派了不知多少波,只不過一直杳無音訊,這一招沒甚新意,倒是去朝陽堡搬兵這條可行,朝陽堡的人口他是知道的,幾乎都是壯勞力,有丁口十余萬,組織起來可就是一支大軍啊…
緊接著問題也來了,派誰去朝陽堡?朝陽堡的理事會一直和鎮虜衛不對付,按照他們的條例上所規定,也只聽命於三衛總兵。
“其他幾路,錢鎮撫再派穩妥之人,朝陽堡還是俺牛蛋親自去吧…”
牛蛋連夜出城,由城內的糾察隊隊官史大佗帶了十幾個人親自護送,後面綴著許多韃子的遊騎,一路直往南奔去。
眼看著奔出去一半距離,韃子遊騎幾乎都被甩掉,牛蛋剛松一口氣,突然隻覺得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胯下戰馬一頭栽倒,他整個人也跟著跌落在地,弄了滿臉滿嘴的灰土狼狽不堪,剛掙扎起來,便被十幾隻大手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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