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窗戶外邊，林天頓時無語。看樣子林亮把剩下的錢用掉了。

　　林天繼續關注著教室內的情況，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林亮隻有經歷過這些或尷尬或困難的時刻，才能慢慢成長起來，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林亮尷尬地站在講台前，低頭看著腳尖。

　　老師拍了拍林亮的肩膀，說:“林亮，課間的時候我還看到你買零食了。這次捐款可使用來修繕教室的，你也知道學校好幾間教室都會漏雨。現在正是雨季，必須馬上修繕才行。”

　　林亮依舊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老師，我……我錯了，我忘了今天要捐款。要不然……要不然我肯定不會吃零食的。”

　　老師示意林亮回座位，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同學們，教育局一直在削減鄉下的小學，我們周圍已經砍掉了兩所小學，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一所了。學校申請修繕經費，教育局始終不同意，就是希望我們主動停辦。所以，要想繼續辦下去，隻能靠我們自己努力了。”

　　林天對這件事還是有所了解的。這其實並不是當地特有的情況，全國都在壓縮鄉鎮小學和中學的數量。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教育質量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財政經費的問題。

　　這本來是無可非議的，但是對王莊小學來說，如果砍掉了，那麽像王莊這樣比較貧困的村莊，窮人的孩子上學就會比較困難。

　　林天在窗外安靜地聽著。王莊小學這次集資湊款，大約需要兩萬五千元，幾個村子湊集了一萬元，學生捐款湊集了不到兩千元。還空缺了一萬三的樣子。

　　當然，這隻是材料費，算上人工的話，還得再多點。

　　林天掂了掂口袋裡剛捂熱的人民幣，有點猶豫，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馬老師，您還認識我嗎?”

　　教室裡的老師叫馬千裡。馬老師今天五十多了，高中畢業後就在王莊小學教書，一晃已經有三十年了。以前也教過林天。

　　馬老師盯著林天看了看，馬上認出來了，笑著說道:“怎麽會不認識，你可是我們小學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對了，有事嗎?”

　　林天說道:“嗯，剛才在外面聽您提到籌款的事，我想剩下的空缺由我來負擔。”

　　“你?”馬老師楞了下。他和林天雖然不在一個莊子，但是屬於一個大村的，相互還是比較了解的。林天的弟弟林亮繳學費都那麽困難，剛才捐款就捐了一毛錢，他怎麽可能承擔這麽大的空缺呢?

　　不過林天畢竟是大學生，馬老師也了解他的人品，當然不會懷疑林天在騙他。帶著疑惑的心情，馬老師讓林天稍等下，他去叫校長過來。

　　齊校長不是當地人，不知怎麽來到王莊小學做了校長，幾十年來一直單身。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但是上面沒有安排人來接班，他也就一直乾下來了。

　　聽說有人捐這麽大一筆款子，齊校長一路小跑著趕過來。一見是林天，齊校長先是驚訝，然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重重地在林天肩膀上拍了兩下，連說兩聲好，眼中已經是一片朦朧。

　　齊校長摸了把臉，動情地說道:“林天啊，王莊小學也是你的母校，你有這份心很好，感謝的話我也不說了。這樣，我記得你的字不錯的，新校門上的校名就由你來題吧！”

　　看著林天要拒絕的樣子，齊校長擺了擺手，堅決道:“你別推遲，你不寫的話，那些村幹部肯定要寫，我可不想好好的校名敗在他們手裡。”

　　“您自己可以寫啊！”林天見過齊校長的字，絕對是大家手筆。

　　“我還是算了，你是我們學校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你題的名字意義更大。”

　　林天是個比較隨意的人，他也沒將題名當什麽大事，見齊校長一再堅持，也就同意了。

　　林天沒有專門練過書法，但是天賦不錯，小學三年級第一次接觸毛筆，妥妥地一手好字。就連十裡八村寫字知名度最高的齊校長，都對他稱讚有加。之後，齊校長一有空就讓林天去他的小屋練字。小學四年時間，林天斷斷續續一直練到小學畢業。

　　雙方商定，林天將錢遞給齊校長。齊校長不肯，讓馬老師把學校財務叫來，進行了隆重地交接。林天承諾，過兩天把尾款帶過來。

　　隨後，齊校長將林天帶回家，拿出自己古色古香的文房墨寶，讓林天題名留字。

　　寫完字，也到了放學的時間。林天騎車帶著林亮和燕子，一路回家。

　　齊校長送完林天，走到五年級門口的花壇旁邊，驚訝地自語道:“早晨散步的時候看這些花都死得差不多了，怎麽好像要復活了?”

　　到家的時候，林父沒在院子裡，可能是回屋躺著了。林母在小園田裡澆水。

　　小園田旁邊就是池塘，距離雖然不遠，不過兩個木桶裝滿水，還是挺沉的。而且從池塘裡上來，還要爬一小段斜坡，對婦女來說還是很吃力的。

　　林天放好車，趕緊去接替媽媽。

　　林母還不同意，生怕林天這個準大學生做這種農活被鄰居笑話。林天好說歹說地說服了她，林母在一步三回頭地回去準備晚飯。

　　等林母進了屋，林亮也出去玩了，林天這才開始澆水。他澆水就比林母輕松多了，手裡假裝拿著水杓，實際上是用空間水在澆地。

　　不過這種方法消耗精神力比摘水果還要厲害，林天有選擇地進行澆灌，那些暫時不能吃的蔬菜就用普通水澆一澆。

　　吃晚飯的時候，自從腿殘疾後一直很沉悶的林父難得開了回玩笑，說林母不知道在哪兒特訓了，做的飯真好吃。

　　這話要是擱在外人身上也就罷了，林天父母十八歲結的婚，現在絕對是老夫老妻了。林父吃林母的飯不吃膩就不錯了，居然還能誇獎，這隻能說明是真的好吃。

　　其實不僅林父，小亮在旁邊也一個勁誇媽媽。林母聽得開心，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了不少。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

　　自從被開除後一直有點鬱悶的林天也徹底放下了包袱，他當然知道這頓飯之所以這麽好吃，是因為家裡的水缸被自己換成了空間水。

　　以後家裡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等有了積蓄，再帶爸爸去大醫院檢查一下腿，要是能治好就更理想了。

　　飯後，林天給每人分了一個蘋果，還找了的同學送的。

　　林亮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拿語文書去看了。明天就要考試了，必須考雙百啊，要不然運動服就沒了。林亮對數學很有信心，但是語文就難說了。林亮是那種很聰明的學生，討厭死記硬背，但是語文有一些內容必須背下來的，他隻能靠今晚突擊一下了。

　　不知道是因為今晚吃得開心還是其他原因，林亮覺得自己記憶力似乎增強了，無論是古詩詞還是要背的課文，輕松地就背了下來。

　　雙百，我來了，林亮很有信心地攥緊拳頭給自己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