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碰這種東西。”在方勝拿出第一份計劃的時候，李大光只是看了一眼，就將那兩張白紙撕成了碎片，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方勝甚至在李大光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憤怒，只不過這種憤怒很快就被李大光壓了下去，他輕輕的吸了口氣，然後告訴方勝，這是有風險的。

“每年至少有十萬人死於吃飯，他一個混江湖道的人，居然跟我說風險。”在對視的一瞬間，雖然明白了李大光的意思，可走出李大光辦公室的方勝還是表示了自己的憤怒和鄙夷，他覺得李大光很不像一個純粹的江湖人，有太多的原則，至少在他看來，一個要站的更高的人，是不應該去在乎這些小事情的。

“那東西我試過，第一次反應很大，會惡心，會乾嘔，不見得真的會成功。”王二小心翼翼的跟在方勝的身後，猶豫許久之後，還是把那些他早就想告訴方勝的事情說了出來。

王二做了二十多年的流氓，大部分流氓應該做的事情他都沒有錯過，在茫然中，他也試過方勝要找的那種白色粉末，他固然承認那東西是的確會讓人萬劫不複的最佳良品。

可他很想告訴方勝的是，方勝並不了解那玩意兒的效果，第一次的接觸並不會讓人甘之如飴，會惡心，會難受，會產生警覺，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只要碰上，就會永遠無法自拔。

“我只是覺得李大光沒有梟雄該有的決斷。”方勝愣了一下子，臉紅了起來，可他很快就找到了讓自己不那麽丟人的理由，但他臉上的惱怒卻是毫不掩飾的，他憤怒的盯著王二，半晌之後，才歎了口氣，說:“是我想太多了。”

“那是個很不錯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其實很大，不是每個人都會很警惕的，我們畢竟是過去幫忙的。”

王二尷尬的為方勝解釋著，方勝的計劃實際上很讓人覺得有效，這是王二猶豫到現在才告訴方勝那種白面效果的原因之一。

方勝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這個計劃裡，會有這麽三四個人和王秋漢以及劉曉勇進行接觸，說可以幫著他們拿到更多的錢，為了取得王秋漢和劉曉勇的信任，他們會找來很多的記者和這些居民接觸，然後在記者的簇擁下，一起去和李大光談判，只要李大光表示出猶豫和退讓，那麽這樣初步的信任就是很容易建立的。

在成為可以說一些話的朋友之後，大家會去喝酒慶祝，然後會到夜場裡面瀟灑，王秋漢和劉曉勇並不是正經做事的人，身上的痞氣都是很重，這樣的邀請是不會遭到拒絕的，在喝多的時候，方勝找來的人就會提供混了白面的香煙，讓這兩個人變成癮君子，在以後的接觸中，還會拿出更多的白面來讓他們萬劫不複。

在最後的時刻，家裡藏了不少白面的王秋漢和劉曉勇會被正義的朝陽區群眾舉報，按照刑法，只需要非法持有五十克這種東西，就是七年以上的大牢，弄掉了這兩個人，所謂的拆遷工作，將會變的無比順利。

而提供這些東西的那幾個人，到時候也會返回邊界，這是方勝的獨家資源，他很是認識來往於邊界的幾個朋友。

在魏志紅那件事後，方勝並沒有像對待自己的其他朋友那樣慢慢的和這些人斷了關系，他熱情的和這幾個朋友保持著常年的聯系，總會寄出地方的特產表示自己的想念，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總會用上這樣自由的亡命之徒，就像是如今這個時候。

“喝多了酒是不會有那麽大的感覺的，第一步不會有問題，麻煩的是後面，中間的接觸，的確有可能出現問題，

這個東西是不能碰的，至少是你我這種人不能碰的。”方勝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起來，他並不是言不由衷，他覺得自己的確是想的太過浮誇，將裡面的風險看的太低，這是他沒辦法改正的地方，他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普通人此生都不會去做的，沒有任何的經驗可以借鑒，也不會有更多的機會去驗證和糾錯。

他只是覺得可惜，這樣的大手筆居然不能去執行，真是讓人遺憾的事情，只不過當他想要再去嘲諷幾句李大光這個沒有決斷的人的時候，突然之間他就想到了李大光在他出門的時候說過的話，那時候李大光說:“我希望你可以用正常的辦法去做好這件事，畢竟，我不會當一輩子流氓，你也不會。”

“其實還是有辦法的。”方勝匆匆的和王二打了個招呼，轉身就竄回了李大光的辦公室，他很想問李大光一個問題，他想要知道項目的進度到底是如何的。

“還沒有拿到地，但上面的關系已經確認了這塊地只會交給我們來開發。”

李大光滿臉疑惑的看著方勝，實在有些不明白方勝為什麽會問這種問題，這根本就是和方勝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

“我想做一件事，一件可能會讓上面的大人物不太高興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取得他們的諒解，我會放出消息，這裡不會再改什麽高樓大廈，因為少數人提出了天價補償的原因，你們的項目將會重新選址，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那些期待著高額賠償款的居民，又將如何?”

“他們曾經為之歡呼的英雄，會變成人人痛恨的過街老鼠，每一個人都會用盡畢生的所學去咒罵那些讓他們的期望落空的貪得無厭的人。”

不等李大光回答，方勝就笑著說出了他看到的那個未來，這並不是很難發生的事情，以史為鑒，英雄和過街老鼠往往也只有一線之隔。

他記得魏志紅出事的時候，不少被牽連著抓進去的人都在憤怒的大罵著魏志紅，說如果不是這個人誤導他們，也不會有今天的牢獄之災。

可方勝明明記得，在不久之前，這些人是多麽的感激魏志紅帶著他們找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他們發自內心的感謝著魏志紅，還告訴自己的兒女這是他們的恩人。

然而就在魏志紅出事之後，他們告訴自己孩子的，卻是截然相反的事情，他們說:“永遠都不要忘記那個坑害咱們的混蛋。”

方勝覺得，王秋漢和劉曉勇，是應該得到這樣的評價的，這就是他看到的新的，分化和擊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