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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炘的新房選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就在菊苑後頭,如果從菊苑的角門兒出去,走個幾十步就到了新房的正門。
既然要修繕收拾成新房,那當然進進出出的的人少不了,這麽一來阿青出入時難免不方便,索性她也很少出門。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窗子上糊的紗換成了淺淺的粉色,隔著這輕煙似的窗紗看著窗外的茫茫綠意,讓人覺得象是生活在畫中一樣。
府裡頭上上下下都換了夏衣,阿青有一件黃綠二色的新衣,輕柔的質料象是春水一般軟軟的,上面沒有什麽多余的鑲邊和刺繡。穿著這身兒衣裳,頭髮隨意一挽,她喜歡用罷晚飯這樣在院子裡走一走。
李思諶今天緊趕慢趕的也沒有趕上晚飯,回來的時候腳步難免比平時更顯得匆忙一些。
趙增文還取笑他,自從他娶了妻之後,每每來上差時磨洋工,要回去的時候卻歸心似箭了。
被笑就笑吧,李思諶才不在乎。
他一進院門就看見阿青了,她站在一株扶桑花前頭,這花開得特別旺,一樹滿滿的都是花。阿青轉頭朝他笑笑:“今天回來的晚了些啊?吃了沒?”
李思諶只要一見她,就快把外頭的事情都忘了,老實的說:“還沒吃呢。”
阿青這身兒新衣裳真是好看,又襯著這一樹的花,暮色之中看起來就象這花成精了一樣,嫋娜動人。
“那你先去換衣裳吧。”這天氣熱了,一天裡頭一兩身兒衣裳根本不夠,哪怕坐著不動,一會兒也是一身的汗。
阿青讓人在浴水裡加了一些藥材——本來她是想加些花露的。好些花露天然就祛蟲防疹子。
可是他又不喜歡身上洗的香噴噴的,說女子這樣合適,他一個大男人弄得這樣香,都不好出門見人了。
那隻好給他換成藥湯浴了。
李思諶舀起水淋在自己肩膀上,聽著隔著一道門,阿青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還有她輕聲吩咐丫鬟擺飯的聲音。
“對。湯先端出來。涼一涼,要不太燙了怎麽喝呢?琥珀你去小廚房看看,南瓜不用燜太久。燜得久了就爛了。”
琥珀應了一聲去了。
李思諶泡得差不多就出來了,穿著細棉布新裁的長衫,下頭沒有穿鞋,趿拉著一雙木屐就出來了。
阿青一看他的頭髮。趕緊把手裡活放下,拿了布巾來替他擦頭髮。小聲嘮叨他:“倒是把水擦乾淨啊,回來濕著頭髮吹了風會頭疼的。”
李思諶笑著坐下來,看看桌上擺的四個菜一道湯,就知道這肯定不是現做出來敷衍的。而是早就準備好的。
中間擺著的是個圓不溜丟的南瓜盅。阿青伸長手臂,用筷子將上面的扣著的蓋揭開,裡面是濃濃的還在翻沸的雞湯。
“太燙了。”阿青還是有些不滿意。
要是起鍋早了。怕湯失了風味。現在端出來,又太燙了。一時難以入口。
阿青替他盛了一碗湯,湯裡還有兩大塊拆開的雞腿肉。
“吹一吹再喝。”
李思諶含著笑接過她端的湯。
好香——
一聞著這香氣,好象全身上下的疲憊都被趕走了。
真是奇妙啊,都不用喝,光聞著這香氣就能止饑了,身上泡完澡本來很疲怠,現在卻覺得又精神起來。
湯裡還有火腿肉,混著南瓜特有的甘甜味,鮮得真讓人的無法形容出那種感覺來。
李思諶坐在那兒吃飯,阿青坐在一旁陪著他。
“這兩天后頭還吵嗎?”
