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蓋亞大陸,獸人們的故鄉荒涼的西北草原上,即將蒞臨寒冬。
草原上此時的草海,已經很難有什麽活物在裡面,往日的那一群群的角馬犀獸們一下子好像全都不見了似得,滿眼望過去全都是一片慘白的銀色。淡淡的一層冰霜霸道的將草海子壓在身下,霸氣無比的宣告著草原上寒冬即將到來。
荒原上的冬天,那是何等漫長何等殘酷可怕的冬天啊!
一個冬季下來足有兩百多天,期間白雪皚皚,覆蓋數千裡,整個荒原上生機寂滅,萬物凋零,荒原上的生物不管是野草飛蟲飛禽走獸統統要死絕六七成以上,就是這片荒原的主人――智慧生物的獸人族也要大面積減丁,老弱病殘統統淘汰,青壯也要凍死餓死大半,數不清的弱小族群在天災中無聲無息的滅絕,各個強大族群也要紛紛在饑餓凍死的邊緣互相殘殺,以獲得這災禍下血脈傳承延續下去的權力。
千百年來,獸人們都是這樣的生存,在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天災人禍下的煎熬捶打,使得獸人們即使是蓋亞大陸上最高的生育率,適應力最強大的身體,也始終不能和南方其他的智慧生物種群一樣繁衍擴大,反而是滅絕了很多。
苦難將他們打造成這蓋亞大陸體魄最強健,意志最堅毅的種族,大自然巨手導演下的優生優育,也早已經在體魄上將他們和南方地界嬌弱的精靈和狡猾的人類完全的區分開來。成為大陸上一個相對獨立的文明。
在南方人族學者們編撰的大陸歷史上,西北面高原上的獸人們一直被稱為――“北禍”!
……
穿越者張泉所在的一群流浪獸人的巢穴裡。
高特人凱特,慵懶的將身體靠在旁邊的亂石堆上,將自己的雙腿,特別是那根在戰爭中受傷的殘腿伸直,好讓自己在冬日的陽光下,被熨帖的更加的舒服一點。他眯縫著眼睛,查看著下面的草原――他所處的是一個草原上凸起的小山頭,最上面是一處平台,這使得他即使是靠在上面,目光仍然是居高臨下。
在他旁邊的是一個體格比起獸人們來說瘦弱的多的人類――張泉。昨日,一群興高采烈的獸人們已經將他和他帶來的糧食貨物都一股腦的搬來了,這樣一大批貨物,讓張泉在這群獸人中的話語權再一次極限拔高。已經到了說話比這裡的首領還要管用的地步了。
凱特,就是在老巢在這裡,為了共同求生聚在一起的流浪獸人們的頭人,因為年齡長,經驗多,閱歷豐富,跟著他,這些一起湊在這裡想要努力生存下去的獸人們或許才會能夠生長得更久一些。
但現在,誰知道呢,或許,大家夥兒們能活過這個冬天也不一定,草原上的冬天,最可怕的固然是刺骨的寒風,覆蓋一切的冰雪,但對於智慧物種的獸人們來說,最致命的卻是糧食。
是的,糧食!糧食缺乏才是草原上生物在冬天裡的大敵,草原上冬天萬物凋零,獸人們到處尋不到糧食,紛紛餓斃,這才是草原上的冬天對於獸人們來說最恐怖的真相!
但現在,有了這個神秘的人類行商張泉,或許,大家夥兒真的就能夠生存下來呢?
