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呂布撞見了大喬對著花兒訴說心事,心下感動的呂布,也對大喬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之後如魯肅預料的一樣,孫策因怒攻城,來勢洶洶,城池多次險些被攻破,但在艱難的反擊下,呂布軍最終贏得了皖縣保衛戰的勝利。
撤軍回到大營,孫策臉色鐵青,端坐在首座上不說話。他心中那個恨,那個氣啊!想他堂堂江東小霸王,卻在呂布面前多次吃癟,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不過要是他知道天下第一梟雄也在呂布面前吃過癟,那他或許就不會這麽想了。
周瑜很了解孫策的性格,知道他要是不把心中那把火發出來,定能會忍不住再次強攻皖縣。
因而,他主動提起呂布當年做的醜事,並狠狠的大罵一通,孫策聽周瑜在數落呂布,頓時來了興趣,一時間將自己的滿心憤怒發泄在謾罵呂布的過程中。
周瑜見孫策的怒氣發泄的差不多了,於是話題一轉道:“伯符,你覺得下一步我軍該如何行動?”
孫策見周瑜問起自己,心下很想說:當然是直接打進皖縣,然後活捉呂布。但清醒後的他想起今日強攻的艱難與遭受的巨大損失,孫策便將強攻的想法納入心底。
在反思的過程中,孫策竟然發現自己從知道呂布在皖縣起,就沒有好好向周瑜討教過計策。以往的大部分戰役中,周瑜智計百出,自己使用他的計策幾乎百試不爽。
想到這裡,孫策歉意的望了周瑜一眼,見他依舊如常,孫策開始問道:“公瑾,你有何良策?”
周瑜坐在下首,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案幾,沉聲說道:“從呂布軍今日的防守情況來看,雖然他們反擊的很強烈,但他們的人數似乎不多,而且大部分士兵出現了驚慌失措的現象,這說明呂布軍的主力並沒有到達皖縣,甚至很可能呂布只是湊巧出現在皖縣,然後趁勢奪了城池。”
眾將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於是紛紛將自己在戰場上觀察到的細節講了出來,最後一總結發現:防守皖縣的應該是皖縣本地的軍隊,呂布剛控制他們沒多久,呂布軍真正的主力還在和袁術大戰。
基於這個結論,周瑜心中有了主意,只聽周瑜說道:“呂布軍主力還在與袁術交戰,現在是攻破皖縣的最好時機,但為了減小損失,下次奪城之戰只能智取,不能硬攻。”
“智取的關鍵就是皖縣防守艱難,皖城守軍期盼呂布軍主力的支援,而兩地相去甚遠,信息傳遞必然不便,這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利用皖城守軍和呂布軍主力遠距離傳信這個漏洞,在皖縣城外密切監視,攔截兩地之間的傳信,然後再派一膽大心細之人假裝張遼信使,說是援軍在三日後就可到達。”
“三日後夜,派遣一支五千人的精銳,穿上呂布軍的軍服,趁著夜色前往詐城,而後則再派遣大軍假裝阻止其入城,以此迷惑守軍,降低臥底軍隊被發現的危險。”
說完,周瑜看著眾人,尋求眾人的意見。
此時,眾人包括孫策在內都被周瑜的妙計折服,紛紛表示讚同,而孫策也暗自告訴自己今後要冷靜些,遇到問題要多問周瑜。
孫策這邊在熱烈的討論著如何給呂布軍設套,而呂布則正陪著魯肅和何靖巡視城防。
看著被投石車砸的面目全非的城牆表面和地上一塊塊已經乾涸的血跡,以及過道上拖著疲倦身子巡防的士兵,呂布心情有些沉重。
今日一戰,雖然再次成就了自己的威名,但有近萬士兵死在了這片土地上,其中孫策軍近七千人,自家軍隊近三千人。
“真是一將功城萬骨枯啊!”呂布不由感歎道。
身旁的魯肅見呂布話語中有些自責,連忙勸解道:“此次大戰是孫策挑起的,主公不必為此傷感,好男兒上陣殺敵,馬革裹屍是他們的榮幸!”