阿青笑著搖頭:“動靜很小,差不多聽不到什麽。中午歇中覺的時候,一點聲響都沒有呢。”
一開始的時候從後面新房傳來的動靜很大,叮叮當當的裝修的聲音從早響到晚。
阿青不想為此生事,雖然覺得有些吵擾,但是還不至於影響到她的正常起居。但是這樣響了兩天之後,李思諶就知道了。
他可不樂意府裡的下人這麽不知分寸。
府裡的人都會下人下菜碟,一方面安郡王妃還是現管著他們,一方面阿青是新媳婦,不好和這些人認真計較。
可是阿青好脾氣有涵養,卻會被這些勢力小人當成是軟弱可欺。
這個李思諶是萬萬不會容忍的。
他讓人去敲打了一下——也不用大動乾戈,小小的懲戒就足以讓那些人長足記性。
果然這些人就是欺軟怕硬。阿青不作聲,他們就肆無忌憚,自己不過小小的懲治,就讓他們夾起尾巴小心做事了。
“我聽說前兩天還有人搭著梯子換簷瓦?”
後面離著菊苑太近,搭起梯子站得高了,很可能也能越過牆頭看見菊苑這邊。
“這我倒不太清楚。”阿青想了想:“應該看不見什麽,咱們後頭沿牆的樹長得高。”
對於李思炘的新房就設在自己的院子後面這件事,李思諶原來是想給他挪個地方的。不過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讓他待在那兒吧——反正他們也不會待太久的。
“總之這些日子,交待我們院子的人要嚴守門戶。”
“我知道。”
阿青已經事先交待過了。
新房裝修,連帶著那院子裡栽的花樹也都移栽換種了,來往的匠人多是壯年男子,阿青從一開始就提高了警惕,絕不能給人鑽了空子。
萬一不謹慎,真有一盆髒水潑到頭上來,這種事情對女子的打擊實在太重了,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雖然不知道安郡王妃是不是打著這個主意,但小心行得萬年船,絕不能因為一時大意而後悔終生。
那些人不會有機會的——李思諶心裡有數。
就算王妃重賞之下有勇夫,可是那些人也不傻。好處再大,沒有命花用也是白搭。更要連累全家。
門外有動靜,阿青站起身說:“你先吃飯,我去看看。”
李思諶跟著站起來,握住她的手說:“我和你一起吧。”
阿青知道他的主意太大,輕易不會聽別人的話而改主意,也隻好由他跟著一起出來。
桃葉走了跟前,就站在門前石階下回話。
阿青問她:“外頭剛剛怎麽了?”
“剛才尹姑娘的丫頭敲門。說出來散步經過咱們這兒。燈籠被風吹熄了,想借根蠟燭。”
借蠟燭?
阿青好氣又好笑,問她:“那你們怎麽說的?”
“我們說時候不早。院門已經閂了,讓她們再往前走,到穿堂那兒有婆子們的地方借蠟燭去。”
連門都沒給開。
須知這門一開,就不是一句兩句話的事了。好歹她也是客。總得請進屋坐坐吧?茶得給一杯吧?她這哪裡是來借蠟燭?分明是來找男人。
不給進門最省事。
就算她去找安郡王妃訴苦也沒用,因為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丫頭和菊苑的丫頭打交道。與阿青無關哪。
如果她去告狀,沒準兒安郡王妃還要罵她一句無用呢,連門都進不去,也是夠笨的。
李思諶也笑了:“行了。這事你們處置的不錯。你們夫人沒那麽多精神應付這些不相乾的人,以後再有這樣的事還照今天這麽回話就行了。”
桃葉精神一振,知道這件事兒辦的讓世子滿意了。只要世子和夫人滿意。桃葉才不怪得罪人呢。世子這人有本事,又護短。她只要一心為主,世子肯定會護著她們這些人的。
“是。”
李思諶把南瓜盅裡的雞肉火腿都吃了,湯也喝完了。湯足飯飽,他才發現南瓜上還雕了花。
“這是誰雕的?你做的?”