凱特看向身邊的這個人類張泉。這一個來歷神秘的,聰明的,僅僅和他們接觸了沒幾天,就從他們口中學會了大陸通用語的聰明無比的人類商人,毫無疑問他給大夥兒們帶來了希望。
張泉對凱特說:“這回,我還是要上回的那種金幣,越多越好,拿來,恩,你知道的,換錢。”
和凱特他們這夥獸人接觸了很多次,張泉自以為對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這個世界,荒原上自稱為獸人的這個智慧物種文明顯然還處於很初級的狀態,生活十分困苦,文明程度大約是相當於封建社會時期蒙古草原上的遊牧民族。
草原上彪悍善戰的強戰種族的獸人們戰力極強,統治著這片草原,以部落的形式劃分彼此的界限,他們就是草原的貴族種族,而廣大的底層的底等獸人們則默默的承受著獸人貴族們的壓迫和剝削,一邊在人禍和天災的夾縫裡求生存。
獸人荒原。也就是張泉現在所處的地方,據說是位於蓋亞大陸西北部,地理環境極其惡劣,冬季漫長而又寒冷,幾乎每一次降臨對這個草原上的原始文明來說都是一次災難,這也是之所以他的到來,對於這群可憐的獸人們來說意義重大的原因,可以說,他所帶來的糧食,完全決定了他們在這寒冷的荒原上生存者們的性命。
這個,從他每一次到來給獸人們帶來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歡喜就能看得出來,這個小小部落裡的獸人們,一個個都對他無比熱情,即使是明知道他“天生體弱無比”,沒有獸人們平日裡最推崇的力量!所以他也是很直接了當。
誰知對張泉這次的要求,滿臉皺紋的凱特聽了一愣,隨即臉上就露出了難色,
“金幣!真的不行,上次給你的那些已經是我們努力收集來的全部了。我們,我們已經沒有了。”
什麽?張泉立刻臉上難看起來。
凱特一看,連忙繼續低聲懇求,
“不,你不知道,實際上咱們荒原上是用不著那種東西的,金幣,很少,很難弄,大多數的獸人部落裡都從來沒有的。”
聽到這個,張泉的心當即是跟著冷了半截兒,沒有金幣,沒有金幣我跟你交易個什麽勁兒,這麽多的糧食,也不是白給,那可都是張泉掏出真金白銀買來的。
老凱特看張泉臉色不對,也是急的跟什麽似得,
“金幣,真的,真的沒有,都是您們人類那邊多,我們……我們都是窮苦人,這附近周邊的,都是沒有的。”
老凱特一邊比劃著一邊給張泉解釋,看著很是可憐,生怕下一刻張泉這個好心人,就此不管他們就走了似得。他的心裡難免不畏懼。
張泉這個異鄉人,雖然神神秘秘,但是每一次到來都給他們這群可憐人帶來的大量的救命的糧食,還有其他的極為重要的食鹽和鐵器,使他們這一小群流浪獸人們在短時間內生活瞬間上升了一個檔次,大米白面,這種看起來就極為精細的糧食,那可是草原上的貴族們也不曾享有的,而他們卻幾乎是應有盡有,這樣的生活,若是一下子失去了,那大家夥兒可都糟糕了,誰也受不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經歷了這種生活的獸人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接受重新回到過去朝不保夕的日子裡,即使是老凱特見多識廣,對張泉想要掌握這群獸人們的命運的意圖潛意識裡抗拒,但卻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過他一番解說,張泉一想也對,黃金這東西畢竟是稀有金屬,就是在整個宇宙裡恐怕豐度也是普遍的不會很高,不可能他來到了這個異界,就突然的碰見了金山銀海了。
他想了想,又問“那沒有金幣――你們平常都是用什麽來交易的。”
高特人老凱特老老實實的回答:“都是以物易物,用什麽東西,隻管拿來換!”
“那為什麽,上次你們怎麽會有那種金幣給我,”
“那是我們上次打獵的時候,恩,抄了一個小型的牛頭人部落,他們族裡私藏的存下來了。那種金幣,是幾百多年前他們牛頭人帝國統一草原時候的貨幣,主要是鑄造來用來對外和人類商人交換用的,現在帝國都沒了,哪裡還有!”
