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要收服徐庶的想法後,呂布略一思索問道:“元直先生身懷大才,為何淪落到此?”
徐庶見呂布發問,心中苦澀,答道:“數年前,我曾為友殺人,為躲避官府追捕,我四處飄蕩,有家不能回,有友不能見,來到此處,也隻是偶然而已。”
雖然知曉徐庶生平的事跡,但親耳聽到徐庶說起他的辛酸往事,以及想到歷史上他今後的遭遇,呂布不禁為其感到惋惜,這也是一個不被歷史眷顧的人,如今和自己相遇,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呂布答道:“元直先生,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俗話說否極則泰來,先生經歷了這麽多磨難,今後等待先生的將是一片美好前程。”
徐庶聽後,讚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好詞,好句,多謝先生開導!”說完,又喝了一口酒,微眯著眼睛,一幅享受模樣。
呂布也從親衛那兒接過一壺酒喝了起來,隨後又問道:“我剛聽先生的歌聲,似乎先生現在正尋訪明主,但不知先生心目中的明主是哪位英雄?”
徐庶一聽,略一思考,答道:“當世諸侯,論實力袁紹最強,但其好大喜功,多謀而少斷,見利忘義,非明主,且其手下眾人勾心鬥角,內耗不斷,因而不是投靠的好去處。”
喝了一口酒,徐庶接著說道:“曹操實力僅次袁紹,其人胸懷大志,才華橫溢,狠辣果斷,世人評其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說的很中肯。但其疑心,私心太重,欺辱天子,不似人臣,因而也不是我心中的向往之地。”
“而孫策能短時間在江東開拓出一片天地,可謂人傑,但其處事手段過於粗暴,且江東之地世家大族林立,守成有余,攻取不足,也不是我想要的好去處。至於其他實力較強的諸侯,要麽目光短淺,見利忘義,胡亂攻伐,要麽胸無大志,做守成之犬。”
“我心目中的明主原先隻有一位,那就是剛被皇帝認做皇叔沒多久的劉備,劉玄德。其人為人仁義,常救人以急,胸懷大志,而又意志堅定,雖數經坎坷,依舊不墜青雲之志,且其手下有關羽,張飛這樣的絕世猛將,之所以勢力難成,我認為是其缺乏得力謀主,隻要我投靠於他,必然一展所長,成就一番偉業。”
聽徐庶說他心中的明主是劉備時,呂布心中還是被震了一下,因為他記得歷史上徐庶和劉備見面是在公元二零一年之後,沒想到徐庶現在就已經對劉備親睞有加,看來這次想收服徐庶怕是希望不大了。
現在局面不容樂觀,該怎樣讓徐庶這棵名草回心轉意,投入自己的懷抱呢,總不能告訴他:“徐庶老弟,你還是不要去投靠劉備好了,歷史證明你投靠劉備是沒有好結果的,你前半生已經夠坎坷了,投靠劉備,老母被抓,終生不得志,這是多麽悲慘的結局啊!還是來加入我的陣營吧,好歹怎們都是被歷史埋沒的英才。”
徐庶見呂布臉上陰晴不定,於是說道:“請問先生高名,是何方人士,此去又是為何?”
被徐庶這樣一問,呂布猛然想起了徐庶介紹自己心中的明主時說的是原先隻有一位,那就是說現在他還看中了其他人。雖然知道另外一個明主很可能不是自己,但呂布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線希望。
心思略變之後,呂布欣然答道:“我叫呂陵,字子喬,並州人士,此次從徐州帶商隊前往揚州。先生剛才說心中的明主原先隻有一位,那另一位是?”
見呂布問起心中的另一位明主,徐庶心中好奇,這個素昧平生的呂陵怎麽對自己這麽感興趣?想不通什麽原因後,徐庶答道:“其實,這另一位到底能不能成為我心中的明主還不能確定,我從荊州途經此處,就是要去徐州考察他一番。”
聽到徐庶話語中“徐州”這個字眼,呂布心中暗道有戲,於是又試探著問道:“聽說徐州北部現在由曹操控制,而南部則由呂布控制,之前元直說過曹操不是你的好去處,那麽元直所指的明主應該是呂布了?!”
聽完呂布的猜測,徐庶臉色有些複雜,然後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心中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呂布,呂布此人見利忘義,董卓給他名利,他就殺了丁原,後來王允誘他以美色,他又殺了董卓,此人反覆無常可見一斑。再者,此人剛愎自用,有謀士而不用,自恃武勇,小看天下英雄,稱其為無謀匹夫也不為過。”
“無謀匹夫”這個詞剛說完,道觀內的近衛立馬拔出兵器,殺氣騰騰的盯著徐庶,似乎隻要呂布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將徐庶斬殺。
一時間,道觀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徐庶看著眾人不善的表情,心中滿是疑惑,自己並沒有得罪他們啊!他們為何要如此?