“不是。”阿青說:“上次你說不讓我動刀子,我今天可一下也沒有碰,這是廚房的人雕的。”雕的什麽阿青其實也沒注意看。
李思諶指著瓜殼說:“你瞧。”
阿青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捂嘴笑起來:“這還真是……”
上面雕的是一隻貓兒趴在球上,那模樣讓阿青一下子就想起大小美人來了。
也有一段日子沒見它們了,不知道這陣子它們怎麽樣了。
用過飯,夫妻倆移到西側間裡頭品茶說話。
李思諶問她:“王妃這幾日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她忙都忙不過來了。”
李思炘的婚期越來越近了,安郡王妃真是忙得片刻都不得閑,阿青不用和她面對面的互相折磨,也感覺輕松了不少。
安郡王妃可不願意讓她插手自己兒子的親事,就算她再想找碴,也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頭尋釁滋事。
兒子吉期將至,安郡王妃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什麽事,添亂又添堵。現在天大地大都沒有她娶兒媳婦這件事情大。
“桌上那麽一撂貼子,都是誰送來的?”
“也沒有什麽要緊的,我問過郭媽媽,一些無關緊要的應酬場面就不去了。不過文安公主今天也打發人送了一簍蜜瓜、一簍香梨來,還說讓人我三天后去她府上遊園散心。”
“又是賞荷會嗎?”
阿青笑了:“就算是吧。”
想一想去年這個時候去文安公主府上,確實日子差不多。
那一片荷花真是讓人難忘啊。
提起文安公主,阿青難免想起去年在她府上遇到的事情。
“對了,樂安公主現在還在太平觀裡頭嗎?”
李思諶點頭說:“對。”
阿青有些詫異:“她……在那裡怎麽待得住呢?”
可是皇上不待見她,其他人和她又沒有多深的交情,犯不著為了她的事情操心勞神的。
唯一會幫她的,也就是文安公主了。
去年的事情到現在早就不新鮮了,沒幾個人還惦記著那些舊聞。京裡的新鮮事天天都有,層出不窮,比樂安公主的逸聞還新奇呢。這會兒文安公主倘若出面求懇,皇上看著她的面子,多半是會答應的,放樂安公主一馬,讓她從太平觀出來。
可是文安公主大概是鐵了心要給樂安公主好好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能改了從前的習氣,不再招惹是非。所以到現在也沒有替她求情的意思。
阿青不知道太平觀是什麽樣,可李思諶是知道的。太平觀牆高院深,門又厚又重——而且那門平時是不開的。平時菜蔬布帛柴米等等運進去都是走一扇小門,而且那門上的鎖也輕易不開。
更何況太平觀位置又那麽偏僻。
外頭的人進不去,裡頭的人也別想出來。
以樂安公主那好新鮮熱鬧的性子,在裡頭一定是度日如年,天天盼著逃出生天。
這件事夫妻倆也就是隨口提一句,畢竟兩人和樂安公主都沒有什麽交情,對她的處境如何也不是太關心。
“那你去不去呢?”
“樂安公主人很和善,對我也一直不錯。再說,思敏、思靜,還有三公主,她們那天也都去,我們也是借著文安公主的地方聚一聚說說話。”
妻子有交好的閨中好友,李思諶是樂見其成的。
可是有件事他得先說在前頭:“去赴宴沒什麽,可是有一件事情咱們得先說好。”
阿青偏過頭,模樣十分俏皮:“什麽事?”
“不能在那兒過夜。”
阿青一愣,隨即忍不住笑起來:“這……你真想得出來。”
“你先答應我。”李思諶不屈不撓:“不然我就不同意你去了。”
“公主未必會留我們住下的。”阿青無奈的說:“就算她留客,住個一天半晌的也沒什麽啊。”
“你倒是沒什麽, 那我可怎麽辦呢?”李思諶一臉哀怨:“難道要我獨守空房不成?”
“你……”阿青臉上發燙。
獨守空房這詞兒哪是這麽用的啊!
再說,他們天天都在一處,她就算在文安公主那裡逗留個一晚兩晚的有什麽啊?他這樣要是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笑話的。
“我說的是真話。”李思諶十分認真的強調:“讓我一個人守著冷衾孤枕我睡不著的。你到時候要跟文安姑母說清楚,你不能留宿。到時候我會過去接你的,你心裡有數就行。”
“你別這樣啊。”阿青真不知道說什麽。
去年……他也跑到文安公主府去了,今年又這樣,這讓她以後還怎麽見人哪?會被人笑話死的。
“我們是新婚夫妻啊,這有什麽。”李思諶理所當然的說:“這事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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