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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柄大刀赫然碰撞,轟鳴驟起,卻是郭淮的流雲刀所攜威勢更勝一籌,將孫禮的長刀蠻橫撞開,犀利的刀鋒更是繼續襲向孫禮的面門。
孫禮臉色大變,眼看著流雲刀將要劈到,卻已躲避不及,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破空聲響猝然震起。
原來曹丕不知何時已穩住了心神,見郭淮與孫禮拚殺,趁機放冷箭偷襲,曹丕不愧是曹操之子,也繼承了曹操的梟雄氣概。
郭淮聽得背後聲響,臉色一變,急抽刀往後一撞,‘砰’的一聲悶響,箭矢應聲而碎。
孫禮看得眼切,大喝一聲,趁機前來猛攻,長刀大開大合,舞得威猛至極,郭淮一時間被殺個措手不及,險象迭生。
“眼下已無去路,諸位何不隨我死戰!!!”曹丕梟目精光爍爍,一把拔出腰間寶劍,猛地一揮,厲聲喝道。
其身旁的從騎,無不振臂大喝,高舉兵器,曹丕縱馬一衝,引兵立馬望山下突殺而去。
郭淮見狀,急呼山下的兵士衝殺,說時遲那時快,曹丕殺至,與孫禮一同夾攻郭淮,曹丕武藝本就不俗,郭淮刹時被兩人聯手殺退。
孫禮策馬狂衝,一馬當先撞入晉兵人潮之內,如若一柄巨大的刀刃,斬荊披棘,一路突破而去。
曹丕從後引兵突殺,將孫禮殺開的破口,儼然衝開,眼看曹丕等人即將突破而去,郭淮滿臉急色,連聲喝令兵士截殺,萬萬不可讓曹丕等人逃脫!
晉兵從四面八方不斷湧來,孫禮左右遮護,身中數槍,箭透重鎧,硬是護著曹丕殺透重圍。
就在這時,一陣喊殺聲轟然而起,原來是曹彰、許褚引一隊殘兵又從山上洶湧殺來。
曹彰、許褚一左一右。兩人殺氣洶騰,如若兩頭洪荒巨獸,奔馳而下,氣勢駭人,晉兵嚇得紛紛退散。
曹彰、許褚一路突殺,猶如虎入狼群一般,殺得人仰馬翻。漸漸地無人敢前,郭淮見兵士皆是心怯。連忙喝令弓弩手射箭。
連道弓弩弦響如同奔雷般突起,許褚大喝一聲,護著曹彰舞刀抵擋,兩人越突越疾,曹丕見得許褚、曹彰兩人趕來,心頭大喜,連忙呼喊大叫。
許褚、曹彰在亂軍內聽得曹丕的喝聲,皆湧起狂喜之色,朝著喊聲處突破殺去。迅疾與曹丕、孫禮合於一軍,望林中撤退。
這時,在山上忽然一聲喝響,如若雷霆轟炸,震蕩四方,“曹丕,此番你雖僥幸逃過一劫。但兵馬已然折損殆盡,何不速速撤軍,否則下一回則無如此好運了!”
曹丕聽了,臉色勃然大變,想到自己所領八千余兵馬幾乎盡數折損,怒火攻心。又兼前番被火所燒,適才拚殺間又連番掛彩,背後中了數箭,這下怒氣一衝,傷勢頓時加劇,哇的一聲,噴血而出。幾乎墜落馬下。
曹彰、許褚見狀,臉惡大變,連忙趕來看望,背後晉兵不斷湧殺而來,一陣陣喊殺聲震得地動山搖。
如此危急局勢,曹丕哪敢怠慢,強打精神,抹去口上血跡,恨恨而道:“今日之恥,我曹子恆定當謹記在心,日後定將十倍奉還!”
曹丕話畢,把鞭一甩,縱馬速行,許褚、曹彰還有數十從騎立馬跟隨,望巫城方向趕去。
郭淮、張頜、張遼等將馳麗追襲,直趕出山外平原,眼見曹丕等人已逃遠了,張頜面色端然,把手一招,喝住大軍,冷聲而道。
“曹賊兵馬幾乎折損殆盡,此下巫城只剩余二千兵馬,兵力空虛,不足為患矣,我等且先撤軍,蓄精養銳,以圖後事!”
張頜為此番大戰主帥,張遼、郭淮等將聽言,紛紛拱手稱諾,引軍撤回營寨,待晉兵歸寨後,已是夜裡初更。
那突如其來的大雨,來得忽然,去得也是忽然,各晉軍將領,安頓其麾下兵眾完畢,飽食過後,聽張頜所令,紛紛趕入張頜所在的虎帳。
須臾,眾將坐定,張頜向身旁的成公英投去一個眼色,成公英會意,拱手而道:“今日我在山上見王雙誘得那曹丕一眾入谷,本以為曹丕此番必被我等所擒,不料天降大雨,火不能著,曹丕逃過一劫,此實乃人謀不及天數,不可強求也!”
“不過,如今彼軍兵力大折,那許褚、曹彰、孫禮等驍將皆有傷勢,巫城兵力空虛,我軍要將其攻破,如囊中取物爾!”
成公英話未畢,在右席的王雙忽然忿然而起,急急喝道:“竟是如此,我等何不趁熱打鐵,明日便引軍圍攻巫城,早日將其攻克,以平西川戰事,不負大王及軍師厚望!”
