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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哪裡來的?”

　　鄭淮被陳非問了個措手不及，一時反應不過來，嘴唇只是上下抖動，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漂亮！”

　　蔡英文又一次把半眯著的眼睛睜開，臉上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住，眸子裡的光彩更加濃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在正面戰場與之糾纏，卻從側面尋找突破口，一劍封喉。高手啊，這年輕人越來越有意思了！鄭安啊鄭安，你機關算盡，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回有好戲看了。”

　　“蠢貨！”

　　鄭安用剜心錐骨的目光盯著侄子，怪他反應遲鈍。事實上，倘若陳非突然這樣提問自己，也不見得就能張口回答，“嘶，看來是我小瞧了這小子啊，還真不能大意。”

　　“是啊，我就問鄭主任，這些照片你是從哪裡來的?而且還不是一張……”看到鄭淮被問懵了，陳非繼續窮追猛打，“你看看你手裡的這一遝照片，至少上百張吧?而且拍的這麽清晰，這麽專業，不知道鄭主任該怎麽解釋?別告訴我是你無意中拍到的。”

　　“就是無意中拍到的！”被陳非提了個醒，鄭淮打蛇隨棍上，“就是無意中拍到的，當然，並不是我拍到的。是別人無意中拍到的，然後發到了我的郵箱裡面。對，就是這樣的，這些照片就是這樣來的。”

　　陳非輕蔑的一笑，也不坐下，事實上氣氛太緊張，沒有人會想到給他這個新來的副校長準備一張座椅。雙手悠然自得的背負在身後，在鄭淮的面前來回的踱步。陳非相信這樣可以給他製造心理壓力，讓鄭淮的精神一直緊繃。

　　“有位哲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不要和腦殘講道理，他會把你的智商拉低到和他一樣的水平，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雖然鄭主任的戰術運用得當，但我不會上當，你的計劃失敗了。我是不會和你爭辯的，但你的證據我也不會相信。身為主管教務的副校長，我決定親自重新調查這件事情，大家——肯定——都沒有意見吧?”

　　“你……”，鄭淮幾時曾經受過這樣的羞辱，頓時面紅耳赤，想要破口大罵，但因為一激動，膀子又傳來一陣錐骨銘心的疼痛，滿腔憤怒頓時化為烏有。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痛快……”季文斌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綻開，在自己離開之前，能看到鄭氏叔侄吃癟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我沒意見！”季文斌第一個舉手，大聲的支持陳非的提議，“你是主管教務的副校長，這件事情由你親自調查，最有說服力了。”

　　“謝謝支持。”陳非向季文斌點頭致謝。

　　看起來這個三年級的級主任和鄭氏叔侄非常不對付，一定要找個機會把他留下，然後拉攏到自己這邊來。現在這年頭要想活的滋潤，要麽拉幫結派，要麽被人踩在腳下，除此之外沒得選擇。從上到下，從民到官，從市場到廟堂，甚至是教書育人的校園，無一例外。

　　但除了季文斌高調的支持陳非之外，再也沒人說話。一個個的偷偷瞄向鄭安，既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整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鄭安的眼光冷的像寒冰。

　　“看起來這些人挺怕鄭安的，絕不能讓他控制了局面。”

　　陳非打定主意，笑吟吟的盯著財務部主任楊穎，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是楊主任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主管那方面的，但看你氣質這麽出眾，眼神這麽正義，我就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好人。我想你一定不願意看到好人被冤枉吧，難道你不支持我的工作嗎?”

　　“我……”被陳非這麽一恭維，風韻猶存的楊主任頓時心花怒放，但是再瞅瞅鄭安那幾乎可以剝開自己衣服的眼神，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我同意陳副校長的提議，這件事疑竇叢生，的確應該好好調查一下。”蔡英文眼睛突然睜大，提高嗓門說道。說著話瞥了一臉楊穎:“陳副校長親自向你詢問，可見對你非常尊重，我相信楊主任當然不會有意見吧?”

