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家，難道都是法盲嗎?”黃茂修從外面跑回北京的時候，就趕上了方勝接下了王鴻飛的這個案子，他老子乾過法院，這裡面的道道他也知道不少，所以他一回來，就成了方勝的法律顧問。

當然了，王鴻飛也早就找過律師問過這件事，不管是王鴻飛那邊的律師，還是黃茂修的反應都是一致，就是覺得孫小紅家裡過來的這些人，還有孫小紅的男朋友那個叫陸彪的都是些十足的法盲，他們除了到處找記者拉條幅之外，還去公安局喊了幾次冤，要求把王鴻飛繩之以法，最差也要槍斃。

然而這種要求，不管是從法律的角度還是從現實的角度來看，都是立不住腳的，王鴻飛強奸婦女這是個跑不了的事實，但這種事實卻沒有任何證據。

王鴻飛在他那個大酒店裡的辦公室裡做了個禽獸不如的事情之後，孫小紅也沒有直接去跳樓，而是過了一個多月才真正的想不開了走了一條絕路，一個多月這個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連任何的證據都沒留下，強奸婦女這種事情一個是要采集體液，另外一個就是要看有沒有留下傷痕，這些東西都有，但有了不了一個多月那麽久。

孫小紅家裡面的人還有孫小紅的那個男朋友也只是從孫小紅後來的狀態不太對猜測到了一些事情，覺得孫小紅對王鴻飛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起先還是說王老板對她有恩，到了後來，一提到王鴻飛這三個字，孫小紅就要流淚，就要大哭，偏偏也沒有人能問出什麽來。

孫小紅很有些骨氣，王鴻飛對她做的事情，她一句也沒說過，她的朋友也好，她的家裡人也好，說王鴻飛強奸然後逼死了孫小紅這個都是片面的推測，符合道理也和事實出入不大，但很可惜的是他們什麽證據也沒有，這一點，警察早就已經查過了，如果不是這樣，王鴻飛現在也不會還能坐在家裡面叫冤。

至於現實的角度，這個話說起來雖然讓人覺得說話的人冷血無情，但真研究起來，也的確有能講理的地方，王鴻飛強奸了孫小紅一個多月之後孫小紅才跳了樓，誰敢說這一個多月中間的時間沒有發生過別的事情，感情受挫，經濟壓力，或者其他外面不知道的原因都有可能讓孫小紅想不開。

一個多月別看只有三四十天，可能夠發生的事情就太多了，就像是黃茂修，從北京跑出去之後十來天還不是睡了四五個姑娘，他中間要是被人家男人找上門打了，可能還要問問人家到底是哪家的男人，話是難聽的話，但卻是有道理的話。

只不過，這個話，是絕對不能對外面說的，因為這一次王鴻飛這個事情的重點不是在法律上，警察都沒查到什麽證據，大家也就不用說些不該說的自找麻煩了，關鍵就在於輿論上的一些風頭，外面的人都覺得王鴻飛逼死了孫小紅，沒有人去想些複雜的道理。

憤怒的群眾們只是從直覺上做出了判斷然後判定了王鴻飛的罪名，想要給王鴻飛翻案，就要從這種想當然的事情上下手。

“現在這個局面，咱們說再多好聽的，說再多的道理，也是沒有用的，沒人願意去看，因為大家覺得就是這麽回事，一個是大老板，一個是個打工的可憐姑娘，別說是強奸，就是孫小紅不小心拿著個水果刀戳了王鴻飛一下子，外面這些人也要覺得是王鴻飛做了什麽惡心的事情人家才會拿刀戳過去。”

黃茂修回到北京見到方勝沒什麽大礙，心情自然是非常不錯，覺得他們這個團體總算是度過了一個大難關，但等到方勝把王鴻飛的案子說了之後，

他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擰開過。他們之前做事情除了耍流氓之外，就是從報紙雜志上下手，發些文章，影響輿論，但這個手段有個前提，那就是大家腦子裡面沒有什麽先入為主的認識，是些白紙，可以隨便讓他們去洗，現在大家都覺得王鴻飛應該千刀萬剮，要想去扭轉局面，就實在是千難萬難了。

“為什麽一定要是老王強奸了她這才想不開，想不開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是也說過，一個月能發生很多事情，這些都能讓人想不開，我看這些事情就能做做文章。”

“你會信嗎，感情受到了挫折，這個比起被強奸了，能有什麽說服力，發出來反倒是讓人覺得因為被強奸了感情上才受了挫折，而且你看陸彪那個樣子，跪在地上腦袋都磕出血來了，誰會相信他們感情出了問題?要我說，他們的感情說不定真是很好， 老王也不是私下想過用錢解決問題嗎，可人家根本不要。”

黃茂修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根子上的問題不解決了，從外面做文章，終究是立不住的。”

“是給的太少了，老王最多就願意給十五萬，這個錢怎麽分，孫家一家子和陸彪加起來這麽多人，還有過來幫忙的同鄉，分完了一個人能剩下多少，他們要一百萬，老王一想到這個，就肉疼的不得了，說實在不行，就當個王八給人罵吧。”

方勝笑了笑，靜靜的說道:“所以，他們還是要錢的，甚至還很愛錢，至於根子上的問題，喬大明倒是給我提了個醒，你和我都沒很窮過，可能不知道那種滋味，要是你家裡面有兩個要結婚蓋房子的弟弟，還有一個剛上學的妹妹，還有一個生了病的老子，加上一個天天打麻將要錢的男朋友，可你一個月只有一千塊錢的收入，換做是你，你壓力大不大，想不想死。”

“那我也不想死。”黃茂修愣了愣，使勁的搖著頭說道:“這個是說不過去的，壓力大的有的是，要不是老王強奸了人家，人家也不會真的尋死。”

“那我們說的更具體一點，你的老子，讓你把每一分錢都拿出來給弟弟蓋房子娶媳婦，你的男朋友發工資的時候守在外面根本不讓你有機會把工資拿走，那你會不會天天壓抑的覺得沒了希望，會想不開?”

方勝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把這個報道出去，大家會怎麽看，怎麽想，會不會覺得逼死孫小紅的不是什麽王鴻飛，而是她家裡面的人，她的男朋友，這種反轉，不就是愚民們最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