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專業投資人，而郝麗麗前來尋求投資，她剛開口說第一句話，就會被他拉進黑名單，永不再見。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關係，郝麗麗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易龍在心裏長嘆口氣，面上的神情依然淡淡：「好，假設你說的都對，你都能做到，那我問你，如果西餐廳在經營的途中生意慘淡，或者客流量有明顯的下降，你準備如何應對？」

郝麗麗想了想：「打折，促銷，降價？」

當西餐廳是過季服裝，還能來個跳樓大甩賣呢！易龍的臉徹底黑了：「放棄自己做老闆的想法吧！你如果不喜歡朝九晚五的生活，可以去應聘公關或者銷售，你嘴皮子還算利索，懂得如何忽悠人，只要你豁得出去，就拿得到訂單，運作得好還會有回扣，總之一個月拿到五位數的工資不成問題！」

「可是我不喜歡……。」

郝麗麗急了，這跟她想像的不一樣，這小孩兒難忽悠就算了，怎麼還壓了她一頭？

易龍打斷她的話：「你若非要做個體戶，倒也不是不行，剛剛我問你的那些問題，你都挨個兒去調查一遍，然後出個詳細的計劃書給我，我會評估值不值得投資。」

郝麗麗眼前一黑。且不說要調查他說的那些玩意兒得花多少時間，「計劃書要怎麼寫？」

「你開西餐廳的目的肯定是想要賺錢，那麼就必須做這些基礎調查。如果不想做調查，你就老老實實地去上班，如果怕別人不要你，我可以幫你辦入職，這是我看在程橙的份上，能給你的最後的幫助！」

郝麗麗啞口無言。

她知道他說得是對的，也終於明白易龍壓根就不像她想的那樣好忽悠，今天這個事沒準已經黃了，恰好程橙易鳳準備了簡易的晚餐，於是她不再多說。

因為下午在茶餐廳已經吃過些東西，兄妹倆都不餓，就隨便吃了些東西，很快放下碗筷。

程橙母女也差不多，等收拾好餐桌，幾個人到客廳中小憩，吃飯後水果。

郝麗麗心有不甘，還想繼續說動易龍給她投資，但兄妹倆一個眼神交換，易鳳先開口了：「程橙媽媽，我剛剛在廚房跟程橙談了談，很支持讓她儘快去寄宿學校，你有了解過C市的寄宿小學嗎？有聯繫過沒有？」

這兄妹倆是十萬個為什麼嗎？怎麼都有一堆問題要問她！被她轉移話題，郝麗麗氣得咬牙切齒，好半晌才幹笑道：「一般要轉學也得在新學期啊，現在還早著呢，不急！」

「程橙情況特殊，還是現在就辦理轉學手續吧！」易鳳看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如果沒有門路，我可以幫忙聯繫學校，只要有學校願意接收，那麼新學期還是期中都沒問題。」

現在離期末還有幾個月，這段時間如果放任程橙繼續跟郝麗麗住在一起，郝麗麗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明明新聞上每天走丟、走失的兒童那麼多，她卻半點兒都不上心，不僅把女兒當做工具利用，還直接把她遺棄在街頭，若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只怕她都要直接用程橙去換錢了！

剛剛在廚房裏，程橙就很擔心，怕自己被郝麗麗賣去偏遠山村給人做童養媳。

易鳳便勸她早點去寄宿學校，至寄宿少學校裡有吃有住，還能通過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等將來她徹底獨立，活出自己的精彩時，她願意奉養父母，就給他們些生活費，不願意就乾脆跟他們斷絕關係。

程橙覺得有道理，也下定了決心以後就靠自己生活。

「你也想現在轉學？」郝麗麗不耐煩地看向程橙。

程橙點頭。

郝麗麗的臉色沉了下來。程橙走了，她用什麼理由靠近易龍易鳳兩兄妹？現在錢還沒到手呢！

不行，不能讓程橙離開家！

想著，郝麗麗重新堆起笑容，拉著程橙的手道：「程橙，這些天是媽媽不好，媽媽忽視了你，你就留在家中再陪媽媽會兒，好不好？」

易鳳輕輕「嘖」了一聲。

程橙本來還在猶豫，聽到這聲輕笑，頓時清醒過來，眼眶紅紅地說道：「媽媽，你別騙我了，你壓根就不需要我陪，我知道的，我對你來說，不過就是個擺脫不掉的拖油瓶！」

「怎麼可能？媽媽是愛你的啊！」郝麗麗壓著怒火繼續勸說：「這些天我是被你爸爸氣糊塗了，現在我們已經離婚，我以後會改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