“那,現在的草原上,就真的,什麽貨幣都沒有了?”張泉不敢相信,草原上這些獸人們的文明竟然會如此落後,以至於貨幣在這裡竟然都會沒有存在的價值。
“恩……現在,如果說像你說的一般等價物,恐怕就是牲畜或者是糧食了。這些東西,大家夥兒,誰也缺不了。”老凱特斟酌了一下回答。
哦,原來如此!聽到這裡,張泉總算明白,原來,金幣這東西,也就是說貨幣,那可是一個社會中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繁榮的程度以後才有的事物,在此時的獸人荒原上還是個稀罕物。這荒原上生活的獸人土著們經濟形式極其簡單,多半是部族間以物易物,隻有最稀缺的糧食才算是一般等價物,牲畜和糧食就是獸人們一生能擁有的主要財富。
至於貨幣,好吧!上回張泉交易的那種牛頭人金幣,是荒原上前一個大一統時期牛頭人帝國遺留下來的貨幣,都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一般隻有獸人中的大部族裡才會大量持有,是留著和橫斷山脈外面的南方人族交易做買賣的時候才用得到的。
而對於凱特蓋斯肯亞他們這一夥草原上的流浪者們而言,即使是他們豁了性命出去,想盡辦法,在這荒原上最荒僻的西北部也實在是弄不到什麽金幣的。上次給張泉帶回去的幾十個金幣,已經是他們連偷帶搶,光顧了周圍所有的部落才湊齊來的一點了。
張泉皺著眉頭,
“那沒有金幣的話,草原上有沒有其他的貴金屬,比如散碎的黃金、白銀、寶石之類的,看起來亮閃閃的東西也行!”想了想,張泉再次補充。不管怎麽樣,張泉的目的就是快速的找到一種能夠在地球世界迅速套現的商品,黃金沒有,其它的也可以,然後回去換成糧食和必需品,再回到這個世界,這樣將生意越滾越大。否則,張泉就這麽一直隻進不出,那如何能夠撐得下去。
可是他這下可把老凱特給問住了,想了半天,這家夥才回答,
“聽說,草原上是有金礦的,有些大部族會采黃金,拿來給南方的人類商人們,換取人類手中的糧食和鐵器。不過,沒聽說咱們這附近會有,不然,俺們早就富了。”
哦,張泉在心裡連聲暗呼倒霉,自己來的這處地方,這群獸人們可真夠窮的,簡直就是一窮二白。
“那你們這裡,除了糧食和牲畜以外,還有什麽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對人類商人們來說。”張泉心想,死馬當做活馬醫吧!既然這裡已經有原始的獸人和人類之間的交易形式,那麽就應該有原始的商品,總該是有點用的吧!
這回,凱特很乾脆的回答,
“那就隻有牲畜和人口了,角馬,犀獸什麽的,呃,就是你看見我們自己騎著的那些了,哦,我們草原上的戰士,那可是整個大陸上出了名的雇傭兵,那些人類商人們,可都是舍得為了他們花大價錢的。 但在咱們草原上可是到處都是,應有盡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說著說著,老凱特還特意的挺了挺胸,仿佛與有榮焉的樣子。
可是這姿勢卻讓張泉看了實在是無語,奶奶的,自家兄弟被人買去當奴隸還這樣高興的,這些獸人們的道德觀還真的是難以讓人接受。
人口和牲畜,這讓張泉拿來有什麽用,雖說是地球上的那些牛馬也倒是挺值錢的,可是在這裡,那些一個個奇形怪狀體型龐大的那些怪獸,難道張泉敢販賣去地球麽?還有這些獸人戰士,即使是他再強力,難道張泉能帶著回去地球?
這不是明白著比侏羅紀公園還侏羅紀公園麽?稍不注意說不定就會引起世界大亂的,他張泉現在的發展策略就是悶著頭不吭聲發大財,怎麽會敢用這些東西去出風頭!
他沒好氣的說:“那,難道真的,除了人口和牲畜以外,你們草原上就都什麽都沒有了?”
他這口氣,自然是讓很有民族自豪感的老凱特聽著很不習慣,但是沒辦法,這會兒大家都靠著張泉吃飯呢,他也不敢還嘴,自顧自低頭那裡想了半天。
“哦,對了,礦石,還有礦石,咱們草原上雖然黃金很少,可是那鐵礦,那可是遍地都是啊!以前,牛頭人帝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族的商隊來咱們草原上來買,拿回去冶煉成生鐵和兵器之後,才又賣回來的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