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忙。」湯且瑩邊說邊給古洛君倒茶：「只是我們現在不年輕了，你忙的時候注意好身體。」

「我知道。我身體的事，你不用擔心。」

湯且瑩微微的皺了眉，縱使心裏諸多話語，不是在這個時候說的，她轉移了話題：「榮家的事，為什麼到最後都不出手？」

古洛君喝茶的動作頓了頓：「他們咎由自取。」

榮老爺子和古洛君的交情幾十年，現在榮氏敗落，隻換得丈夫一句咎由自取。聽得湯且瑩心裏微微一涼：「前段時間榮老爺子找過你，說的是這事嗎？」

「他找我，是拜託我看著他的孫女。」

「嗯，不就對了。」

「那時候榮小妹沒結婚，也沒有男朋友。現在她有人了，那個叫江瑞軒的男人。守著她。也就不需要我多加干涉。」

「話是這樣說沒錯，你信得過江瑞軒這個人嗎？」

「他人品如何與我無關。榮小妹有了男人，我再出手乾預的話，難免落人話柄。再說，」古洛君轉頭看著她：「你知道我性格，出手了，事情就變了。到時候流言四起，你喜歡？」

原來丈夫不出手，是因為她嗎？是在照顧她的心情？

湯且瑩心裏一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我沒那麼容易吃醋的。況且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圍著你的女人那麼多，你也就選擇了我。我明白的。」

古洛君眸裡飛快閃過一抹血紅，他輕輕一笑：「往後的日子裏，你守在我身邊就好。其餘事情不用操心。」

說著，古洛君放下杯子：「其實榮家的事我已經在乾預了。」

「啊？」

「榮氏家族人丁衰敗，榮氏子孫很難繼承龐大的家業，這也正是江瑞軒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然憑著一個小子，怎麼可能入駐榮氏家族心臟位置。榮老爺子溺愛自己孫女，榮小妹囂張膚淺，當時老爺子是在給他孫女找人。找一個能繼續榮氏家業的人。江瑞軒底子詭異，能耐倒是不少。依著老爺子的要求，江瑞軒是最佳人選。」

「江瑞軒底子詭異？為什麼這樣說？」

「一個窮小子，哪來的目光深遠？哪來的底氣撬動上層人物？背後必定是有人給了他這個膽。拿著絕世利器，當然橫行無忌。江瑞軒身後的那些勢力，榮氏還是難以攀比的。」

湯且瑩吃了一驚：「什麼？榮氏家族可是天朝十大家族之一，哪些勢力這麼恐怖，連榮氏也看不上？」

古洛君喝了一口茶：「這也是江瑞軒那小子的能耐。能找到如此厲害的靠山。榮氏落敗自是理所當然的。」

事情越說越玄，湯且瑩繼續追問：「那你知道這些勢力的來源嗎？」

「正在調查。」

短短四個字回絕了湯且瑩的問題，她清楚丈夫的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江瑞軒的來頭，只是不想告訴她罷了：「老公，有些話，你可以和我明說的。」

「我已經明說了。」古洛君把茶一喝而盡，順便給湯且瑩也滿了一杯：「我說了，我已經在干涉，來的人只是江瑞軒一個。整個榮氏也在他手上。既然如此，那就讓江瑞軒暫時接管榮氏吧。」

暫時接管？湯且瑩眼睛一亮：「老公，不會是……」

「有些事，心裏清楚，嘴裏可得裝糊塗。」古洛君慢慢的提醒：「像你說的，我倆已經不再年輕。不應該有年輕人的口無遮攔。江瑞軒是個人才，很聰明，榮氏交到他手上可以運營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還會發展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我對這小子很有期望的。我應了榮老爺子的事，我必定會做到。只是不是現在而已。再觀望吧，過些時候再說。」

古洛君的意思是，暫時讓江瑞軒接管榮氏，然後他出手的時候，把江瑞軒幹掉，那榮氏就到他手裏了。

丈夫老謀深算，策無遺漏，只是這手有點陰險，湯且瑩聽著心裏不太舒服。

丈夫的生意她略知一二，不知道的也就不知道了，現在歷歷在目，她才真正明白商圈場上的風雲詭譎。假設丈夫當時立刻出手，那麼榮氏不會死那麼多人，而且還會發展得很好。榮氏和古洛君可以建立戰略合作關係，商機是無限的。丈夫不出手，是以逸待勞，這樣，他的目標也就只是江瑞軒一個人。

「瑩，」妻子有想法，古洛君清楚得很：「人越活不是越糊塗，是越精明。到了我們這把年紀，不該在乎的不要去想。該裝的糊塗就一直裝下去。江瑞軒背後的勢力大，但浮在明面的就只是江瑞軒一個人而已，這件事不難辦。」