一旁的張遼聽得,淡然一笑,眉頭一挑,遂向王雙解釋道:“子全勿急,我軍將士今日方才惡戰一番,皆已疲憊不堪,所謂緊行無好步,還須歇息數日,待一眾將士蓄以氣力,方做進取!”
張遼乃是軍中元老,膽氣、韜略、武勇早已讓王雙深深折服,王雙聽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時,在王雙對席的郭淮忽然起身拱手而道:“如若我軍要圍城攻打,依末將之見,當於三門布設重兵,卻又在另一門虛布兵力,好教曹丕能從那處突破而出!”
“哦?伯濟此言怎講?”張頜聽了,虎目一亮,沉聲問道。
郭淮神色一凝,仰首答道:“兵法雲,圍城必闕,其意是說,若要圍攻一座城池,當留下一個缺口,城內的兵士見尚有生路,便意在逃生,不會與攻城的兵馬拚死搏殺!”
“如此一來,不需數日,城內守軍軍心動蕩,城內守將見勢已極,遲早定會從缺口處引兵逃出,以保性命,即時,攻城兵馬便可減少折損,不費吹灰之力,得之城池!”
郭淮說罷,張頜與成公英相視而笑,然後又轉首與郭淮讚道:“伯濟深熟兵法,實乃我軍之幸也,假以時日,必成我大晉棟梁之臣!”
張頜讚畢,又環視諸將,笑聲而道:“我聽伯濟此計甚妙,諸公可有他見?”
張遼聽了,神色一沉,起身拱手而道:“如若這般,不如又於彼軍逃去路徑,設下埋伏,那曹丕無備,兼之其軍銳氣已挫,定當被擒,成我軍階下囚也!”
“文遠此一席話,可謂是錦上添花,妙不可言!”張頜聞言,捂掌而笑,連聲稱妙。
帳內諸將亦紛紛頷首稱讚,不過就在這時,成公英臉色凝重,忽然張口說道:“此計雖妙,但卻還需謹慎行事,一者萬不可害了曹丕、曹彰等大魏王室子嗣性命,二者還需提備荀攸識破我軍計策!”
王雙聞言,濃眉皺起,甚是不解,甕聲甕氣地問道:“成公何出此言?那曹丕乃曹魏世子,遲早接領大位,實乃我大晉心腹大患,至於其弟曹彰,驍勇無比,有萬夫莫敵之勇,更有膽略,亦不可小覷!”
“某聽聞曹氏之中,曹熊年幼多病,曹植只會舞文弄墨,皆不足為患,唯獨此二人,最為了得,如今我軍佔盡上風,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斬草除根,絕後患也!”
成公英聽了,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徐徐說道:“子全所言雖是有理,但正因如此,我等更不可萬萬害了此二人性命!”
王雙一聽,疑色更重,緊緊地望著成公英,等其解答,而張遼、郭淮、張頜三人似乎皆有所悟,不過亦紛紛向成公英投去目光,看其如何解釋。
成公英神色一凝,歎聲而道:“曹操乃世之梟雄,一生功績赫赫,雄踞中原,如今更登上帝位,佔據半壁江山,其勢之大,當今天下又屬曹魏國力最為鼎盛!”
“如子全所言,曹操子嗣之中,唯獨曹丕、曹彰二子,最為出息,此番曹操之所以命其二子前來西川,便是見我大晉與蜀漢連番惡戰,兩方兵力耗損極多,且又無暇抵抗,故有意令二子攻下建平,於西川戰事中立下功績,好將來於二子之中傳位,繼承大魏社稷!”
“不過曹操卻萬萬料算不到,晉王竟已研發一批神器,竟能如此迅疾攻破成都,發軍來援建平,如今,曹丕屢屢戰敗,我軍佔據上風!”
“但一旦曹丕、曹彰皆死於我軍之手,曹操痛喪二子,大魏無賢後繼,定將雷霆震怒,不顧一切,以傾國之兵,與我北晉開戰!”
“而當下我北晉雖滅得蜀漢,取之西川,但多年征戰,國力耗損,倘若大魏、北晉兩國果真交戰,我國雖有神器在手,但亦恐難抵大魏傾國之勢!”
“不過,我等若是能擒下曹丕、曹彰,以為人質,反而可使曹操投鼠忌器,以換得數年歇養,待我國韜光養晦數年,再借神器之利,又何須懼那曹魏!”
成公英侃侃而言,可謂是妙語連珠,張頜、郭淮、張遼等人聽得連連頷首,至於王雙亦是半知半解地露出憨厚之色,隨之答道:“所幸成公早出此言,否則某若誤了大事,以致大晉有滅國之災,那可萬萬擔當不起呐!”
張頜見王雙滿臉余悸,不禁搖首一笑,就連郭淮、張遼等人亦被王雙這憨厚的樣子取樂了,哈哈放聲大笑,經過一番商量後,張頜決議已定,令三軍先做歇息。
另一側,在巫城府衙內,曹丕臉色黑沉得宛如快要滴出水來,梟目寒澈發光,此下荀攸聽聞今日戰事之慘烈,可謂是又驚又怒,這火氣一起,連聲咳嗽,竟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