雖然有了魯肅的勸慰,呂布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嗎?”呂布心下暗問自己。
爭奪地盤,搶奪人口,報私仇,為公義,戰火不斷,殺戮不斷,這是亂世永恆的主題。
有感之下,呂布念出了元朝張養浩寫的《山坡羊.潼關懷古》的最後兩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旁的魯肅和何靖聽著呂布念出的兩句詞,心中一遍遍,反覆默念,此刻他們心中對呂布這個主公的看法再一次升華,原來主公在爭霸天下的雄心下,還有隱藏著一顆憂國憂民的赤子之心。
之後,三人各有所思的一起巡完了城防。
就當呂布打算打道回府時,近衛來報:張遼和徐庶二人聯手大敗袁術軍於合肥城下,慘敗後的袁術躲在城中再也不敢出來,此時張遼和徐庶已經讓人加緊打造攻城器械,隨時準備攻入合肥城。至於何時來援皖縣,派誰前來卻沒有說明。
呂布和魯肅,何靖三人對此也不太在意,他們相信不久之後還會有具體的消息。
回到喬府,呂布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就開始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
第二日凌晨,呂布習慣性的醒來了,但此次卻沒有聽到熟悉的戰鼓聲,直到接近正午,孫策才帶著二萬人左右的軍隊來到城牆射程之外的空地上。
這次孫策軍沒有直接強攻,要麽是遠遠的發射投石車,要麽是躲在大盾後射箭。
孫策的怪異舉動,讓呂布心下疑惑,為了解開謎團,呂布招來魯肅和何靖一起探討,結果,三人猜測了半天也猜不透孫策軍的意圖。
想到張遼援軍很快就可以到達,想到孫策不強攻城池可以給自家軍隊緩衝的機會,呂布便沒有再深思下去。
三日後,皖縣城外三十裡處的一條小道上,此時一個呂布軍的斥候被反綁跪倒在地,而他的脖子邊則擱著一把鋒利的大刀,持刀人有節奏的用刀背敲擊著他的側臉。
“拍,拍,拍”清脆的響聲在呂布軍斥候耳邊響起,此時他已經忘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正精神緊張的注視著持刀人,擔心持刀之人不小心手一抖,他的脖子就將不再屬於他自己。
高度緊張之下,他冷汗直流,精神漸漸接近崩潰。半個時辰後,呂布軍斥候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抗,在持刀人的誘導下,將呂布軍主力先頭部隊將至的消息一一透露出來。
記錄完呂布軍斥候的話語後,那持刀男子將刀從呂布軍斥候脖子處挪開。
呂布軍軍士見自己躲過一劫,心中暗松了一口氣,正當他打算離開時,只見眼前刀光一閃,他的脖子處就永遠失去了知覺。
當晚,一個身穿呂布軍服的軍士趁著夜色摸到了皖縣城下,打了個口哨,城頭立馬扔下一個吊籃。進入吊籃,隨著拉升,那個軍士便順利的上了城頭,幾經流轉,最後來到呂布面前。
只聽那軍士說道:“啟稟主公,張遼將軍於兩日前攻入合肥城,袁術走投無路之下,引火於偽皇宮。張遼將軍知道皖縣戰事緊張,特派手下校尉率領五千精銳前來支援,大約明晚二更時間到達皖縣城下。”
見那軍士神情鎮定,說的和自己預測的情況差不多,呂布便沒有多想,只是在那軍士出去後,覺得那背影有些熟悉,至於在哪兒見過,卻說不上來。
那軍士在出了房間後,深呼一口氣,嘴裡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便匆匆離去。
第二日晚一更時分,呂布和魯肅,何靖等人矗立在城頭,遙望遠方,等待援軍的到來。
今夜的天空異常灰暗,只有借助燈火才能稍微看的遠一些。二更時分,前方傳來了粗重的腳步聲。
遠方的那支軍隊在靠近城門口大約二百米處,便停了下來。隨後,之前來報信的軍士便再次上了城樓,經過一番探查,發現沒有異樣後,呂布打算放下吊橋讓援軍進城。
就在這時, 遠方又出現了一隊人馬,那對人馬似乎想要阻止援軍入城,見到這種情況,呂布沒有猶豫,直接讓人放下吊橋,迎接援軍入城。
只是在命令下達後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隱隱有一股不安,這種不安緣於何處,他找不出。甩了甩頭,呂布最後將原因歸結為近來壓力太大了。
就當呂布,魯肅和何靖三人走到一半時,突然吊橋處傳來激烈的廝殺聲。熟悉的橋段讓呂布心中暗道不好,就當呂布想要質問那傳信軍士時,竟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身影影。
城下的喊殺聲越來越大,呂布知道自己中計了,也知道皖縣即將不保,危急時刻,他反而冷靜下來,止住了何靖要下去抵擋的要求,呂布命令他護送魯肅前往喬府,將喬公一家和魯肅一家安全的護送出城,而呂布自己則率軍殿後。
一開始何靖堅持讓呂布先走,他來殿後。呂布看了看即將靠近城門的另外一批孫策軍,然後說道:“你是擋不住孫策的,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斷後,你們才有一線逃脫的機會!走吧,子敬和喬公一家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說完,呂布倒提著方天畫戟,頭也不回的向城門處殺去。
何靖和魯肅雙眼濕潤,高聲說了聲:主公保重!就迅速往喬府趕去。
皖縣被周瑜的計策襲破,這是白門樓的繼續還是上天對呂布的又一次考驗?呂布是否能向徐州反擊戰一樣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