「其實我在想，你不出手，是不是也因為顧忌他背後的勢力？」

「顧忌？」古洛君不屑一笑：「年輕人合夥的事，我顧忌些什麼？我只是在看，這些人能給我多少驚喜。配不配做我的對手。」

湯且瑩看著面前的白玉茶杯：「這麼說來，江瑞軒，只是你的一隻棋子而已。」

「瑩，你已經退下來了，覺得悶的話，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不要讓自己悶。」古洛君看了一眼手機：「我要忙了，你照顧好自己。我剛才說的話，你記好了，你是我古洛君的女人，想做什麼都可以。明白了嗎？」

湯且瑩點了點頭。目送丈夫離開。

想做什麼都可以，當真是做什麼都可以嗎？

「大小姐，你想挑戰你的人生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但是我不想死在異國他鄉，連個斂屍的人都沒有！」佐藤倏地紅了眼眶：「小蘭還在等我回去，我答應她這次任務完成就跟她求婚。」

姬娜沉默，半晌站起身來，淡淡道：「那你回國去吧，我不怪你，若我能活著回國，再找你一起喝酒。」

「大小姐！」佐藤颯還想阻攔她，「我們一起回去向boss請求寬恕，讓他給我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他不會那麼絕情的！」

姬娜瞥他一眼，「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眼裏只有家族的榮耀。」說完徑直回去自己房間，默默收拾起來。

她何嘗不明白，自己成功刺殺夏凝的可能性是零，可她不能回去，她不能成為父親的恥辱，那樣的死法於她是奇恥大辱，她更寧願死在異國，哪怕被拋屍荒野，她也是死得其所！

佐藤颯跟著她後面磨了半天，最終放棄了，「行，你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就是一條命！我要對不起小蘭了，我先給她打個電話交代一下遺言。」他躺在沙發上打電話，響了許久才接起來，接電話的卻不是小蘭，而是組織裡的一個人，佐藤颯瞬間就坐直了身體，厲聲問道，「黑狼？你怎麼在小蘭那裏？」

黑狼是組織裡的二級特工，此人陰森恐怖做事手段狠毒，在組織裡都沒有幾個人跟他有來往，按說他這會兒應該在中東那邊執行任務，怎麼會在國內？

姬娜也是一愣，豎起耳朵仔細聽。

黑狼笑了兩聲，「什麼叫我怎麼在這裏？小蘭是我的女人，我不在這裏難道你在這裏嗎？」鏡頭一轉，出現了小蘭，她穿著一件絲質的睡衣，濃妝艷抹與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嘴裏叼著一根煙朝著佐藤颯突出一口眼圈，跟他打了個招呼，「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會給我打電話。」

佐藤颯臉色很不好看，「小蘭，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以為你回不來了，先找好了下家，哎，你這個人其實什麼都好就是太傻。」小蘭嘆口氣，「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好心給你提個醒，既然躲過了一劫就找個地方藏起來活命吧，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佐藤颯的臉色更難看了，他要是再聽不出來就真傻了，「小蘭，你們想做什麼？」

「記住我的話，以後不要聯繫我了，我已經是黑狼的人了。」小蘭又吐出一口眼圈直接切斷了視頻。

佐藤颯看著黑了屏幕，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一般，他不相信小蘭會背叛他，小蘭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孩子，剛剛跟他視頻的人不是小蘭，她不會化濃妝更不會吸煙。

姬娜同情地嘖嘖兩聲，「情場失意，要不要姐陪你好好喝一杯？哎，都是命，現在開始咱們的命聯繫在一起了。」

佐藤颯搖頭，「不是的，一定是黑狼逼小蘭這麼說的。」

「兄弟，醒醒好嗎？你沒看到小蘭那眼圈吐得多標準，明顯是個抽煙老手，你認識的小蘭會抽煙嗎？」姬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你可是經過特訓的人，千萬別告訴我你會一蹶不振，我會嘲笑你的。」

佐藤颯腦子裏很亂，「你不懂，小蘭真的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怎麼能跟黑狼在一起？一定是出事了。」

姬娜搖搖頭，果然熱戀中的人都是傻子，智商讓人捉急，「出事是肯定的，而且形勢對我們很不利，我們倆可能要孤立無援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銀行帳戶是獨立的，否則現在我們倆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她也納悶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黑狼為什麼在國內？她猶豫了很久，最終拿過佐藤颯的手機，嘗試連接那個人，接通是接通了，只是沒人接，她只能掛斷了電話，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依然是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