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禁喃喃說道,這時,滿臉喜色的程昱,還有一員風塵仆仆的將校急趕而來,於禁聽得腳步聲,轉身一看,正見兩人。
程昱遠遠便是急聲吆喝道:“文則,大喜,大喜啊!約是一月前,鄧士載擊破朱治老賊的交州軍,此下正往臨遠趕來,此乃其麾下副將陳離!”
陳離快步趕來,跪伏在地,拱手拜見,於禁臉色一震,大喜若狂,放聲大笑,急忙扶起陳離,急急言道:“前事若何,你速速說來!”
陳離遂將前事一一告說,於禁越聽越喜,扶須歎道:“士載韜略之高,識得局勢之銳,實在令我等朝中大將,亦頗感慚愧啊!”
程昱在旁聽了,也是暗暗驚訝,神色連變,心中暗道:“這鄧艾果非池中之物,難怪能受到那郭浪子如此賞識,更收之為徒!”
在許昌之時,程昱便聽聞郭嘉收了一徒兒,不但韜略了得,熟通兵法,更兼勇猛過人,在伐吳之戰中,連立奇功,深受曹操賞識,連得高遷,年僅二十余,便能統率一軍,位至偏將軍之職。
此番又立下大功,擊敗朱治的交州軍,為夏侯淵復仇,若是曹操得知此事,恐怕這鄧艾便有成為大魏建國以來,最為年輕的將侯!
程昱暗中打鼓,陳離嘴皮子卻是不慢,當下又向於禁告之鄧艾所乞,“鄧將軍此下已在臨遠數十裡外,但大軍遠途跋涉,軍中兵士疲乏,恐遭吳賊偷襲,故教末將前來所乞,望於將軍派遣斥候,留意吳賊所動。牽製其軍!”
於禁聞言,重重頷首,凝聲而道:“士載此來。實乃天助我大魏也,何須如此多禮。我當會遣軍接應,不知士載意欲如何?”
“鄧將軍素來行事未雨綢繆,前番已先派人於四處探尋,欲在西南山林設立營寨!”陳離不敢怠慢,疾言而道。
於禁聽了,神色一沉,眉頭一皺問道:“竟是如此,士載何不引軍入城。與我軍合於一處,齊而攻之?”
程昱聽了,神色一震,眼中迸發精光,呵呵笑道:“文則卻是不知那鄧士載所料,他欲與臨遠城成掎角之勢,如此一來,我軍便可佔據地利,內外應合,牽製賊軍。但等其軍兵士歇息已畢,養精蓄銳,便可兩軍齊出。一舉將賊軍破之!”
“原來如此,士載真乃將才也!!!”於禁恍然醒悟,重重頷首,又是讚道。
陳離臉色一緊,忽然說道:“鄧將軍有言,賊軍中陸遜、諸葛亮皆是多謀之士,必不會坐以待斃,還望將軍多加謹慎,小心行事!”
於禁聽了。眼眸一眯,比起陸遜。他更為忌憚諸葛亮此人,冷哼一聲。寒聲而道:“哼,那陸遜我卻是不懼,但諸葛亮素來狡詐,恐怕此時諸葛亮已在暗中不知搗著什麽陰謀詭計!”
程昱神色一凝,目光爍爍,腦念急轉,若是兩方局勢相當,程昱或是會懼諸葛亮三分,但此下己軍佔據主動,程昱又豈甘於處處被諸葛亮壓於一頭!
少頃,一計頓起,程昱拱手一拜,凝聲而道:“文則不必多慮,諸葛亮素來行事謹慎,料算七、八,方而會動,此下他必教陸遜派遣兵士,探查我軍與士載所部的舉動,然後再推算我軍所意何為,從而一一布置!”
“竟是如此,文則何不遣一軍卻往東南谷道而去,將吳賊誘去那處,然後,再教士載趁機在西南山林扎住營寨,我軍再於城中,靜觀其變,隨時接應!”
於禁聽計,臉色一喜,頷首應道:“程公此計甚妙!!!”
於是於禁便依從程昱之計,先教陳離趕去回復,一邊又令數員心腹將校,盡引輕騎,半個時辰後,望東南谷道而去。
這邊於禁調撥已定,約是半個時辰後,在吳軍大寨內,忽有一隊斥候急急來報,言有一部魏軍輕騎出臨遠城,正往東南谷道而去。
陸遜聽了,眉頭一皺,喃喃而道:“於禁遣軍望東南而去,莫非在那裡接應鄧艾的兵馬?如此看來,鄧艾必不打算入城,欲與於禁合軍!”
諸葛亮在旁聽了,招搖羽扇,如若星辰般的皓目,閃閃發光,不慌不忙地說道:“鄧艾這是要與據守於臨遠的於禁,成掎角之勢,如此一來,我軍便處處受其鉗製,難以動彈!”
“更何況,彼軍兵強馬壯,更兼鄧艾麾下兵馬,皆是夏侯淵舊部,對我等恨之入骨,各個急切復仇,銳氣正盛,若待鄧艾扎住營寨,養精蓄銳,必將與於禁分兵兩路齊攻我寨,到那時,勢必免不了一場惡戰!”
諸葛亮此言一出,帳內諸將無不變色,唯獨張飛卻是毫無急色,一把取過身後兵士手持的丈八蛇矛,拍在案上,甚是不屑地說道:“哼,就憑那鄧艾、於禁也想來強攻硬取?也不先問問張某手上的丈八蛇矛!”
張飛雖寄人籬下,但張揚跋扈的性子,卻未有半分收斂,陸遜敬重諸葛亮的才華,也敬重張飛的武勇,故而處處能忍則忍。
帳內一眾吳將,見張飛取兵刃拍在案上,各個神色一變,全琮眼珠子一瞪,怒不可遏,諸葛亮卻也是顧忌張飛的身份,也不好當堂喝叱,急向張飛投去眼色。
張飛這才反應過來,甕聲甕氣地拱手向陸遜賠罪道:“張某一時氣上心頭,若有得罪,還望陸都督莫要介懷!”
“哪裡, 哪裡,張將軍乃性情中人,豪氣衝天,不愧是蓋世英雄,遜還需多多仰仗張將軍之勇,又豈會拘泥於小節!”陸遜淡然一笑,擺手而道。
張飛聽了,覺得陸遜為人大合他的性子,哈哈大笑,帳內一眾吳將見此,皆有不忿之色,但卻都在陸遜的目光下,強壓了下來。
須臾,陸遜神色一沉,凝聲又道:“我軍雖不懼與魏寇交鋒,但兩軍作戰,當取之捷,而不處於其劣,倘若讓鄧艾得以扎住營寨,成掎角之勢,對我軍大為不利,當以截之!”
陸遜說畢,便轉眼望向諸葛亮,諸葛亮微微頷首,自是會意,沉聲而道:“陸都督所言極是,此下鄧艾意圖,我等大約已知,不過亮料算,於禁、程昱皆非等閑之輩,卻不會如此輕易被我軍識破!”
“其軍所去,大有可能是詐也,亮先前曾於四處觀察地勢,在臨遠西南山林,地勢奇險,易攻難守,亦是一險要之地!”
“鄧艾大有可能會望此處而去,為防萬一,亮以為當分兵兩部,一部望東南而去,另一部卻暗中望西南而去,如此方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