　　“我……我、我沒意見。”楊穎被逼無奈，只能點頭支持。

　　說完後隨即把頭低下，再也不管鄭安用什麽眼神看自己。你妹的把老娘架在火爐上烤，我有什麽辦法?你要是把老娘逼的太急了，我就倒戈跟著小白臉混，至少比你年輕！

　　“我支持陳副校長的提議。”

　　“我也沒意見。”

　　“陳副校長主管教務，這件事由他主持調查再好不過，我完全支持。”

　　既然蔡英文站出來支持陳非，原先屬於他的嫡系頓時不再有顧慮，一個個的紛紛舉手表態，表示支持由陳非重新調查梅思章和學生談戀愛的事情。

　　粗略的一數，站出來支持自己的人大概有三分之一，剩下的都默不作聲，既不說支持也不說反對，可能都在等鄭安發話。

　　陳非才不會給鄭安反擊的機會，非常霸道的一揮手:“既然沒人反對，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會用最快的時間把這件事調查清楚，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我不會冤枉任何人，也不會包庇任何人。散會！”

　　“散會?”在座的眾人無不面面相覷，“就這樣散會了?這新來的校長怎麽這麽強勢，直接無視幾位元老啊……”

　　陳非轉身走了兩步，扭頭一看沒人動身，知道火候還不夠，這把火還沒有把鄭氏叔侄烤透。他們叔侄的淫威仍在，必須再加一把火，讓他們叔侄顏面盡失。等他們威風掃地的時候，那些畏懼於他們的人才會明白，這倆家夥其實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可怕。

　　“大家稍等一會，先不要走。我還有件事情要宣布，對，都坐著……”陳非轉身重新走到會議桌前，伸手示意大家不要離開。

　　“——”

　　眾人不禁無語，這年輕的副校長也太逗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想要起身散會了?沒有鄭副校長的發話，我們就跟著你離開，還想不想在唐氏中學混了?但他這樣煞有介事的示意大家坐著不要動，看起來就像每個人都很聽話的樣子，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每個人都感到不舒服。就像踢球的時候完全被對手控制了節奏一樣。

　　“把足球場分割出一塊來建網球場，是誰提議的?”陳非嬉笑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盯著鄭淮問道。

　　只要稍稍一活動，整條胳膊就鑽心一般疼痛。被陳非這麽一瞪眼，鄭淮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囁嚅道:“你……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你要是再動手，信不信我報警?”

　　陳非冷哼了一聲:“剛才是你先攻擊我的，我那是自衛。一般情況下，我從不主動出手，除非超過了我的心理底線。建網球場的事情是不是你提議的?”

　　鄭淮稍微定了定神，壯著膽子說道:“是我又怎麽了?是我提議的不假，但結果卻是全校領導一致拍板同意的。 ”

　　鄭安咳嗽了一聲，臉色嚴峻的道:“小陳啊，建網球場的事情是由鄭淮提議的不假，但最終做出決定的是我們四個正副校長，最終簽字的是蔡校長。有什麽問題你應該問蔡校長，不該揪著鄭淮不放。”

　　“老鄭啊，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陳非也不客氣，既然你稱呼我小陳，我就稱呼你老鄭，沒稱呼你小鄭算是給你面子，“我並不反對建設網球場，但要建立在破壞足球場的基礎上，這與殺雞取卵有什麽兩樣?”

　　這小子竟敢稱呼自己老鄭，豎子真是無禮。鄭安臉色難堪的像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天空:“華夏的足球水平那麽落後，就連亞洲都衝不出去，更別提參加世界杯了。讓孩子們練習這個有什麽前途?而網球就不一樣了，我們華夏國最近人才輩出，已經拿了好幾個世界冠軍了，比起足球來網球更值得推廣。”

　　陳非一臉不屑的搖頭:“老鄭你這話真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在外面千萬別這樣說，免得讓人笑話。我承認華夏的足球現在很落後，但你不能否認的是在我們華夏熱愛足球的人何止千萬，雖然華夏足球屢敗屢戰，但千千萬萬的華夏球迷卻從來沒有放棄走向世界的夢想。你更不能否認的是，足球是現在的世界第一運動，影響力絕不是網球可以相提並論的。以毀壞足球場的代價去建設網球場，簡直是舍本逐末。我們身為教書傳道之人，更應該堅定的支持華夏足球的發展，而不是目光短淺的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