程橙搖著頭抽回自己的手，聲音哽咽而痛苦：「媽媽，過去已經回不來了！我已經沒有家了！求求你，讓我去寄宿學校吧！」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郝麗麗真的是氣急了，滿腔怒火急切地需要發泄出來，於是她揚起手想要甩程橙一個耳光，但易鳳眼明手快，把程橙拉到旁邊。

「你還說會對她好？不如你的意，就動手打她，這是對她好嗎？」易鳳惱聲問道。

郝麗麗的臉色又僵硬了，嘴唇蠕動，想罵也不敢罵，可想著自己心裏那點兒小九九，最後只能妥協：「嗨，哪家的孩子不挨打啊？你們不聽話的時候，你們爸媽難道不打你們嗎？」

那當然不！她的父母可好，可開明了！易鳳揚起小腦袋，但怕程橙傷心，還是沒有說出口，隻繼續說道：「可是程橙哪兒不聽話了？去寄宿學校學習，是你們在離婚前就已經商量好的事情，現在我們想讓你兌現承諾，這就變成不聽話了？」

郝麗麗一時找不到話語來反駁，只能沉默。

「別耽誤時間了，程橙轉學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絕無更改的，」見她一副想要拖延時間的架勢，易鳳不耐煩了：「你如果執意阻攔，那我只能使點兒手段了！」

郝麗麗嚇了一跳，乾巴巴地說道：「你少嚇唬我，你能做到什麼？」

「其他的做不到，奪走你的撫養權，真的不難。你欺負程橙的事情，我們學校及王老師都可以作證，還有今天你把程橙丟在街頭，這些都能找到監控視頻，」易鳳沒好氣地看著郝麗麗：「你是選擇保住最後一點兒母女情分，將來好相見呢？還是乾脆就撕破臉，從此跟程橙斷絕母女關係？」

郝麗麗扭了扭身體，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臉色也變得蒼白。她絞盡腦汁地想著應對辦法，可是太過焦急，愣是沒找到什麼好理由。

而程橙見狀，眼裏的期待徹底地熄滅了。「媽媽，放棄其他心思吧，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足夠你自己過上正常的生活。你別逼我恨你！」

最後一句話，她是咬著牙擠出來的，而眼淚也跟著重新掉出來。

郝麗麗看著護衛在程橙前面的兄妹倆，又看看別過臉再不看她的程橙，知道自己是討不著好了，只能咬牙同意：「好，我明天就去給她辦轉學手續！」

事情圓滿解決，兄妹倆並程橙都鬆了口氣，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家就天黑了，易龍易鳳便提出告辭。

出了玄關，易龍又轉身看向不情不願地跟出來的郝麗麗：「答應了就要做到，別耍花樣，我會盯著你。」

郝麗麗頗不樂意地點頭。

程橙一直將雙胞胎送到樓下，司機始終在樓下等著，沒有離開。

易龍易鳳相繼上車，在車子駛動前，程橙啞聲問道：「等我轉學之後，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當然，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易鳳回答得毫不猶豫：「程橙，不要為分別難過，現在可是高科技的時代，哪怕短時間裏見不著面，可我們依然能夠聯繫。如果你在新學校遇到困難，你儘管告訴我，不管相隔多遠，我都會幫你！」

程橙用力地點頭。

看著車子遠去，她紅著眼睛想，儘管她沒能擁有珍愛她的父母，可是能遇到易龍易鳳這樣的朋友，將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

襲擊易龍跟易鳳的那夥人就像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連五天的追查，硬是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五天都沒查到，基本就查不到了。

書房裏，易雲睿聽著張海的報告，周身泛起一抹冰冷的寒意，即便隔著屏幕，張海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老大這個樣子好可怕。

「督帥，能查的都已經查過了，確實沒有任何線索。」張海小心翼翼地說道，「屬下無能。」

易雲睿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這事兒不怪你，我也沒有查到，夏凝那邊同樣什麼也沒查到，對方來者不善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能在C市把做事的痕跡擦得如此乾淨，可見對方已經對這裏的形勢瞭若指掌，甚至此舉，是對我們光明正大的挑釁。」

張海也有同感，「督帥，你還記得之前跟在聶柔身邊的李商瑞嗎？此人消失後就再未露面，我懷疑這件事情會不會跟他有關係？他一直都躲在暗處。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路的，要不要動用理事會那邊的人查查此人？」

外面能查的都已經查過了，查無此人。

「暫時不用，兩個孩子懷疑這事兒跟聶柔有關係，你們多注意點聶柔那邊的動向，她不會停止折騰。」易雲睿說道。這個聶柔，平時小打小鬧的隨便她，可如果真把心思放在他的家人身上，就別怪他手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