呂布一開始聽徐庶如此評價自己的前身,帶著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呂布對徐庶並沒有切膚之恨,但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爽。
呂布掃了眾人一眼,示意眾人不要衝動,然後心平氣和的對徐庶說道:“先生剛才對呂布的評價似乎還沒有說完吧,請繼續!”
徐庶見呂布給自己解圍,會意的立馬答道:“之前對呂布的評價是基於徐州之戰之前的事跡,而正是這場徐州之戰,讓我對呂布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徐州之戰,呂布軍的處境可以用甕中之鱉來形容,但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方面,呂布內安眾人,以他獨特的人格魅力提高了眾人的士氣和禦敵的決心,另一方面,他從諫如流,將手下謀士和大將的智慧極大的激發出來,主動出擊,從正面打退了曹劉大軍的進攻。”
停頓了一下,徐庶繼續說道:“最為難得的是,徐州之戰後,呂布用計擊敗曹仁,本來他可以直接全取徐州,以他之前的性情判斷,他也應該會奪取整個徐州。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呂布竟果斷放棄攻取徐州北部,留出了呂曹過渡區,這帶來的直接結果是曹操最終勉強接受了這個局面,兩軍休戰,呂布軍開始進入修養生息階段。”
“基於呂布徐州之戰可圈可點的表現,我決定去徐州一趟,親自對呂布觀察,觀察,如果他如自己判斷中的一樣,那麽投靠他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徐庶試探性的看了看眾人的表情,見眾人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心中更加疑惑,他有一種直覺,這夥人絕對不是普通商旅這麽簡單,至少這夥人應該與呂布軍有密切聯系。
聽徐庶說要到徐州考察自己,並且有一定意向投靠自己,呂布緊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想了想,呂布腦中靈光一閃,問道:“元直先生,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徐庶仔細打量了眾人一眼,然後又看向呂布,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子喬先生應該不止是商人這麽簡單,先生全身上下英氣逼人,有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氣勢,且先生舉止從容,全身英氣勃發,應該是個習武之人,先生從人勇武彪悍,像極了軍中悍卒,先生應該是一方將領或者一方勢力之主。”
徐庶將自己的判斷娓娓道來,而呂布越聽越心驚,心中嘀咕道:“尼瑪,徐庶你是不是作弊了,不然,怎麽會猜的這麽準!”雖說如此,呂布還是對古代謀士的識人本領佩服不已。
呂布繼續問道:“如果元直先生的猜測是真的,我是一方將領或是一方勢力之主,那麽我邀請先生當我的謀主,先生是否願意?”
“額,這個,這個,我們才見面沒多久,彼此間還不是很了解,況且我已打算去徐州考察呂布,如果考察結果沒達到我的要求,且劉備不願聘我為謀主,我將第一時間來尋你,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拒我於千裡之外就好!”
徐庶的話剛說完,道觀中的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以徐盛為最。只見徐盛捧著肚子,臉色潮紅的說道:“元直先生,您不用總想著去徐州了,我家主公就是你要到徐州考察之人。”
“不用去找了,這個是什麽意思?”徐庶心中暗自嘀咕。
隻一瞬間,徐庶就醒悟過來,雖然如此,徐庶還是覺得呂子喬跟想象中的呂布有些差距,不過見呂布點頭示意,徐庶便信了下來,不過心中暗歎:傳聞誤人,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啊!
隨後,徐庶單膝跪地,行禮道:“小民徐庶,徐元直,拜見左將軍,溫侯。”
呂布連忙扶起徐庶,答道:“先生大才,不必多禮。
隨後,呂布向徐庶鞠了一躬,然後誠懇的邀請道:“元直先生,我鄭重的邀請你加入我方陣營,至於職位,暫為軍師祭酒,專職軍事,不知先生可願屈就?”
見一方之主的呂布向自己鞠了一躬,徐庶心下感動,想到剛進入道觀時,呂布不嫌棄自己落魄的身份,不僅讓自己換了乾淨衣服,還爽快的將酒分給自己喝,衝這份情誼,徐庶也不忍推辭!
下定決心後,徐庶再次單膝跪地,行禮道:“徐庶拜見主公!”
見徐庶認自己為主,呂布心中激動不已,連忙扶起徐庶,高興的大聲說道:“我得先生,猶如魚之得水也!”
道觀內眾人見主公收得賢才,都興奮不已,各自介紹一番後,眾人開始狂飲,深談起來。
南下訪賢,第一個收服的竟然是徐庶,不知道哪位名草大大會是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